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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天机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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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命!留命!!”

秦翼被他彻底吓软了的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易容过的脸因滑到脸上的汗珠发皱,自脸颊边翘起一块干皮。他真实年纪其实不至六旬,只是常年凭借这副老态模样,让敌人放松警惕。那东西他一直贴身保管,此刻再也顾不上其他,慌忙拉开前襟,扯下一层缝在内里的鹿皮,抖手撕扯,拆开无数线脚,方翻出一张地图,好言求生道,“不敢隐瞒大侠,此次我兄弟六人前去天祈剑刘彦生家,就是为了盗取这张地图。”

可惜偷盗之时被刘彦生撞到,六人便一不做二不休,灭了刘家满门。秦翼献宝一般对付锦衾介绍,“此图乃是并将书阁的路线图,阁内有一至宝琼驽鼎,是江湖人上人人趋之若鹜的功鼎,用之可助人功力大增,大侠这等内力,若是再借琼驽鼎相助,定有极大助翼,称霸江湖!”

“并将书阁?”

付锦衾走近秦翼,蹲下身,短暂翻看地图。这样东西在他面前只能用荒唐来形容。“对!”

秦翼点头,“这张地图是三十年前,一个在并将书阁里死里逃生的人绘制的,无论正派邪路,只要肯高价收购,他都肯卖。据说当时一共画了五张,再准备画第六张时,便被人杀了。江湖人惯吃独食,生怕地图流出太多,会惹来更多人争抢,您手里这个便是五张中的其中一张。”

“五张。”

付锦衾沉吟,“你可知,余下四张现在何处?”

秦翼不敢有所隐瞒,老实回道,“小人只知其中一张被梁上君周计忱盗走了,但这东西俏手,素来被人争抢不休,前一刻在他那儿,下一刻落到何处便说不准了。至于剩余几张的下落,小人实在不知。”

“周,计,忱。”

付锦衾点头,身后折玉立即会意,暗暗记下名字。“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付锦衾随手将地图掷在地上,仿佛这张被人高价购买,又拼命争抢的宝物,是一卷无用的白纸。并将书阁有琼驽鼎不假,人人妄想争夺也不假,但是所谓的地图,却是假的。因为——“从始至终,都没人从并将书阁里,活着走出去过。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岂非累己累人。”

他切近秦翼,“并将书阁在北,不在南,你们逆着方向去找,要寻到猴年马月去?”

付锦衾的话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感情。废了莫大周折抢到其中一张的秦翼,却如遭雷击。“在北?”

秦翼的脑子已经空了。付锦衾耐性很好的嗯了一声,引他看向窗外方向,“顺此而上,有座唤作乐安的小城,城里有家生意很好的付记点心铺,铺子后身,便是并将书阁所在。阁中共有七十二道机关,三十六条暗道,以及终身镇守书阁的天机暗影,你说,什么样的人能从这种地方出去。”

绘制假地图的人根本没去过并将书阁,只不过是一个抓住世间贪念,顺势敛财的“生意人”罢了。“你怎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秦翼猛回神,眼中惊疑不定,整个江湖都没人知道并将书阁地图是假,为何眼前之人会说的那般笃定。“猜猜看。”

付锦衾眼里有笑意,也有惑人心神的锋利。有人见过阿修罗的刀吗?亦或是传说里深不见底的无间地狱。原来勾魂摄魄的鬼使,不一定是恶人面孔,也有可能生得极善!秦翼倒吸一口凉气,“你是!天机阁主——”“付锦衾。”

付阁主体贴的报上名字,左手扣住秦翼肩膀,右手覆到他心口处。衣服和皮肉在这一瞬都变成了一块绵软的泥,“泥人”无法做自己的主,只能任由这只手按进去,再按进去!“你好像很怕我。”

付锦衾端详秦翼。“我... ...”秦翼只能回复单音。“别怕。”

付锦衾笑了一下,在秦翼双目圆瞪的下一瞬,震碎了他的心脉,甚至没让他有机会露出惊恐以外的表情。“我下手向来很轻。”

但凡世间至宝,都会有一个出处,被人争抢的头破血流的琼驽鼎,就是由天机阁立派祖师孙景安所制,这样东西最初安放在天机阁本阁之内,后因江湖纷扰,移至机关重重的并将书阁,交由历任阁主看管。付锦衾便是天机阁第六任阁主。但是他过得比前几任都累,接任阁主时,刚巧赶上假图风波和声势浩大的夺鼎之争。地图是假的没错,但是若按图中路线所示,必须要从乐安城转水路再往南行。若是人人都来乐安转水路,那乐安城就热闹了。他最讨厌的就是热闹。留下六具尸身,主仆二人便从时风楼里出来了,付锦衾这人讲究,不喜在外面留宿,尤其这类开在官道旁的客栈,车马太多,难免嘈杂。时风楼掌柜孙夺眼见这两位大有吃夜而行,驾马而去之势,连忙追出来劝道,“晚来风凉,恐冻到阁主,还请歇息一夜,明日再走吧。”

时风楼亦是天机阁据点之一,楼内上至掌柜下至伙计都是付锦衾的人,否则他这般大张旗鼓的在官道旁杀人,谁为他料理后事。付锦衾跨坐到马上,轻飘飘垂下一道视线。“地方又吵,饭又难吃,好意思留我!”

他手下这些人,没一个是做生意的材料,甭管客栈还是点心铺,尽数都是赔钱买卖,除此之外,他还有药铺,镖局,古玩行... ...都不赚钱。“那您,路上小心。”

孙夺不敢再留,僵着脸挤出一个尴尬的笑,眼睁睁看他骑马走了。与此同时,正有一对师徒自官道处踏雪而来,师者已近不惑之年,是位两鬓混杂银丝的中年男子,衣着颜色却不服老,穿了一身夜里也嫌招摇的勾云纹锦紫长袍。女子则是南疆打扮,额前坠着一排银饰,衣袖领口都绣着繁复的花纹,面貌看不真切,只在面纱之下露出一双媚如柳叶的眼睛,腰间铜铃十分显眼,每走一步都晃出悦耳的“叮铃”。两人步伐太迟,未能赶上方才那出大戏,只远远瞧见付锦衾等人离去的背影。女子语带笑意的说,“师父您看,那位绝尘而去的公子,定然生了副朗如明月的好样貌,单瞧背影便觉气质不俗。”

“不俗?”

中年男子音色幽幽,“你可知此地常来常往都是些什么人,官道,商道,江湖道,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主。”

女子有心问问,那您猜对方是何来路,男子已转了话锋,“让你寻的人寻到下落没有。”

提到此事,女子就暗自头疼,音量也跟着细小,“莫说是她,便是您说的,她身边的那几个都没捞到影子。”

中年男子停下脚步,蹙过身来看她,有风从层叠的山松中穿行而过,雪地里只有两排深落进雪里的脚印。女子知道这是师父发怒的前兆,慌忙垂首道,“徒儿再命人去寻。”

话毕偷眼观瞧,见师父神色稍缓,才轻声道,“但是师父,徒儿实在有一事不解,若这人一直寻不到,不正合了您的心意?从东边回来的人说,暗伏在路上的司乘派掌门武正岂被杀了,她的人也折的只剩下五个,这么一场恶战下来,若真伤着被找回来。”

她略作停顿,“是治,还是不治?”

“旁人觉得我有二心,你也觉得如此不成?”

中年男子眼含警告地看了女子一眼,看回漫天风雪,“这些年,我兢兢业业辅佐在她身侧,没人比我对她更衷心。她活,我鞍前马后,她死,也得送主长眠。”

何曾是她想的那般简单。倒也是了。她不在门中,怎会知道那个人的可怕。那人岂止江湖人闻之胆寒,便是门内之人,又有几个,敢直视她的锋芒。两人越走越近,已有时风楼的伙计打着招呼迎上来了。女子转而扶住长者,笑问“可有上房。”

他们需要在此留宿一夜,等其他人前来汇合,分下任务再做下一步打算。伙计歉然一笑,“上一位客人刚走,若是不急,还请两位楼下入座,用过饭后便能收拾得当。”

楼上那些尸体很快会从密道扔到后山,今夜的雪,很大,至明日清早便会彻底盖实。至于后续,二楼洗刷血迹的伙计正在悄声问孙夺,“阁主这次打算用谁的名号掩下此事。”

假图被他带走,总会有人寻着孝义六杰的脚步找到玉宁。这图一日没有下落,便一日是个祸患,六杰因谁而死,图又被谁所拿,总要有个去处。孙夺道,“你没见阁主今日用的是琴?五峰掌严万里就擅用琴弦杀人,这几个人头显是要记到他账上的。”

伙计恍然大悟,“如此一来,纵使有人寻到尸体,追踪假图,也会转追严万里而去。阁主真是事无巨细啊!”

孙夺表情有些不自然。严万里是付锦衾师兄,因少时爱游山玩水,不常在阁中走动,因此阁中少有人知他是本派中人。此人轻功见长,脚程极快,以至于付锦衾很喜欢“借他的手”杀人。从被嫁祸开始就没回过家,今年都五十六了。多可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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