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张谁举证,这个说法,在场满朝文武都是头一回听说。场面一时寂静下来。上朝时,文臣与武将是站成两排的,中间隔着老宽一条道,泾渭分明。而武将这边,最前头的几人正在用眼神交流。程咬金冲秦琼使了个眼色——【现在咋办?要不要出来帮他说说话?】秦琼微微摇头——【不要轻举妄动,且看陆恒怎么说。】程咬金皱起眉头——【万一这小子是在装,并没有办法解决,那怎么办?】秦琼想了想,眼神飘向宫外——【那就直接建议陛下,找李药师那家伙来!】默契的老哥俩对视间,已经将主意都给定了下来。他们两个都搞不定,那估计就只有李靖这个黑心军神来了。可就在秦琼与程咬金眉来眼去之时。大殿中央。萧瑀居然一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直接站了出队!“启禀陛下,臣倒是从未听说过这种话,觉得很可笑。”
他拱拱手,在群臣身前傲然而立:“难道臣要状告他行不轨之事,便一定需要自己手中有证据么?”
“陆恒只需要将自己究竟与虎头帮是什么关系公之于众,心中无鬼,自然能自证清白!”
“他如今要臣提供证据,臣当然不知道他们在密谋些什么!”
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把陆恒都给听愣住了。他皱起眉,双臂交叉揣了起来。“证明自己之前,我想问一件事。”
陆恒看向萧瑀,满脸不解:“明明年纪都这么一大把了,为什么还能这么不要脸不要皮……”“是因为脸皮越老就越厚吗?”
话音落地,满场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安静如鸡。但大家心里全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大唐的朝廷里,萧瑀有多能抬杠、多能骂人,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天居然来了个更能骂的?!萧瑀气得满脸皱纹都皱了起来,他今年六十岁了,自从入朝为官以来,不论在前朝还是在大唐,论起骂战几乎从无敌手。可是陆恒这小子不讲武德。大家都是文化人,骂人不骂脏的!萧瑀举起手,指着那个满脸无辜的少年,手都在发抖。“你,你……你简直目无纲纪,有辱斯文!”
陆恒摊了摊手。“既然您都已经老得说不清楚话了,那我还是就事论事吧。”
他转头看向龙椅上目瞪口呆的李世民:“陛下,他要臣说清楚,那臣便说清楚给他听,也正好说给您听。”
“与虎头帮之间往来密切,这的确是事实。”
“我与那位帮主都从彼此那里得到了很多好处,这也是事实……”话还没说完。刚才还气得浑身发抖的萧瑀,登时又重新精神了起来!他像打了鸡血似的,骤然出声打断了陆恒的话。“陛下,这陆恒都已经承认自己与虎头帮官匪勾结,您还等什么?”
“臣以为,此事完全可以交由大理寺审办了。”
“严刑拷打之下,他们有什么勾结,定然能查个一清二楚!”
龙椅上。李二陛下微微眯起了眼,目光在陆恒与萧瑀之间逡巡。他不相信,陆恒会如此痛快地承认自己的罪行,哪怕是真犯了事,照这小子以往干的事情来看,怎么说也得跟萧瑀同归于尽才对。架都懒得打,这不是陆恒的风格啊!“陆恒,你继续说。”
李世民微微一顿后,又道:“说说你与虎头帮帮主之间,都得到了哪些好处。”
陆恒冲着李世民拱了拱手,然后又看向了萧瑀。他并没有按照陛下所言,直接开始讲,而是开始反问。“我想问问这位,嗯……老不死的。”
“你方才说我与虎头帮是官匪勾结对吧?我倒是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给过我官职了。”
“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县男之子,没经过科考,也没有得到什么父荫……”“怎么,难道你张口闭口的把屁一放,就能平白给我安上个官职出来?”
“哦呦,好大的一个官啊!”
眼见萧瑀已经气得脸色发紫,当场就想直接碰瓷撅过去,陆恒赶忙补充道:“如果你现在打算用晕倒来把事情闹得更大,我劝你一句,慎重。”
“毕竟我是个开医馆的,大家都知道,孙老爷子现在在长安住着,大家也知道。”
“我们俩联手救你,肯定是能救得过来……”“不过救回来之后你会不会生不如死,那就很难讲了。”
“你觉得呢?”
安静的太极殿内,不少人嘴里同时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声音。这他娘的,是明晃晃的威胁啊!就凭陆恒跟孙思邈这三个月以来,将长安城边上的瘟疫扼杀于萌芽,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医术水平了。连那些跟着一起去救人的大夫,回来后都将俩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只差说他生死人肉白骨了!得罪这样的神医,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哇!果不其然。萧瑀苍老的身躯原地摇晃了两下之后,又重新站稳了。他深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冷静。而后,萧瑀冷然道:“小子,老夫劝你不要再逞口舌之快,这在朝堂上并不是新鲜事,只是做无用功罢了。”
“你们究竟有什么罪行,最好现在一一招认,或许还能求到陛下宽恕。”
“但你若负隅顽抗……大理寺和刑部,也都不是吃素的!”
陆恒撇了撇嘴。口气跟年纪一样大,倚老卖老的家伙,他生平最烦这种人!于是,陆恒不打算再继续跟这老不死的继续纠缠。他直接冲李世民拱手道:“陛下,臣与虎头帮之间的事情很简单。”
“他们求我帮忙治病救人,而虎头帮的帮主,送了几样东西作为回报。”
“在安置流民期间,虎头帮确实过来帮了不少忙,但那大部分原因并不是因为臣。”
“大家都住在长安城里,随时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自从虎头帮在长安城立足,他们便一直在默默地帮助百姓。”
“大唐立国这么些年,这也不是头一次发生瘟疫了。”
“虎头帮救济过无数次逃荒流民,凭什么这次就一定要安到臣的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