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掀掉小棺材棺盖的同时,我已经做好了飞快后退的准备,因为谁也不知道棺材里面究竟是什么,万一有危险,我也就顾不上那么厚道了。小棺材的棺盖一掀掉,倒是没有什么声音,身上的手电正对着棺材内部,视线透射过去的时候,空空荡荡的一片,小小的棺材里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喂!!!”
司徒那些人能看见我在掀开小棺材的盖子,这帮人太独了,根本不想让任何人碰这里面的东西,几个人同时加快了脚步:“你干嘛呢!”
我没有后退,空荡荡的小棺材里,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但棺材一打开,之前感受到的那种“阴气”,好像扑面而来。我不理会那帮人在说什么,赶着他们跑过来之前,又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一次,我看见小棺材的正中间,好像端端正正的放了一块石头。略比拳头小一些的石头,看上去很普通,就是那种寻常的山石。但我很明白,古船里不会放置没有用的东西,我把手电拔下来,对着石头拨动了一下。石头静悄悄的,除了阴森森的气息,别的什么也察觉不出来。棺材,一直都是用来葬人的,从来没有谁会专门去做一口棺材来储藏任何物品,而这口小棺材有点奇怪,里面没有尸骨,只有一块石头。轰!!!在我略略的分神的那一刻,我的视线骤然一阵模糊,小棺材的里面,仿佛无形中波荡起了一圈一圈肉眼都可以看到的流动,我的眼神顿时就恍惚了。依稀的,我猛然间看见,这口小小的棺材里面,似乎是躺着一个人。“别碰这里的东西!”
司徒的那几个人从船舱的入口直接跑到了离我很近的地方,为首的那个人一吆喝,立即把我从短暂的失神中惊醒了。我一晃脑袋,眼前的波纹消散无形,棺材还是棺材,石头还是石头。我根本就不管这帮人怎么想怎么说,在对方将要跨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抬手就抓起了小棺材里的那块石头,直接揣到衣兜里。“这是什么东西?”
对方没有看清楚我从棺材里拿到了什么,一起举着手电照我,而且还隐隐的散开,把我围住,看样子,是想强迫我交出从棺材里拿到的那块石头。“这是什么东西,和你们有关系?你别告诉我,这原本就是你们的。”
我笑了笑,刻意的抬了抬手里的枪,其实我心里明白,司徒的人一旦发现古船里的这些小棺材,那么我肯定连一根毛都捞不着,能抢在他们前头拿到一块石头,已经是万幸了:“这里不是很多这种小棺材么?你们想知道是什么,不会自己打开看?”
我故意轻描淡写,倒让这几个人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在他们发愣之间,我从容的推开面前的那个人,从他们中间走过去。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该继续紧张,还是该放松下来,古船里没有狐狸和老巴,就证明他们已经离开了。但想来想去,事情还是不对,他们可能活着,可是俩人明知道我在湖畔,就算遇见危险要离开,必然也会想办法通知我。想到这里,我的感觉就不太好,狐狸和老巴之所以没有通知我的原因,多半是他们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我直接走出船舱,回到甲板,一帮人都在古船旁边的湖岸上关注着船的动态,地下湖回涨之后,水位拔高,直接就涨到了和湖岸齐平的地方,站在岸边,一股一股的水在不停的涌动,把人的裤脚都给打湿了。我踩着水上岸,左右一看,却看不到白小菲了。“你是在找小菲?”
司徒一看到我的动作和眼神,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他朝着地下湖绳梯的方向指了指:“让她先上去了,这边的情况,大概就这样,她的身体不好,呆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处……”我咬了咬牙,心头顿时雪亮,白小菲一直都是维护我的,她肯定不会自己要求离开地下湖,之所以上去,一定是司徒勉强她。“让她上去也好。”
我慢慢的把手里的枪插到腰间,要是这个时候我显得气急败坏,那么一下子就会让司徒抓到我情绪上的弱点,我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冲着司徒点点头:“你想的周到,不错。”
司徒和我说了几句闲话,事实上,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他,但转念一想,突然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了。有些事,即便我问了,司徒出于种种目的,也不可能跟我说实话,费力气去问出一些真假难辨的答案,还得自己暗中琢磨推敲,不划算。而且我很害怕司徒提供的一些线索会给我误导,所以忍了几忍,现在我不占据主动,除非到了完全可以掌控他的时候,才有可能逼迫他说出一些真话来。我把司徒喊到一旁,避过别的人,脸上没有流露任何表情。“我听说,你背叛了我父亲。”
我一边说话,一边死死的盯着司徒的脸:“团队里的一些人脉和实业,都被你侵吞了,有这事吗?”
“谁说的!?”
司徒一下就好像炸毛了,镜片后面的眼睛瞪的很大,他涵养非常好,可是一触及这个话题,司徒就好像很激动:“谁在造谣!”
“不要激动,安静,安静,我只是问问,又没有直接说,这些事是你做的。”
“绝对的造谣!”
司徒的情绪一激动,就好像平息不下来,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气,两只手来回轻轻的发颤,激动之中,又如同有难言的愤慨:“我跟了队长多少年?那种生死之间建立起来的感情,别的人根本理解不了,我会背叛队长吗?我会吗?”
“道听途说,也不见得就是真的,对不对?”
“这样……这样说吧……”司徒很罕见的言语失控了,哆哆嗦嗦的吭哧了半天,才举起发颤的手,强行把声音压低:“整个团队里,谁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队长更清楚,你大概知道,团队里的一些人,也就是那些不安定的分子,都被队长设计中了黑洞诅咒,但是我呢?我很好,如果我也是不安定分子里的一员,队长会放过我?他会放过我吗……”司徒说的声泪俱下,就好像真是一个遭受了不白之冤,又一时间无法洗脱的可怜人。他在陈述一些事实,包括团队的大体人员结构,还有父亲为了控制下属而进行的部分非常手段,说着说着,司徒的眼睛里,竟然冒出了泪花。“你手里有枪,假如你听信谣言,觉得我真的背叛了队长,你现在就开枪。”
司徒一下扯开自己的外衣:“拿枪,冲着胸口打!”
“不用这样,我说了,只是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我微微一笑,帮着司徒把衣服重新扣好:“不仅是我,我父亲也说过,司徒,是最可靠的伙伴,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司徒都不可能背叛他,他也很相信你,天冷,把衣服穿好,不好着凉。”
我就留下这几句话,接着转头就走,留下晕头晕脑的司徒一个人。我不能不做一些防备,司徒对我有杀心,只不过碍于某些原因,他摸不清虚实,不敢随意动手。我明白,他最忌讳的,莫过于父亲,我的话模棱两可,但隐约透露了一点信息,那就是,我可以找到我父亲,外界所发生的任何事,父亲都会知道。这相当于又一个警告,我想,通过我说的这些话,再加上之前司徒口袋里突然多出的那把不属于他的刀子,他已经完全被震慑了,至少在包山,他不会动手的。我沿着地下湖慢慢的走,那些人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到了古船上,古船的船舱里大概有二十来口小棺材,够他们忙活一阵子。趁着这个时间,我想在地下湖周围再搜索一圈,老巴和狐狸如果真的是从古船离开的,那么他们不会一直呆在水里,总要上岸,我想看看湖畔有没有什么可能留下的痕迹。我走的很慢,在离开司徒那帮人之后,我暗中掏出了那块从小棺材里取出的石头。普通的石头,但是真正安静下来,观察,感受这块石头的时候,又好像有一种淡淡的非同一般的气息在石头周围来回的荡漾。可能是我感应的太投入了,拿着这块石头边走边看,骤然间,一丝似曾熟悉的感觉,从手心蔓延到了躯体,又全部被大脑接受。我的脚步一顿,忍不住又放慢了速度,因为这丝感觉虽然很淡,可是我能分辨的清楚,前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从那块被陈生夺走的黑点石头上感应到的。这块比拳头略小一些的石头,真的散发着黑点石头独有的气息,只不过这块石头的气息太微弱了,需要全神贯注才能感应出来。我的心一动,黑点石头对于陈生来说,肯定非常非常的重要,但眼前这块石头,外表很普通,没有那种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看起来,这块石头,还得下心思好好的研究一番。在我抬腿又要继续朝前走的时候,脚下的水流唰的一阵较为剧烈的波动,地下湖的水位已经高的和湖岸持平,水流的涌动,一下子就淹过了我的小腿。我没有来得及朝后退步,水流一来,我被淹没在水里的右腿的脚踝,猛然一紧。我能感觉的出,抓着我脚踝的,是一只手,而且是活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