雪莹回到林宅，先换下衣服，对着穿衣镜穿上套装，把长发挽起。心里那一点点的甜美也被风雪带走了。“道柔。”

雪莹抱了一下道柔，“怎么样？”

道柔笑了笑：“就那样，你最近出门做什么了。”

“短途旅行。”

雪莹推着道柔回到她的房间。道柔轻柔地开口：“你一直困在这里，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没有道柔，雪莹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雪莹调好床的升降。雪莹又开始这种毫无波澜的日子，她感觉自己的一部分被磨平了。辞盈要来住的消息，狠狠击中了雪莹。辞盈这个人像是惊涛骇浪，在雪莹不留神的时候将她吞没，雪莹每次面对辞盈都要设下一道道关卡，让自己不至于陷入不可得的悲哀中。辞盈来了，还带来了一只小黑狗。看到雪莹和道柔过来，辞盈立刻眼前一亮：“你看，这是我送你的小狗，雪道…”看到雪莹冷冰冰的眼神，立刻把话转了一个弯，“道柔，你喜欢吗？”

“很喜欢，它好可爱，叫什么名字啊？”

“叫灌汤包。”

辞盈献宝似的，眼睛一直往雪莹身上看。“它好可爱。”

雪莹低着头，狗和人她都不想看。“是文姨叫我来住几天，我妈也看够我了，她说道谨这几天出国，我来热闹热闹。”

雪莹听到文姨这个名字，心下一沉。道柔也注意到了：“你自己去挑个喜欢的房间，我们今天中午好好庆祝一下。”

“说到文姨，雪莹长得越来越像文姨了。”

辞盈摸着狗头，随口说了句。“我去安排一下午餐。”

雪莹无法待下去，赶紧走开，“麻烦辞盈照顾一下道柔了。”

林宅的路灯很少，据当时的设计师说灯太多反而不雅了。所以晚上的林家黑漆漆的，出门的时候雪莹都拿着手机开手电筒，雪莹来到灌汤包的小屋前：“你好呀，灌汤包。”

灌汤包很听话，也没有叫，而是乖巧地坐在那里。“你对我就没有那么温柔。”

辞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和狗计较什么？”

“因为我地位还不如灌汤包，我本来想叫它馄饨的，但馄饨对你来说，只有一个。”

辞盈的声音通过寒风向雪莹传来，敲击着雪莹的耳朵。“谢谢你。”

“谢我吗？”

“谢谢你灌汤包，你好乖啊。”

雪莹摸摸灌汤包的狗头。“我也很乖好吧。”

雪莹在黑暗中绽放出一个难得的笑靥。“回去吧，你穿得少。”

雪莹又打开手电筒。“一起走。”

“雪莹晚安。”

辞盈喊住雪莹。雪莹点点头，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晚安。”

辞盈呆在这里，雪莹的工作增多了，但心里却感觉有了慰藉。辞盈讲着自己在欧洲的旅行，道柔很喜欢听，雪莹偷着看恐怖片。“那辞盈哥哥没有恋爱吗？”

雪莹按了暂停键，给自己调了一下音量。“额，没有啊。”

辞盈说话一下子磕磕巴巴起来，“也不是没人喜欢，就是单身，对的人还没到。”

“我听哥哥讲，辞盈哥哥恋爱了好几次呢，都是甩别人，而且都是漂亮有地位的人。”

道柔托着腮，满脸温柔和求知。“不不，就是恋爱，当时感觉……”辞盈彻底没话了。“你还不承认，你说你没有和舒家大小姐在一起过，人家是真的千金大小姐，而且和你做过同学，要是你和她结婚，也是门当户对的。”

道柔讲话带些娇蛮的意味，特别是门当户对那句话，让雪莹停了下摁音量键的手。雪莹接着看恐怖片，女主在婚礼上发现未婚夫是魔鬼，后面魔鬼追杀她。这个片子雪盈看过了，后面女主的手破了一个大洞，接着剧情围绕着这个破洞的手有几个恐怖的镜头。辞盈试图换个话题：“雪莹看什么呢？”

“一个婚恋片，一起吗？”

雪盈举起平板，道柔去书房看书去了。“好啊。”

辞盈面色苍白地坐在餐厅里，看着面前的猪脚汤。雪莹喝着猪脚汤，时不时瞄眼辞盈，辞盈注意到了，咬着牙喝了口猪脚汤。雪盈低下头，极其浅淡一笑，好似蜻蜓点水，再次将少年的心烧了一个干净。他忽然理解小时候学得成语，烽火戏诸侯，真的有人笑值千金。雪盈陪着道柔睡着，开门就看到辞盈紧张的样子。“你先去后面的小湖等我。”

雪莹看看四下无人，才开口。“好。”

雪莹到了小湖边，看着辞盈的背影：“辞盈。”

“坐这。”

辞盈拍拍自己身边的长椅，“我想起来，我小时候来这里折纸飞机，你在这里放纸船，你在哭，我想抱抱你，结果你躲开了，害得我摔倒了。”

“当时在这里很孤单，很孤单，我期待亲生父母忽然出现，带我回家。”

雪莹似乎看到那个在湖边流着泪放纸船的小女孩，那个张扬明亮的小男生折了飞了满地的纸船，“你弄湿了我的纸船后来你送了我一个大船。”

“我记得，那个船很丑。”

“我觉得很好。”

雪莹看着辞盈。“今天让你不开心了，我前任那个事。”

雪柔想了想：“我不生气了，但我有点吃醋吧。”

“你不生气？吃醋？”

辞盈那一刻喜悦到达顶峰。“我想我有点喜欢你吧。”

雪莹掰着自己的手指，“但也只能到这里了。”

“为什么？因为我有过前任？”

“不，碧玉小家女，怎敢攀贵德。”

雪莹的声音比这寒夜更冷。“在你眼里，只有门当户对才是爱情吗？”

“是，所以我对你只能到喜欢你为止了。”

雪莹对着辞盈的眼睛，“对于远不如你家的李兆基，我都只能做一个情人。”

“我对你的爱，不因金钱财富改变。”

辞盈仿佛在坐过山车，心情忽高忽低。“辞盈，富家子弟出情种。”

雪莹站起来，轻轻摸了一下辞盈的脸。一个躲，一个伤心，两个人碰面的机会越来越少。雪莹每次每次都会低着头，装作没看见他一样，每一次相遇都是心碎的声音。“你要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辞盈把雪莹逼到一个角落，雪莹有些慌乱，他们两个靠得太近了。雪莹咬牙，耳尖泛红，不说话。“我的爱意对你来说，就那么容易舍弃吗？只为了你说的门当户对？”

辞盈俯身，几乎把雪莹搂在怀里了。雪莹脸都红了，他身上的香气很淡却极其好闻，雪莹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别开眼：“你心脏是不是不好，跳的好厉害。”

辞盈迅速拉过雪盈的手：“因为你。”

雪莹马上清醒了：“起来，太暧昧了。”

“我不。”

“辞盈，起来。”

雪莹气恼了。“在一起再起来。”

“行。”

“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

雪莹用力推开辞盈，“但你谁都不能说。”

“为什么？”

“我要在这里工作，你要道柔他们怎么看我？”

雪莹无奈地看着这个富贵无忧的小公子，“你哪里晓得人言可畏呢？”

“那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在一起。”

“嗯。”

辞盈眉眼沾染的笑意，他本就是好皮相，雪莹心间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