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淮漫不经心地答，“能张嘴说话自然是还活着。”

霍璟琛又沉默了。裴时淮刚想抬脚离开忽然却顿住了，看向了他，似笑非笑地道，“有人说她不是沈家的正牌千金小姐配不上你，但要我说，如你这般的男人才是配不上她。”

霍璟琛的薄唇紧抿，俊脸阴鸷到快要滴出黑水。裴时淮走了。郁行上前，扫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保镖，要放倒很容易，于是说，“霍总，不如您还是进去看一下夫人？”

霍璟琛深沉静默地盯着病房门板，眼神一片讳莫如深，欲上前的步伐硬生生止住，十秒后他转身离开。刚走出医院大门口，霍璟琛就抬手按住了脑袋，郁行皱眉，“霍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如回去让医生给您看看。”

霍璟琛瞥了一眼里面医院，心底泛起了绵长的冷嘲，这里的外科内科怎么能将他医好？他的手掌握成拳头，手背弹起的青筋是肉眼可见的克制忍耐，“回明珠别墅。”

郁行不敢忤逆他的意思。驱车回到明珠别墅已经很晚了，吴姨早已经睡下。霍璟琛兀自上楼，推开卧室的门，看着满室的黑暗，身体内的暴戾因子蠢蠢欲动，他像是强撑到了最后，终于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脑袋宛如快要爆炸了一样。他真的很想把那些东西给挖出来……郁行因为担心他的身体始终不敢去睡觉，凌晨一过，他便上楼，想着如果霍总没什么事他就回去睡觉了。可他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倒在地板上面的霍璟琛，表情一变，立刻上前，“霍总。”

霍璟琛并没有晕过去，他的声音像是在极力压制什么似的，“没事，扶我去床上。”

郁行先是开灯然后再把他扶了起来，走到床边让他坐下。霍璟琛摆手让郁行回去睡觉。郁行一边下楼一边又不太放心，就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莫总。”

手机那端的声音是一贯的低温度，“什么事？”

“霍总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太好，能不能请您过来劝下他去医院看医生？”

傅公子的话霍总未必会听，莫总的话虽然不多，但大多都是一针见血，霍总多少会听一些的。“他怎么了？”

“霍总今晚晕倒了，好像是头痛得厉害，但又不肯去医院，我很担心会出事。”

“沈南歌不在？”

郁行简单地将今晚的事说了一遍。莫廷北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在哪里？”

———莫廷北到的时候就看到郁行守在门外。“莫总。”

莫廷北点头，推开门进去。卧室里开的是最柔和的一盏灯光，在满地狼藉的衬托之下显得有几分诡异幽暗，他眯起眼，看了过去。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周身气息冷暗，仿佛跟窗外的黑夜融合在一起，他微微垂首，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烟头光火忽明忽暗。莫廷北抬步走了过去，淡漠的声音开口道，“既然她是你犯病的源头，你不推开反而紧紧锁在身边是做什么，是嫌你自己死得不够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