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

戚少言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乞丐却怪笑着看着他，就是不说。戚少言耐心地又问一遍。乞丐望天望地，扭脚腕，还是不说。戚少言：“……”乞丐见他不问了，又生气了，骂他：“你怎么这么蠢？病人不肯说，你不能诱惑他，或者和他聊些别的，旁敲侧击吗？你知不知道医者给患者看病，首先就是要先取得病患的信任？”

戚少言心中一凛，脸色稍微改变。乞丐说话一针见血，他就从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乞丐还在骂：“而且谁保证病人一定会说实话？他就算开口了，你也得根据其他诊断来判断他说的话能信几成。病人还喜欢藏话，就比如有些人喜欢乱搞，因此搞出病来，你问他，有几个人会说实话？”

台下传来哄笑，但也很多人大声嚷嚷说乞丐说得对。乞丐得意得鼻子都要翘上天。戚少言又开始纠结了。这个乞丐在诊断方面似乎真的很有一手，懂得很多的样子，按理，他现在应该对乞丐倒头就拜，口称“师父在上，请收下愚徒”才对。但是让他拜服这个乞丐，真的好不爽！很多草药师学徒也感觉到乞丐的不凡，一边记录乞丐说的话，一边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乞丐。这其中有多少人动了拜师的心思，那就没人知道了，但肯定有就是。“那我要怎么问出你的实话？”

戚少言慢吞吞地问。乞丐不叉腰了，改为两手抱臂，眼睛斜射三十度看他，脸上表情很是古怪。戚少言看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了不起又怎样，我干嘛非得抱你的臭脚！没有你，我就不信找不到其他精通诊断的岐黄派传人教我！乞丐看戚少言看他的眼神从漠然又逐渐转变为讨厌，急了。本门主就差在脸上写出“赶紧拜我为师，拜了就什么都教给你”这句话了，你怎么还理会不了？虽然本门主还会给你一些考验，让你做一些事情，但本门主真的打算教你真本事啊！说实话，乞丐的表情和那眼神，真没人能理会。不止戚少言，包括裁判和观众在内，所有人都认定乞丐在鄙视少年。戚少言听到台下的哄笑声和口哨声，再看乞丐表情和石头及九哥担心的眼神，忽然觉得没意思透了。他跟这乞丐有什么好别苗头的？他干嘛要继续给乞丐和草药师协会牵着鼻子走？他上台原本有两个目的，第一，解决和乞丐的问题。第二，获得高级学徒资格。如今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而且他还不止获得高级学徒资格，而是直接获得了初级草药师资格。他忍受前面的侮辱，忍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获得正式的草药师资格，好卖药赚能量币，不给九哥他们拖后腿吗？既然已经达到目的，那么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不管别人如何看，不管他戚少言在台上表现得有多出色和淡定，但他心里一直感到憋屈。我怎么了？戚少言自问。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男孩搔了搔头皮，不得不承认其实他真的挺小心眼的，还挺爱记仇，虽然这点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好吧，小心眼就小心眼，谁也没有规定未来的大人物个个都宰相肚里能撑船。戚少言发现了自己一个大缺点，反而心平气和了。他又摸摸自己的脸皮，觉得脸皮厚度还行，就一展笑脸，笑嘻嘻地对乞丐说道：“我问不出来你的实话，也看不出你的病情，我认输。”

随后又特意提高嗓音对宿天河他们喊：“会长大人，我认输啦，我诊断不行，看不出这位得了什么病。现在考核能结束了吗？初级草药师的资格胸章要到哪里领取？”

宿天河等人全都愣住，这少年还没怎么开始，怎么就说认输了？乞丐更是气得跳脚，“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放弃？一个好的医者看到一个特殊病例，就是跪着求也要把病例弄清楚，你你你！”

戚少言当场对他扮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我知道我很优秀，你肯定在看到我的药膏时就被我在草药方面的才华给迷住，这才千方百计讹诈我、诬赖我，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目的就是想让我做你的奴隶吧？大坏蛋！其实你的病我能治，我前面也多次说了愿意帮你治疗，直到你痊愈，可是你不要，非要和我决斗，还要竖彩头。现在结果出来了，愿赌服输，你已经输了，你的病就找别人治吧！不不不，我说错了，我不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真的！相反，你的诊断很厉害，我相信你一定能治好自己的伤病，告辞，后会无期，永远不见！”

戚少言说完就原地大转身，跑去问蓝发女子领胸章的事，竟是再也不管乞丐。少年孩子气的行为惊呆了许多人，更笑疯了不少人。前面戚少言表现得那么沉稳睿智，让大家不自觉都忘了他的年龄，可是现在被他这么一闹腾，众人才惊觉这个少年不过才十四岁不到。虽然非自然种成年早，根据种族特征，一般五岁到八岁，成功度过成年觉醒期，变成成年体态，就能算成年。但是大灾变后的人们受大灾变前文明影响较重，潜意识还是认定成年应该至少在十六岁以后。所以哪怕非自然种的小孩已经过了八岁，由孩童变成了少年体态，非自然种的大人们仍旧无法把他们当作真正的成年人看，对于这些孩子，他们还有一个称呼就是“半成年人”。戚少言长得好，本事好，说话也干净，他这么认输跑了，倒真没几个人说他不好，最多笑骂一句：“到底是小孩子。”

而且这样的戚少言更让百燕镇的人觉得亲切，草药师大多比较神秘，又比较高高在上，陡然看到这么一个活泼泼的少年草药师，都忍不住莞尔。宿天河也忍不住摇头笑，吩咐蓝发女子，说既然是公开考核，那就干脆公开授予戚少言初级草药师资格胸章，也算给今天的决斗和考核画一个完美句号。直到宿天河亲自给戚少言颁发了初级草药师的资格胸章，台上台下都没出任何变故。那些宇宙神教教徒没有妄动，那乞丐则像是陷入了某种难题中，一直在发呆。石天赐一直担着的心慢慢放下。狼九哥看戚少言竟然变成了初级草药师，嘴巴早就笑咧到耳朵根。这下好了，他们再也不用愁能量币了，只要戚少言把草药师胸章挂在身上，他制出多少药物都会被高价抢个尽光！台下的英俊青年更是满面春风。看，他的眼光也不是每次都很糟糕，这次他不就押对宝了？百燕镇的镇民们和临时来这里的外来者也很开心。福利啊大福利，今天这场热闹看得太值得了，无论是药方，还是决斗和考核过程都足够百燕镇镇民嚼上一百年！英俊青年趁热打铁，双手拢于嘴边，大声宣传道：“新晋神奇少年草药师亲手研制、熬制、配制的各种药膏药粉，以及其老师亲自传承的特殊药方鞣质的皮草，交易大厅352台，超低价格回馈众位热情支持者，只此一晚，先到先得，卖完就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