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午后,烈日当空。黎宿却带着众多王府护卫,绕着王府的墙体蹲了一天。下朝之后的褚胤远远的就瞧见黎宿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动作极为流畅的杵着地,种植陌生的植物。褚胤撑着伞走到她身边,恰好为她挡住了烈日的暴晒。他笑意温和的问道:“王妃这是在做机关?”
黎宿仰着头,白皙的小脸灰扑扑的,瞧的褚胤心里开心的紧。“算是吧,你这府邸可挡不住那些阴毒的家伙,我加点防护罩,否则夜里都不能睡踏实。”
褚胤轻笑:“劳烦王妃了。”
黎宿将手上的药草种下,随即站起身拍拍手,上下打量着褚胤。此刻,褚胤穿着一身紫色莽纹朝服,脖子上挂着朝珠,虽依旧俊美,但多了几分不明的威严。黎宿点点头,目光中略带欣赏:“这一身瞧着精神,是朝服吧,升官了?恭喜恭喜啊!”
“不过四品小官,当不得王妃恭喜。”
黎宿抹了把脸,抬了抬下巴,问道:“什么官?说来听听。”
“刑部侍郎。”
他嘴角依旧扬着淡淡的笑。黎宿嘴角抽了抽:“刑部?皇帝让你去刑部?”
见他满意的点点头,黎宿顿时面露无语:“你们父子俩可真是父慈子孝。”
建邺城何人不知,五王褚胤身体羸弱,需好好静养,偏偏皇帝将这样一个儿子塞进刑部,这安的什么心,大家一目了然。不过好在,褚胤本人对此颇为满意就是了。活还没干完,黎宿又重新拿起铁锹蹲了下去。她正从小筐中拿起一根药草想要种下,就见身边的一动不动,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在一边站着。她仰着头,满脸无语的问搭配:“你就这么看着?”
褚胤眼底带笑:“我为王妃撑伞。”
黎宿:“...”这厮,是不是完全忘了自己的命还在她手里?怎么敢这么嚣张?不行!这若不教训一下,她就不姓黎!心底打着小九九,她眼底闪过一抹锐利,迅速拿起地上的一把湿泥,一转身却不见褚胤的踪影!“?”
她四下望去,却见褚胤不知何时撑着伞躲去了屋檐下,竟一点动静都没有!见他春风得意的模样,黎宿差点把牙咬碎!会武功了不起啊!黎宿却不知,这男人可不仅会武功,还能读透她的心!她放下手中的泥土,拍拍手,笑着道:“王爷不是为我撑伞吗?站那么远怎么撑伞?”
褚胤盯着她渐渐逼近的身影,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医术古籍上有注,多晒阳光对身体好,王妃也该多晒晒。”
“我觉得...该多晒晒的人是你!”
黎宿坏笑着,迅速冲到他面前,用沾满泥土的手抓住了褚胤的衣角。见状,褚胤面露无奈,目光略带宠溺的看着她,求饶道:“王妃,我错了!”
黎宿叉腰问道:“错哪儿了?”
褚胤低笑道:“都错了!”
嘴上这样说着,眼睛里俱是笑意,分明没有一点认错的态度!黎宿看在眼里,顿时觉得牙齿痒痒的很,正想再做一些什么,却被忽然闯入的说话声打断。“咳咳,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二位打情骂俏。”
黎宿转身一瞧,见班稚穿着一身飒爽的男装,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站在她身后。“平阳郡主?”
黎宿疑惑的问道:“你哪儿买的猪头肉?”
班稚:“...”单手拎着顾阳的班稚面露无语,而身后的褚胤,眼睛里的笑意都要溢了出来。众人走进清溪阁,将‘猪头肉’平放在床上,黎宿这才瞧出这人是顾阳!只是,实在是肿的脸五官都瞧不见了!听完班稚的解释,黎宿与褚胤四目相对,随即偏头问道:“西域二公主干的?”
班稚阴郁的说道:“准确来说,是她身边的一个谋士。”
黎宿铺开卷镇,拿起几根毫针,利落的扎在顾阳的脖颈两侧,抑制毒药扩散至全身。随即又将剩余的毫针准确无误的扎进了头皮之中。班稚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心下波澜万千。早就听顾阳提起,这五王妃神通广大,医蛊毒精通,她却只当是顾阳说的夸张。如今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黎宿行着针,问道:“顾阳怎么惹到她们了?”
班稚道:“据顾阳的小斯说,是那二公主在欺负一个宫人,顾阳冲动而上,结果...”顾阳不过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那人的对手!若非班稚正巧经过,否则恐怕性命难保!听罢,黎宿耻笑:“没本事,还爱逞威风。”
说着,手下扎的针都重了两分。见她忙碌,褚胤负手站在身后,凝神问道:“这毒如何?棘手吗?”
忠国公府仅此顾阳一人,他答应了忠国公会好好照顾他,绝不能让他这么死了!好在有黎宿坐镇,否则他只能是束手无策。思及此,偏头看向撅着嘴,完全不把眼下的情况当回事的黎宿,褚胤心下轻笑。“雕虫小技。”
黎宿不屑的撇撇嘴,随即将带有淤血的针拔下,轻描淡写的说道:“让他在这儿睡一天,明日自然就没事了。”
褚胤目光一闪,习惯性的吹捧道:“看来还是王妃技高一筹。”
将顾阳安顿好,众人移步大殿。路上班稚频频看向褚胤,最后实在憋不住,开口问道:“五王何时这样会拍马屁了?”
褚胤却不当回事,反而满面笑容的应道:“实话实说罢了。”
惹得班稚抽抽嘴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