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月被灭的消息传来已是两日以后了,离墨给南祁的期限仅剩下一日,其实要攻下夏璇不是很难,只要他愿意,一日足以。只是,他不甘心,他怎么都不甘心呐。“主上,夏璇国有动静。”
短短几句打断了南祁的思绪,终于要来了吗?“说。”
“今夜探子来报,说是前几日看见城门口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形迹十分可疑。”
前几日?南祁瞥了来报的士兵一眼,不是说每日都要汇报吗。士兵缩了缩身子,却没有退后半步,只是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一旁。“讲下去。”
他倒忘了,前几日身子太差,想是他们自作主张,既是为他好,他亦没有理由怪他们。“派了暗卫去查,却不见一个回来,不知道???”暗卫?墨,他应该没有把所有暗卫都杀了的,毕竟他还是相帮她的。“知道了,下去吧。”
南祁不动声色的说道,他知道士兵很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什么防范设施都不做,只是这么一句。然而南祁不想解释也没时间解释了。等到士兵走后,他才说道,“出来吧。”
楚帆和冷翼面面相觑,最后一致决定从后面走了出来。他们被困在夏璇国已有些时日了,根本不知道这个四不管主上在打什么主意,就好像猫捉耗子般。今日突然袭击夏璇国,只是略掠夺粮食却从不伤人,明天又像没事人般潜伏在夏璇国不远处没有任何动作,隔了两天,他们又会悄悄在城门外点燃湿草堆,借着风势让呛人的浓烟飘进城内,根本防不胜防。原本楚帆和冷翼还以为他们就是想在夏璇国制造混乱,等到人心惶惶就可一举拿下夏璇,然而,这近两个月城内已变得有些混乱,人人都带着戒备心过日子,只是,他们仍然没看到南祁的动作,甚至前几天还撤了回去。这样一来,楚帆和冷翼彻底懵了,完全看不透了。于是,他们商量着,偷偷潜进军营一探究竟,知己知彼才不会败得莫名其妙。然而他们却不想刚一来跟着报信的士兵竟那么容易找到主帐了,只是还来不及高兴却被人发现了。“你们???”南祁皱着眉,他们不是楚帆王子和国师冷翼吗,他还以为是墨呢。“你不认得我?”
楚帆疑惑,他真的是四不管主上吗,怎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南祁很快恢复了神色,开口道,“一开始就只看到外表对一个统治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楚帆心惊,他这话明显就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是,光凭外表来猜度一个人过于冒险,也太不理智了。可是,他真是那么容易被看穿的人吗,那为什么艾蓝不明白他的心思。至今为止她依旧想着要离开,只要是他过去看她,她都闭着眼不愿看他一眼,她可以和往常一样对所有人,为何独独不愿再理他,这样子的她,真的让他愤怒。楚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看到南祁审视的目光,没注意到冷翼悄悄挡在他面前,隔开了南祁的目光。正在冷翼想更一步了解眼前这个看似无能却始终镇定的人,楚帆忽然出手推开了冷翼,又将自己暴露在南祁的视线内。“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肯放过我,究竟是什么原因,你们要一点点拿走我身边的东西。”
冷翼看着几近癫狂的楚帆,欲言又止。楚帆看似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却是个死心眼,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你的呢,或许你从未得到过,那又谈何失去呢?”
南祁凝视着楚帆幽幽说道,他就是知道自己从未得到过所以才会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甘,可是,若让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从未得到”楚帆楠楠自语着,仿佛已丢了魂魄,南祁有些怀疑他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这个楚帆王子不得不说完全不适合宫廷,或许只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会好些,至少他会活的快乐些。“王子。”
冷翼冷冷的一声敬称,却奇异的能让人冷静下来,楚帆清醒了,却觉得异常疲惫。“你们走吧。”
不等他们再说出什么话来,南祁已下逐客令了,他不想在此地处决了他们,可是他们的条件他也无法答应。冷翼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慢着。若你们攻下了夏璇,会善待夏璇的百姓吗?”
楚帆问道,他的问题让冷翼心里很不安。南祁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酣畅,有着莫名的霸气“百姓何分国家,只要是求的一个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又岂可滥杀。”
他看上去如此羸弱,却比他更适合统领一个国家,楚帆笑了,是那种感觉很轻松很轻松的笑容,“好。”
这个好字一出口,南祁和冷翼只觉不对。“百姓只求太平,又何须分是在何地,即使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顾忌了。”
楚帆淡淡说道,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像如今那么清醒过,父亲的不重视,妹妹的昏迷,星雾的视同陌路,这一件件事在他心上划下一道道伤口,终于碎了一地,再不复从前了。一柄短刀没入腹中,楚帆笑得欢畅,他仿佛又看见艾蓝像条小尾巴似地跟在他身后,又听到她甜甜的喊他哥哥。“艾蓝,我放你走。”
喃喃的说完这句,楚帆合上了眼。南祁和冷翼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无力地垂手。他们都有机会阻止他,然而出手的瞬间都停了下来,死亡对楚帆来说是一种解脱,那么他们又何必硬要留下他呢。夏璇国楚帆王子毙,夏璇国亡,自此,两边都获得了胜利,天下初定。于后两军会和,召集流樱国主及烟夜国主于四不管中共商一统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