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何萍的提醒,小云欲语还羞的看了秦义一眼,告辞道:“我还有事,便不同秦公子多说了,我们···我们,有缘再见。”
这声有缘再见,低不可闻,但全身心思都在小云身上的秦义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只礼貌的弯了弯腰,便摇着折扇,风度翩翩的离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小云时不时便会出现在银楼,像是在刻意等人。 一连等了几日,她终于又等到了秦义。 “秦公子,好巧,又见面了。”
小云惊喜道。 秦义心说这可不巧,他在暗处看了几日了,今日是觉着火候差不多了,特意出现的。 “原是小姐。”
秦义没有过分亲近,他知道,这些小姐就喜欢对她们冷淡些的。 果然,他的冷淡不仅没让对方不高兴,反而更欣赏了。 “我家中堂兄亦是国子监的书生,不日便要去考岁试了,秦公子既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想必学识了得,秦公子若无事,不若赐教一番,我也好回去提点提点我那堂兄?”
秦义做出犹豫的模样,最后似是被小云打动,为难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秦义答应,小云喜笑颜开道:“凤祥银楼隔壁便是茶楼,我们不妨上去谈?”
小云是开心了,她身边的丫鬟何萍却急得不行,几次想阻止小云,都被小云无视,这一幕看的秦义更加无甚怀疑。 阵地转移至茶楼包厢,两人坐下饮茶,小云没话找话似的道:“家中堂兄读书向来头疼,整日里和桑司业家的嫡子一起厮混,今日若能得到秦公子的指点,回头岁试定能进步许多。”
听小云提及桑府,秦义眉目一凛,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冠武侯府次子陆云呈同桑兰珠那亲二哥桑乔关系好他是知道的,还是桑兰珠亲口说的。 “小姐多虑了,令堂兄聪慧,小小岁试又怎会难倒他呢。”
秦义不动声色的引导着话题。 小云蹙着眉叹了口气道:“我堂兄自是聪慧的,就是不会交朋友,若他的朋友都是秦公子这般好学之辈,家中长辈也就不会那般担忧了。”
“哦?此话怎讲?”
秦义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小云撇撇嘴,“还不是他那些狐朋狗友,尤其是桑司业家那个嫡子桑乔,文不成武不就,他若是有他兄长桑祁半分优秀,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住。”
小云刚说完,她身后的何萍便焦急地说了声:“小姐慎言!”
小云像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手中袖帕轻轻捂在嘴上,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 秦义宛若没看到小云的失言,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来,故作不知地问:“护不住自己的妹妹?可是他妹妹做了什么错事?”
小云似是被秦义的笑所吸引,竟也忘了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不顾身后丫鬟的阻拦,倒豆子般道:“谁知道呢,只是听我堂兄说,桑乔那妹妹似是身体不大好,被送回老家修养了。”
说完她便嘲讽的一笑,“我们这种家世,哪有什么身体不好被送回老家修养的,舟车劳顿那不是更伤身体?不过是借口罢了。”
“送回老家是假,后宅倾轧,不日便要暴毙才是真,那桑乔也端的是无能,身为嫡子,却半点没有嫡子的尊严,连自己的嫡亲妹妹都护不住。”
听着小云的话,秦义无意识的抿了口茶。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 后宅倾轧是假,被送回老家也是假,因为他而被赶出府才是真。 不过对方听说的消息里,有一点倒极有可能是真的,那就是桑兰珠不日便要暴毙了。 那日桑兰珠找到他时,便跟他说了,她被桑府赶出来了,她爹桑允礼亲口对她说,不日桑府的三小姐便会因病暴毙,从此桑府再无三小姐。 时至今日,只怕桑府已经铺垫的差不多,桑兰珠也到了要“被暴毙”的时候了! 既如此,那他可要快点脱身了,不然等桑兰珠也听到自己暴毙的消息后,只怕会更加缠着他不放了。 且因着他平白暴毙一个养了十几年的小姐,只怕桑府也不会放过他。 只是这脱身也不好脱,京城就这么大,他若就在京城待着,迟早会被桑兰珠或是桑府寻到。 看来他得离开京城躲一躲了。 秦义心中暗恨,这桑府可真是绝情!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也能说弃就弃! 看了眼对面含羞带怯的冠武侯府表小姐,秦义心中更是如刀割。 他要是离开了京城,对面这位可就没他什么戏了,这可是冠武侯府的表小姐! 掂量之下,秦义到底自认惹不起桑府,只能忍痛放弃这到手的鸭子了! 心不在焉的又陪小云周旋了一会,在秦义坐立难安的时候,小云身后的何萍适时的轻轻推了推小云道::“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
小云还有几分不情愿,不过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她到底还是站起身道:“今日与秦公子相聊甚欢,我们···我们改日再约可好?”
“小姐相邀,某必是不会推辞的。”
得了应允,小云娇羞一笑,也没说下次相约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便羞答答的领着何萍走了。 秦义此时心神不属,也没留意到这一点,见小云离去,便也马不停蹄的离开茶楼,回到安置桑兰珠的客栈。 简陋的客栈房间内。 秦义对着已经憔悴的几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桑兰珠道:“兰珠,我今日收到了家中来信,母亲与我说,前些日子连日大雨,我父亲摔倒了,需得我回去看看。”
秦义说的情真意切,脸上的焦急和担忧几乎满溢出来,眼角甚至噙了热泪。 桑兰珠也急了,“真的吗?伯父可有大碍?”
秦义摇了摇头,“母亲心上说情况不大好。”
桑兰珠蹭的起身,收拾起行李来,“那我们快回去看看伯父吧!”
秦义一愣,连忙拦住桑兰珠道:“路途遥远,怎能让你陪我奔波,你且在京城等我,我一人回去便是。”
桑兰珠缓缓停下,她也没蠢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