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雨非常抗拒地吸了一口潮湿透顶的空气,环顾四周,摆在他眼前的是一幅只会出现在大雅之堂的壮丽山水画,画中两侧是两条长且笔直的山脊,在百里之外的前方转弯。山脊左低右高,山坡左缓右陡,阳光爬过右侧山脊照向左边的山坡上,但阳光只滋润了山坡的上七成,下三成则是隐藏在了阴影中,而林诚雨正好处在阴阳交界处。但这幅画只能站在外面欣赏,如果将其美丽的面纱揭开深入其中,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代价之大可能会远超你的想象,这是林诚雨刚来这里不到十分钟就得出来的结论。让林诚雨感到不舒服的,不止是潮湿似水的空气,还有脚下的鹅卵石路,说鹅卵石那都是极尽美化之后才说出来的词,因为这些石头大部分都是棱角分明,且形状杂乱无章,有些甚至棱角朝上,若光脚踩上肯定会被划出口子,看样子就是从路边随便捡的石头,然后胡乱一扔铺出来的路。若真只是脚下石头杂乱无章,林诚雨还不至于感到厌恶,让他感到厌恶的是踩上去的感觉,因为此地湿气极其严重,导致相邻石头之间和石头底部的泥土异常绵软,一脚上去就跟踩到某些令人恶心的东西一样。现在林诚雨终于知道脚下不稳是什么感觉了,每走一步林诚雨的内心都会紧一下,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别的东西。小路时上时下,犹如在阴阳两界穿行一般,阳处日光毒辣晃人心神,阴处湿冷刺骨直击魂魄,唯一令人欣慰的是这一上一下节奏把控被设计得很是到位,阴阳之间的切换总出现在你想要让它出现的时候。不过林诚雨还是越走越后悔,但每次一有后悔的想法时,紧接着就是一声叹息,原因很简单,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同时他也祈祷着这次的教训能使他不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就在今天早上,也就是他加入雨宴的第二天,起床草草洗漱了一下后,刚想推门出去,门忽然被人从外边打开,孟凡烨大踏步走了进来。林诚雨本来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立刻朝门后的方向侧身,躲过了这次即将要发生的“亲密”碰撞,孟凡烨速度不减,嘴上也不闲着,大大咧咧的说道:“林师傅,太阳晒屁股了嘿!”
直到孟凡烨从林诚雨身前走过,他才发现床上并没有人,左右看过之后才发现对方已经起床,此时的林诚雨一手抓住门后的把手,一手插在裤兜里,身子倚靠在门上,正用笑里藏刀的眼神看着他。“诶呦,不容易啊!”
见林诚雨并没有想说笑的意思,孟凡烨便开门见山,“来任务了,走一趟不?”
按理说,兄弟间一段时间不见,应会爽快的一同前去,但此刻林诚雨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思索片刻后,竟婉言拒绝。“真不去?”
孟凡烨再次确认。“不去了。”
“行吧。正好昨晚回来了几个人,我问问他们。”
孟凡烨知道之前林诚雨经历了什么,所以就没有多说什么,大步离开了。其实林诚雨的情绪在来到这里之后就早已恢复如初了,但一听到别人拉他一起去做任务,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说着“拒绝”二字,而且在孟凡烨一只脚走出房间的时候,挽留的手不由自主地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伸向他,但刚抬到一半就被那股力量压了回去。林诚雨知道这种情况虽然不会出现第二次,但还是有些莫名的伤感,无奈只能叹了一口气并关上房门。此刻摆在林诚雨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现在追出去,二是等孟凡烨凑齐人手离开以后再出去,很明显,他选择了后者,给出的理由是如果现在孟凡烨已经再询问别人且对方也欣然加入,那么自己再去可能就会闹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后,林诚雨起身将房门开了一条小缝,观察着大门口,看到孟凡烨跟着两个他没有见过的人走了出去之后,这才开门走了出去。林诚雨本想在大厅的座椅上歇息片刻再做打算的,没想到在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陈婷雪,她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就连衣领处被自己划开的口子也依然存在。陈婷雪看到林诚雨也是一惊,立刻问道:“诶?你们跟他们一起吗?”
林诚雨打了个哈哈:“啊,我比较喜欢一个人。”
“哦。”
陈婷雪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估计今天上边不会下来任务了,你可以去学院的公告栏那看看,都一样。”
“行,那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
“知道了。”
一切都来得太快,根本不给林诚雨思考的机会,只能跟着感觉走,说好听点那是顺其自然,说不好听的就是一条路走到黑。到了学院之后,林诚雨也没有细看,挑了个二级的单人任务转身就走,然后他就来到了这个壮美但犹如炼狱一般的地方。“前往安晨岭南边的大岭后村调查情况。”
这是目前林诚雨知道的唯一一条信息,现在能做的只有顺着石头路往前走,不过庆幸的是在下坡路时林诚雨能够隐约看到在大约六七里之外坐落着些许的房屋,估计那里就是大岭后村了。虽然路程看上去不是很长,但这上上下下和走山路一般无二,目测估算下来,这一个小时下来也就走了一里多,此时太阳已过正中并开始向西边落去,照这么估算,天黑前应该可以到达那里。又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在上坡路的时候,林诚雨忽然听见在左侧山坡之上有声音,并且有些许碎石土滚落而下,声音的成分很杂,而且很微弱,区分不出有什么东西,但随着声音源头的快速接近,仅在片刻之后,林诚雨便可听得一清二楚。惊慌的叫声被一个个没有节奏闷哼声无情打断,同时夹杂着石土滚落声和植被之间的摩擦声,林诚雨听出来了这是有人失足滚落,于是立刻向上看去寻找声音来源,确认位置之后,向前紧走几步,稳住重心,摆出营救的架势。几秒钟后,一个人从草丛中好似皮球一般突然滚出,林诚雨看准时机,前手抓住他的衣服,后手张开手掌托住他的身子,一个缓冲之后将其稳住救下。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林诚雨扶对方坐下,对方回过神之后立刻千恩万谢,那知刚要起身行礼,但奈何身上有伤,闷哼了一声后又被迫又坐了回去,只好喘了一口气说:“多谢……多谢少侠出手搭救,若不是少侠,我可就死在那山谷里了。”
“没事就好,先处理伤口要紧。”
一番检查下来,林诚雨发现他的肩膀、手肘和膝盖有明显擦伤,但都是些皮外伤问题不大,除此之外有两处受到了内伤,一个是脚腕,不过只是轻微扭伤而已,歇息一会就能正常行走,另一处是后腰,此处并非跌落所致,而是林诚雨在救他的时候后手顶住的位置,由于冲击力过大导致的筋肉拉伤。那个男人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腰和脚一边说:“少侠……诶呦,少侠好大的力道啊。不过话说回来,少侠为何到这荒远之地来啊,仔细算来,这里已经有小十年没见过有外地人了。”
林诚雨刚想表明自己的来意,但是脑海中一道闪电突然划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萌生了瞒天过海的想法,下意识间拱手道:“在下林诚雨,自小跟师父学武,几个月前出师,于是决定游历四方,行走江路,路过此地,实属凑巧,只求寻得一处歇息的地方。”
“哦。”
那个人一边揉着腰一边说,“也难怪,林少侠今日救了我的命,那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既然如此就请少侠到我家里歇息一晚吧。”
“那就有劳兄弟了。”
林诚雨再次拱手。“林少侠说笑了,多一双筷子而已。”
歇息片刻之后,那个人忽然说:“哦对,忘了说了,看我这脑子,少侠还不知道我叫啥呢。我叫李桐,前边不远处,大概五里的地方有个村子,叫大岭后村,我就住在那里。这方圆几十里仅此一村,几乎没什么人,我能与林少侠在此相遇也是天意。”
林诚雨忽生疑问,说:“这么说来,那李兄来这里是所为何事啊?”
“林少侠有所不知,我本是这大岭后村的采药人,但此次来这并非为采药而来,只因昨天下了一场大雨,今日正是采菌子的好时候,所以想采一篓回去。但……唉,林少侠也看见了,我脚下一滑从上边摔了下来,这本来采了满满的一篓,现在也基本全撒了出去,这剩下的菌子估计也只够一顿的了,功亏一篑啊。”
林诚雨安慰道:“也多亏这背篓帮你卸去了力道,不然我接到的是不是活人还不一定呢。”
李桐点了点头:“是啊,但说来也奇怪,上边那条路我走了有十几年了,在这出了岔子的,还是头一回。”
说到这林诚雨忽然明白,明白当时是为什么不想说实话,明白了当时那种异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这是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是一种你将要做的所有事情都被别人设计好的感觉。即使那个人并没有任何恶意,甚至只是想帮助自己,但在那一刻林诚雨本能地选择了拒绝。“凑巧而已,怎么样,能走不?不行的话我背你回去。”
林诚雨关切地问。李桐尝试着活动自己手上的脚,发现每次活动到同一个位置时,脚腕会传来剧痛,伴随着进入林诚雨视线的是一副转瞬即逝的痛苦表情,但是其他位置却没有任何影响,只要稍作调整,就能正常行走了。“没事。”
李桐摆了摆手,站起来继续说,“天黑前到家应该不成问题。”
随后二人便踏上了回村的路程,可越走李桐就越感觉不对劲,自己的脚隐约地传来了疼痛的感觉,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强烈,起初的时候还能忍一忍,但当走到差不多一半路程的时候,李桐一声哀嚎,摔倒在了地上,背篓里为数不多的菌菇也差点全撒出去。林诚雨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李桐脚上的伤根本就不允许他走回家,因此将他背回家的想法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林诚雨的脑海里,但每次都被那副咬牙坚持到底的表情压了回去。现在林诚雨觉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刚要说话,李桐就抢先一步请求自己背他回去,给出的理由竟是——无论如何必须要在天黑前回到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没有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林诚雨也会背他回去,但正是这个奇怪的理由让林诚雨意识到,夜里一定会有事情发生,而这或许就是他来到大岭后村的原因。林诚雨背着李桐,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这要比李桐自己走快上很多,因此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离天黑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村子不大,依山而建,高低错落有致,站在远处可以看到村内有零星的十几人在左右奔忙,相对于这个村子的规模来说算是少得可怜了。纵观整个村子,林诚雨就发现边缘的很多房屋都已经破败不堪,没有任何能住人的可能,看来李桐前面说过的“这里已经十几年没来过外地人了”确实不假。行走在村里的石头小路上,林诚雨的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就现在所收集到的信息来说,唯有“等死”二字能形容这大岭后村了。在李桐的指引下,林诚雨绕了几个小弯,期间没有遇到任何人,这不由得使压抑感加重一些。“唉——”李桐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压抑,于是长叹一声,“该走的走,该埋的埋,再过十几年,这个村子估计就一个人都不会有了。”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我知道的很少,不过不适合路上说,前边不远就到了,进屋后再和少侠细说吧。”
“好。”
又转了两个弯之后,林诚雨停在了一处人家前,房子土墙灰瓦,极其普通,走进大门,中间一条路直通正房,路的两侧种着数不清种类的蔬菜瓜果。“芽啊。”
刚一进门,李桐就朝里边喊了一声。话音刚落,就从屋里走出了一个和李桐差不多大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李桐的妻子。两个人将李桐安置在床上之后,他妻子就去做饭了,林诚雨坐在一旁问到:“现在能说说你们这村子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李桐点了点头,随后就一边揉着脚一边讲述了他所知道的事情:“十几年以前,这儿的人过得还算是安逸,村子的不分人家都是以采药为生,每过三两日便会有外商来这大批量收购,但是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村子连着好几天都有道士来这,听别人说是村里闹了妖怪,请他们来是为降妖除魔。啊!嘶——”李桐正说着突然吃痛一声,随后立刻将揉搓的幅度放小,缓了一会后,继续说:“就从那天开始出了怪事,有一次晚上二叔来我家串门,饭刚吃半截,就听到外边有人呼喊救命。声音不大,我当时以为是幻听,没想到二叔一下子就慌了,因为那个声音正是我二婶的,二叔放下筷子就跑了出去。我当时从院里摸了两根棍子,所以慢了一步。出去之后,什么人也没看见,就连我二叔也没了踪影。”
忽然李桐停住了话头,像是在整理思路,林诚雨并没有着急,就在一旁静静地等。片刻后,李桐继续说:“前前后后转了几个弯,最后还是一个人也没见到,再加上村里闹妖怪的传说,我越走心里越发毛,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就赶紧跑了回来,打算明天白天去我二叔家看看情况。自从那晚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们一家人,就跟消失了一样,之后的差不多一年里吧,村里像这样消失的有十几户,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后的故事林诚雨已经猜到了个大半,而之后李桐所讲的跟林诚雨猜的大差不差,那十几户消失之后,恐慌的气息迅速蔓延到全村,与此同时就不知道从哪里渐渐蔓延开了一个说法,只要前黑之后,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门,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但自此以后的近十年里李桐都没出过什么事,也没听过别人家出过什么事。渐渐地,有的人受不了选择搬走,但大部分人依然选择凑活过活。因为这件事,外边的草药商也不再来这,没了生计支撑,村里人被迫过上了自给自足的日子,院子里种些瓜果蔬菜,外边种上粮食,各家各户相互扶持。但是好景不长,越拉越多的人选择搬走,当然其中有一部分人嘴上说要给村子另谋他路,但多少年过去了也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最终各家各户之间的联系也渐渐断开,变成了现在的这种混吃等死的状态。李桐讲完之后没一会,她妻子那边的饭菜就做好了,之后李桐又一边吃饭,一边跟她妻子讲述今天下午发生的惊险一刻,滔滔不绝间丝毫不掩饰敬佩和感激之情。李桐的妻子越听越激动,当听到林诚雨将其背回家时,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表示要做点好菜。林诚雨连忙摆手,刚想说点客气话,就突然感觉有什么异样,立刻转头向窗外望去,李桐和他妻子见状也立刻安静了下来。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因为听故事听得很入神,林诚雨完全不知道太阳是什么时候落的山,场面僵持了足足两分钟,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恍惚间,林诚雨就听到有人在呼喊,像是在求救,声音极其微弱,甚至分不清男女。“你们听到什么了么?”
林诚雨头也不回地问。“听到什么?”
李桐和他的妻子异口同声地反问。“像是……有人在喊,像是在……求救。”
“啊!”
李桐妻子用全身力气压住气息,但还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惊呼。李桐的额头也立刻渗出了汗珠,很明显他遇到这种事八成也就那一次,于是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着说:“少侠莫要惊慌,这又是妖怪来索命了,只要咱们不出去,就什么事都没有。”
但理智告诉林诚雨,作为灵语师,他必须要出去一探究竟,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义务。林诚雨用极其冷静的语气跟李桐说:“李兄,恕我直言,我从来不相信着妖魔鬼怪这一类荒唐的说辞,我怀疑这里边有个巨大的阴谋,既然我云游四方来到这儿,就必须要看个究竟,不然对不起我师父这么多年的教导。”
很明显这是掩盖自己真实目的所说的假话,如果没有灵异事件,林诚雨也不会来到这。“可是……”李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因为他也不知道哪件事是真的,哪件事是假的了。“李兄不要惊慌,等我回来就行。”
说完林诚雨便起身去拿点水剑。刚走出门的时候,李桐在屋里说了一声:“林少侠小心啊。”
“李兄放心。”
林诚雨最后安慰了一句,随手关上了房门,朝大门走去。夜晚的村子犹如一片死亡之地,唯一能发出光亮的,只有行走在云团背后的月亮,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若隐若现的呼喊声,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潮湿透顶的丝丝微风。林诚雨借着月光,循着声源,行走在村里石头铺成的路网上,但是声音并没有随着一点点前进而有明显的变化,既像是萦绕在脑海里的幻听,又像是声源在用同样的速度远离自己。没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前进,移动的云层时不时地会遮住那个唯一的光源,导致林诚雨搜寻的过程并不顺畅,光源消失之后,眼前一片漆黑,只得被迫停下,提高警觉,以备不测,不过同时也能利用这段空档期重新确认方向。转了两个弯后,林诚雨停了下来,他看到在前方大约十几米的阴影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而且和阴影浑然一体,普通人几乎很难察觉。那团东西在意识到林诚雨看到它后,就缓缓消失了,随后林诚雨就发现在阴影里的地上有个东西散发着极为微弱的光芒。缓慢走近之后,林诚雨就发现这是一块金锭,于是就蹲下身子想将其拿起来仔细观瞧。就在手即将触碰到金锭的时候,林诚雨突然感觉身后冷风骤起,多年的训练积淀出来的肌肉记忆使他在电光石火之间做出了回击,只见他立刻拔剑转身向斜上方劈去。转身的瞬间,那个袭击他的东西的全貌就映入了林诚雨的眼睛里,这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形的灵体,稍显华贵的服饰,精致的妆容,但是在那一瞬间,林诚雨的第一感觉却是一个普通的乡村女人。剑锋从她的肩膀划入,沿着手臂,最后从手掌划出,其力道足以将普通人的手臂一分为二,然而她的手臂只留下了一条线,且这条线只存在了不到半秒钟就很快愈合。对方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随即一声凄厉的尖叫就传入了林诚雨的耳朵里,随后林诚雨就看到了一双极为怨毒的眼睛,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阴森可怖。僵持片刻后,林诚雨突然调动体内灵能准备发起进攻,与此同时手中的点水剑也跟着寒气暴涨,对方的眼神从怨毒立刻变为惊恐,随后立刻转身跑进了一条巷子里。林诚雨立刻跟进,可刚走了一步,忽然就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抬脚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被斩断的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