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问完这句话之后，心里说不出的紧张，因为这个刚刚浮出水面被我得知的李若霜，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物，方斯莫越是恨她，就越说明她的不平常。“李若霜？”

司徒楞了一下，可能完全没料到我会突然询问这个人。“是，李若霜，一个女人。”

我马上追问：“你不要说谎，如果你说谎，后果自负！”

“我怎么会说谎，绝不会，绝不会……”司徒赶紧向我保证，同时他还在思考，回忆，过了一会儿，司徒诺诺的对我说：“其实吧，这个人我是知道，但知道的并不多，因为当时和她没有什么交集，我不是说谎，而是的确不知道啊。”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她是阳城人，年龄应该比我大一点点。”

司徒和这个李若霜的交往可能真的不多，当时，父亲的团队已经把行动的目的地从西陲的沙河子转向了内地，包括唐古河在内的几个地方，都有他们的踪迹。期间大概有一年的时间，团队的指挥部就暂时留在阳城附近的一个县城里。李若霜的出现很突然，因为团队一般不会随便的接纳来历不明的人，不过，李若霜加入团队是经过父亲的介绍，那时候父亲已经是团队实际意义上的领导者，他同意李若霜加入，李若霜就没有受到什么阻挠，直接加入了团队。她是个很温婉的女人，生在北方，却有江南女子的灵秀之气。她不是那种什么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但非常清秀。当时的团队里的骨干成员，基本都是年轻人，像李若霜还有张瑶这样的姑娘，是很受欢迎的。李若霜没有上过专业的学院，只是因为家世的原因，她喜欢考古，靠自学和天赋，积累了一定的专业知识。那时候，给李若霜献殷勤的人很多，但李若霜都拒绝了。“然后？她？”

我顿了顿，不想再听这样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讲述，时间不多，我很想把事情的核心搞清楚：“她和我爸，交往多吗？”

“这个……”司徒想了想，又下意识的朝那边的方斯莫看了看，蚊子哼哼一样的回道：“应该多吧。”

“什么叫应该多？”

“多。”

司徒肯定知道这件事，因为方斯莫忌讳李若霜这个人，所以在讲述她的事情时，司徒忐忑不安，时常都会小心的观察方斯莫是否能听见我们的交谈。司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父亲的心腹，所以，司徒见到父亲的机会比别的人多的多。最开始的时候，司徒也没怎么在意，就是一次行动之后，团队进行大规模的休整，司徒在阳城这边呆了三个月。期间没有什么具体的任务，大家都比较闲，也就是这个时候，司徒发现，李若霜和父亲走的很近。这可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当时团队里的年轻人为了引起李若霜的注意，都千方百计的表现自己，只有父亲这种少年老成的人，才会一如既往的保持自己的镇定和淡然。相比之下，内敛深沉的父亲显然比那些张扬的同伴更具有吸引力，李若霜那个年纪的姑娘，青睐父亲这种人，不算是什么怪事。司徒发现了这些，但没有八卦，这毕竟是属于父亲的私事。不过，他出于善意，提醒过父亲。“你提醒他什么？”

“这个怎么说呢。”

司徒苦笑了一声：“既然提醒他，肯定是有必要。”

当时团队的实际领导者是父亲，但他还没有真正彻底的掌握所有的权力，团队的基本力量，由两个主要的部分组成，一部分人是父亲领导团队以后亲自招揽来的，另一部分，则是方容古的班底。父亲可以随心所欲的调动自己的那部分人，不过对于方容古的班底，他不可能用的得心应手，一旦出现了很意外或者很特殊的情况，这帮人最终还是会听方容古的。也就是说，当时团队的人员成分不单纯，阳城的临时指挥部这里发生什么事，很有可能会传到方容古那边去。司徒担心的，就是这个。司徒善意的提醒之后，父亲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肯定也自己琢磨过。所以在后面的一个月时间里，他跟李若霜见面的次数明显减少。然而，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父亲在阳城和李若霜的事，传了出去，紧接着，方斯莫就杀了过来。方斯莫一过来，很多人都觉得要有事情发生。那时候的团队里，不少事情人尽皆知，方斯莫是方容古的女儿，在团队的地位比较超然，她的脾气和性格不是很好，但是对父亲，那是真的好。很多人都在暗地里传言，就是因为方斯莫对父亲用情很深，所以，最终团队的领导权才会落在父亲手里。当时那个年代里，男女之间的情感都比较隐晦，但不少人都认定，父亲和方斯莫事实上已经是很确凿的恋爱关系。方斯莫过来之后，果然就大闹了一场，父亲不是那种善于和人在言语上争辩的人，方斯莫闹，父亲也不顶嘴，一来二去，方斯莫被惹急了，跑去找李若霜。父亲又过去拦，当时的情况闹的很严重，司徒说，团队里面父亲的班底还有方容古的班底，最后差点火拼起来。到最后，可能还是父亲让步了，他混到那一步不容易，更重要的是，如果为了李若霜，彻底得罪方容古父女，那么最终的结果，肯定是父亲被清洗出队伍，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化为乌有。在这种情况下，父亲选择了沉默，也选择了妥协。李若霜被赶出了队伍，从此之后音讯全无。听到这里，我隐隐的对父亲很不满，我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些，可是我能想象的出来，那时候是怎么样的画面。如果父亲跟方斯莫已经确定的关系，他何必又要招惹李若霜，如果他招惹了李若霜，最后为什么又不能为了她放弃一切？我还是目不视物，不过我不由自主的朝方斯莫那边望了望，难怪方斯莫提到李若霜这个人，就愤怒的想要发疯。只因为她们的过节，从很多年前就种下了。但我有些不明白，男女情感上的事情，是会让人偶尔的丧失理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因为这点事，方斯莫念念不忘，非要置父亲于死地？事情，会是这么简单吗？司徒说，李若霜当时被赶走以后，不知道去了哪儿，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但从那时候开始，就再没有人听到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然后呢？李若霜……李若霜她走了以后，就再没有后文了？”

“没有了。”

司徒摇摇头：“只不过……”“不过什么？”

“这个事情纯属听说的，我现在跟你讲出来，就好像背后说人闲话。”

“你别跟我废话，说。”

“只是听说而已。”

司徒说：“李若霜……李若霜走的时候……好像是带着身孕走的。”

我的脑子嗡的响了响，这个事情，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如果李若霜真是带着身孕走的，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百分之百是父亲的。这个孩子，会是谁？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李若霜消失以后，别的人都找不到她，也见不到她，但父亲呢？父亲难道也对李若霜的下落一无所知吗？我不愿意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朝下思索。妥协而心有不甘的父亲，带着身孕被迫出走的李若霜，之后，就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的我……这一切都是巧合吗？或者说是一个离奇的故事？我就觉得，我有必要找到李若霜这个人。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要找到她，亲口问问她。“你在阳城这么多年，你难道不知道李若霜的下落？”

我警告司徒：“你不要骗我。”

“我是在阳城这么多年，可是我有什么理由去找她？我和她没关系啊……”司徒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闭上了嘴巴，紧跟着，我听到了苏然的脚步声。“你起来，我妈要见你。”

苏然对司徒也没有什么好感，毫不客气的直接把司徒给揪起来。“这都是误会啊，真是误会……”司徒在争辩，但苏然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把他给拖了过去。我也在后面跟上，看看方斯莫要怎么处理司徒。“你的胆子大了。”

方斯莫的伤口可能一直在流血，说话的声音不高，底气也不足了，但她的语气里还有不近人情的冷峻：“你占了周世杰的产业，跟他作对，也就算了，现在，你连我都想杀？”

“这怎么可能！完全是误会！”

司徒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我从以前开始，就是方老手下的人，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啊。”

“是么？一直都是方老手下的人？”

方斯莫的语气里除了冷，听不出任何别的情绪，但冷峻中的些许嘲讽，还是从言语中透了出来。“这是肯定的，肯定的。”

“那好，既然这么说，你替我去做件事，这不为难你吧？”

“不为难！”

司徒一听方斯莫要他帮忙去做事，其实也就是保住了自己的命，如释重负，忙不迭的点头：“不管什么事，绝没二话。”

“好。”

方斯莫点点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替我到那边的小洞下面，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