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这些吊挂在十字桥上的大蝙蝠时,就觉得找到了线索,心里一阵激动。一路走来,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些大蝙蝠,无疑是一个明确的指引。不过,我还是比较冷静的,在心里的激动产生的同时,依然理智。我不知道这些大蝙蝠平时会不会栖息在这个巨大的蓄水池附近,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我和白小菲还有医生发现并且靠近蓄水池的时候,所产生的响动,足以惊动那些大蝙蝠。然而挂在十字桥上的大蝙蝠仿佛是休眠了,一动不动。“那么多……”医生这时候也看到了大蝙蝠,因为受到过袭击,对这个东西相当忌惮,说话时嗓音在发颤。我一直站在原地观察了大概十分钟,十分钟时间,大蝙蝠仿佛进入了休眠状态。一种隐约的危机感,在心头无声无息的蔓延着,如果这些大蝙蝠活蹦乱跳,那么我还心安一点,可是它们这样一动不动的挂在十字桥上,总让我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出的怪异。“我过去看看。”
我把一支手电交给医生,现在只有三个人,我俨然变成绝对的主力,我缺乏应变经验,可没有别的办法。“不要去了吧……”医生想劝我,但一回神,就想起下落不明的苏然,他心有余悸,朝着大蝙蝠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咕咚咽了口唾沫,后面的话就不敢再说了。我肯定不会脑子一热就不顾一切,眼下,我已经是援救苏然他们的最后一线希望,如果我出了意外,苏然他们的境遇就愈发危险。那些大蝙蝠不好对付,连强悍的老毛子的队伍都是设计引诱它们,然后集中火力绞杀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至少这个时候,那些大蝙蝠不会发动攻击。我准备了一下,试探着顺着十字桥,朝北侧的方向走。古城的蓄水池很大,由于古城的塌陷,蓄水池也受到了一定影响,水池的底部崩裂变形,至少有二十米以上那么深,在我踏上十字桥之后,下意识的用手电朝下面照,黑乎乎的水池底部,残留着一些已经辨认不出颜色的水。十字桥悬空在整个蓄水池的上方,走在桥上,整个人也等于悬空了,完全要立足于十字桥。我走的很慢,也很小心,蓄水池的深度比不上深渊,但真要掉下去,也会惨不堪言。我走了大概有十米左右,距离北侧近了一些,我能看到那些大蝙蝠真的像是进入了休眠期,尸体一般的悬挂着。这很考验人的心理素质,我内心畏惧,又有强烈的排斥和抵触,但迫于形势,不得不走下去。我渐渐的走到了十字桥的中心,从这个地方再朝北边走,就能靠近大蝙蝠。啪嗒……我只朝前走了一步,倒挂在北侧的一溜大蝙蝠里,有一只骤然的脱落了,朝着蓄水池深处坠去。我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立即趴在了地上。但是眼神一瞥,我能看见那只大蝙蝠的整个身子仿佛都僵直了,像是一架失去控制的遥控飞机,歪歪斜斜的一直落到了蓄水池的最底部。噗通……我能听到大蝙蝠落入蓄水池底部那些积水时发出的声音,很自然的就探头朝下面看。没有光线的照射,我什么也看不到,手电一下被调到最强。笔直的光柱在蓄水池的深处扩散,黑乎乎的空洞,黑乎乎的水面,我在全力的搜寻落水的大蝙蝠。蓄水池深处的积水,被突然坠落的大蝙蝠搅动了,水面微微的起伏,我不可能看的那么清楚,但我能想象到,搅动的水面产生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这个时候,一团白白的东西,被泛着涟漪的水面从别的地方带了过来,在一团漆黑的蓄水池底部,这个略泛白泽的东西,很抓人眼球。我的注意力马上集中在这团东西上,仔细的看了看。但距离太远了,光线又不是特别强,我掏出背包里的备用手电,两支强光手电合并在一起,直射蓄水池最深处。那团白白的东西,像是一个茧,在死水沉沉的水面上随着残留的波动缓缓的飘浮,一时间,我分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究竟是活的还是死的。“小凡……”白小菲的叫声打断了我的观察,我回过头,就看见医生和白小菲到了十字桥上桥的地方,也就是蓄水池的边缘。“下面的东西……下面……”白小菲用手指了指蓄水池的深处。巨石古城里的任何线索,都是值得挖掘的,我吸了口气,大概打量了一下,一根五十米长的登山副绳,大概能让我攀爬到蓄水池的深处。我直接把仅有的一根绳子固定在十字桥上,绳子放下去之后,又拉上来看了看。绳子的另一端粘满水迹,这说明我的判断无误,绳子够用。我把绳子固定在十字桥正中心的那根桥梁上,抓着绳子,双脚蹬着主梁,掌控下滑的速度。从上面一直滑到主梁脚下,扭曲的蓄水池底部,到处都是积水,只有主梁下方的一圈空地可以立足。站在这块小小的空地上,视线几乎能和水面持平了,僵直的大蝙蝠在水中轻轻的起伏,那团被水波带动的茧子一样的东西,快要停止漂动。漆黑的水,光线照不透,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我得把那团白茧子弄过来,才能看的更清楚。我是绝对不敢下水的,不知道水有多深,但距离白茧大概有十米远,这十米远近,是难以逾越的鸿沟。我蹲在水边,把皮带接下来,又把外衣撕开,结成绳子,远远的抛向白茧,试图勾动它。但是不行,这么软的布条,脱手以后就控制不住了,我有点急躁,在布条上面绑了一只鞋,一次一次把绑着布条的鞋给抛出去,又拉回来,搅动着死水。这种搅动产生的水面波动很轻,但是只要一刻不停,还是有用的。我感觉有希望,干的更有劲儿了,全力在搅动水面。骤然间,我的余光好像看见有什么东西顺着主梁外围的水面飘浮了过来,吓了一大跳。唰的一转头,我马上看到另一团白白的茧子,从左边顺流而来。我一下子就缩到后面,后背紧紧贴着主梁,那团半透明的泛白的茧子,缓缓飘到面前,就好像静止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