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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雷霆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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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谏来的很快。估计在朝中的朋友不少,也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成敬跑去叫他,就见到他已经坐在了高头大马之上,太监一到,立即朝着郕王府邸出发。到大门口才下马,随后跟在成敬背后来到靶场。“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谏行稽首礼,话说的倒是挺好听。不过很显然,他估计是很少说这种好话,不懂得见面时该说些啥,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听着就有点僵硬。朱钰转过头来,打量着他。此人样貌平平,唯独一双眼睛,仿佛闪烁着灼灼火光。看到他这双眼睛,朱钰脑海中闪过一些讯息,说起来,他们两个人倒是并非没有打过交道。身为顺天府伊,张谏屡次上书,言百姓疾苦,权贵横行,请求减少征税。像这种折子,一看就牵扯不小,朱钰也就没批,却也上了心关照,始终压在自己手里头。之后一直忙碌,大大小小各种事都需要去操心,许多要紧事情更需要本人亲自去处理。朱钰就把这折子,连同其他一些有意思的奏疏忘掉了。时至今日都尚未处理。没想到如今奏疏还未批复,人倒是先见到了。想到这,朱钰对此事心里就有了答案。像这种甘愿为民请命,甚至有胆子上书,恳求朝廷减少征税的官员,有哪个不是“包青天”?都是不怕死,敢做事,头很铁的角色。这徐有贞,这回估计又是在搞事,他那满嘴屁话,大概都有所出处,经过个人立场的扭曲后,就变成了半真半假的诬陷。“徐有贞说你尸位素餐,身为顺天府伊却不为义商平冤,有这回事吗?”

“请陛下明鉴!”

张谏一听这话,双眼冒着火,死死盯住旁边的徐有贞。“那商贾陈若仪发国难财,不当人子,原先京城粮价高居不下,便是此人联合其他商贾做局!”

“不知有多少外地输送而来的粮食,都被此人联合其他商贾垄断,以极低的价格购入,随后以极高的价钱卖出,赚取其中的差价!”

“近日以来,陛下登基,要平复这京城的粮价,许多商贾收到警告,选择收手。”

“这陈若仪胆大包天,官商勾结,垄断了好大一片朝廷给出的低价粮食,家中粮仓粮食有几十万石之巨!”

“名下粮店,更是分为两套价格,一明一暗。”

“明者,看似价格低廉,以平价销售粮食,实则没有关系者,根本就买不到一粒大米!”

“暗者,二两银子方能换得一石粮食,甚至其中只有七成是新粮食,是朝廷开仓放出的低价粮,三成是陈芝麻烂谷子!’“偏偏此人势大,许多百姓抢不到其他商人放出的粮食,只能去买他家的粮食!”

“如此引起公愤,百姓怨声载道,结果这陈若仪竟然敢当众放下话来。”

“爱买不买!穷狗不配吃我家粮!”

说到这里,张谏自己都被自己说的话气笑了。周围的其他人,眼神更是古怪起来。朱钰面无表情的转头望向徐有贞,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你继续说。”

“谨遵陛下旨意!”

张谏咳嗽两声,继续说道:“随后民怨彻底爆发,陈若仪身边家丁被打死十几,陈若仪本人则是逃进自家府内。”

“然而愤怒者众多,陈家护院不堪用,很快就被冲破,百姓掠夺粮食,陈若仪在此过程中,被活活踩踏致死。”

张谏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微臣无能!找不到究竟是谁在这过程里,踩死了陈若仪!”

这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凶手是谁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张谏之所以会说这些,其实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态度。他不愿和百姓对着干!哪怕只是抓几个替死鬼出来顶罪,都不愿意去做。这是个好官,可惜是在顺天府做事,换做其他地方,指不定就是青天大老爷了。前提是没有莫名死在路上,溺死在家里的厕所之中。到这个地步,事情的全貌就已经很清楚了。无非就是一些商贾试图以此来试探朱钰对朝廷的掌控力,用此结果来决定是否要配合上头的命令,压低粮食价格。结果却不小心玩脱了。陈若仪在此过程意外身死,其他商贾有点绷不住,联合施加压力。压力来压力去,在金钱炮弹下,徐有贞不出意外的又一次沦陷了。跑过来给人当口舌。朱钰冷冷的扫了眼徐有贞,目光最后停留在于谦身上。“于大人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于谦何等聪明,哪里会看不出这宗案子背后的本质。所谓的处理方式,重点在于皇帝的能力、皇帝的态度这两点。他又哪里会乱开口?当即便答道:“全凭陛下做主。”

朱钰点点头,眼里的杀气不再压抑。挥手叫来旁边的成敬,将自己的腰牌交给他,面色冷峻。“你把这腰牌带去给卢忠,让他去彻查这些商人,尤其是曾经联合抬高粮价的那些商人。”

“若是查到问题,立即动手,为首者抄家灭族,财产充公!”

“其余人等,通通抓进北镇抚司,严加审讯!一个都不要放过!”

这些商贾,实在太过放肆,太过疯狂!不狠狠的打一次,他们都不知道谁才是这大明的天了!这就是皇帝的态度。而皇帝的能耐,就要靠锦衣卫去实现了。这次的血腥味能飘多远,皇帝的威严就有多深。只要别出太大的意外,想必经过这一次屠杀,京城之内的商贾应该会乖上一段时间了。站在这些人背后的勋贵、朝中大臣,也会明白朱钰在粮价这件事情上,态度有多么坚定。这是禁区。是龙之逆鳞。谁都不允许碰!旁边的徐有贞面色煞白,没想到皇帝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站在那儿就跟个鹌鹑似的颤抖。俞士悦更是神色震撼,不知道怎么一起乱民抢粮的案子,最后会发展成对整个粮商的屠杀与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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