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代到这里建设三线和军事基地的移民,后来成了退休荣养老人和孩子们的乐园。刘鸥这类父母工作都比较忙的,小时候没空带,就丢给家里老人。上学了,也是在城乡之间来回的转悠,也就有了二元世界的共同特制。小镇离着风城又不远,比起如同大军营一般的城市,刘鸥更喜欢这里的无拘无束、天地开阔。从裂隙到小镇没有正式的路,放眼所及是原始的石头荒地,但行进一段之后,却忽然有了勃勃生机、绿意盎然。刘鸥眼睛里的,自然都是他熟悉的物种,似乎还有风微微吹拂,树叶哗啦啦的抖动,绿树成荫、碧草遍地,一派大好春光景象。这正是灾难降临前一刻,他和伙伴们钓鱼时的最后记忆。只有经历过毁灭的悲剧,才知道和平生活多么难得,两个极端的对比,凝聚成一幅令他毕生难忘的画面。“这是故意提醒我呢,还是要往伤口上撒盐?”
刘鸥抑制住流泪的冲动,强行揶揄一句,决定不受感动。他没有回避这记忆的具现,反而更加仔细的观察。光凭回忆,他没法儿把所有细节都想到,现在正好有个免费的超级工匠帮忙描画出来,他反而要试着把所有看到的都记住,将那记忆强化的更清晰、更新鲜。换一种角度思考,刘鸥不但没有沉浸进去,反而像是个贪婪的考古学家一样,时刻在强化辨析与记忆,任凭画面如何的改变,他都不会随之动心,情绪平稳的没有涟漪波动,根本说不上多大的影响。反而是被他看出破绽来。“果然是有点问题。”
刘鸥玩味的端详着异常点,觉得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那些细节,却是来自于迷走鬼蜮中的古镇。无论外围的阡陌山野,良田河沟,还是镇里的石板店铺、杨柳依依,都点缀在现代小镇的主体结构内,拼凑出一副如同好莱坞电影里国内大都市的古怪形态。唯独少了往来穿梭的行人。从刘鸥所在的位置看,小镇周围没有任何活动的人物,连动物也木有。“啧,还是差点意思。”
刘鸥嫌弃道,你既然要局限化记忆,干脆给齐全了一点嘛,那不是更能打动人?万一引起强烈的情绪反应,一冲动呆在这儿不走了,岂不是很容易弄到好多的免费打工仔?鬼皇对他的反应一时无语。转念一寻思,貌似这就是人类之中所谓的“中二少年”该有的心态?千万不要用成熟的思维去判断,会被闪了腰的。“嗯,这样也好,比预计中更理想一点。”
鬼皇盘算着,忽然提醒道:“注意,前面要到了。”
山地变成荒野,石头上铺满了杂草,踩踏时沙沙作响好像真的,再到乡间小路上溅起微尘,脚步落在石板道上的清脆节奏。一切感官效果都被十倍的放大了,仔细倾听、认真观察,你会情不自禁的沉浸进去,难以自拔。然而刘鸥终究缺乏艺术细胞,审美的同时总是要以科学、合理为优先,难免大煞风景,同时也保持了足够的清醒,鬼皇一说,他立即明白。一步向前,眼前光影倏地变化。一座热闹街市陡然出现在两者的视觉当中。刘鸥眼里的小镇,宽阔的商业街两侧店铺林立,行人穿梭不息。……好吧,祂们基本都不是人。可能是因着他作为人类观察角度的问题,所有出现的生物都是一副直立行走的人形姿态,如同科幻片里的外星人一样,总要有手脚,哪怕是青蛙老鼠章鱼骆驼呢,都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刘鸥感觉像是进了好莱坞大片主题公园,一时间眼界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