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把年纪了还不醒事!你要死啊你!”
王艳疯狂宣泄着多年来积压的怨气,“你个死酒鬼!你怎么不死外边啊你!你还回来干什么!”
“你来打啊!你打死我啊!你以为打死我了就清净了?!那两个无底洞你养得起吗你!”
王建国也不落下风,惊天的声音把这门都吓得抖了三抖,“还有你这个不要脸的!跟你妈一个德行!还勾引我!”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王莺痛苦的哭嚎起来,“爸!你别打我!你打我妈!她不怕打!你以后还得靠我给你养老的!你别打我!!”
“真狗,连咱爹都不放过,真他妈恶心。”
王丰年故意大声尖叫。“什么勾引?发生什么了莺儿?”听到丈夫的恶语,王艳绝望的哀鸣起来,“你说呀!发生什么啦?!这家怎么就成了这样啊!!!”
听着里边的动静,我盯着那近在咫尺的锁孔,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它。毕竟我今天的心情还不错,而且王艳也算有恩于我。默了会儿后,我在心底粗略定了一个解决方向,随后扭开了门锁。刚进去,方才还撕的头破血流的一家人戛然而止了争吵齐齐向我看来。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鼻青脸肿的王艳,其次是鼻血横流,嘴角破裂的王莺,最后才是挥舞着铁棍的王建国以及猴嘴尖腮的王丰年。得亏我对恐惧不敏感,否则此时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一定要从原地逃离到豪华露天大套房去。“呃,要不我先出去一下?”我故作尴尬的站在原地,眼神却紧紧盯着王莺,“莺儿姐又干坏事了?”希望你这时候就别犯蠢了,我朝王莺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过来。像是接收到信号一般,下一秒王莺就疯狂的朝我奔来,龇牙咧嘴的咆哮着,“你笑什么呢?!!你他妈笑我什么呢?!!!啊?!!!不要脸的臭虫!从我家滚出去!!滚出去!!”
我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另外两人的面部表情,快速在大脑中做出判断。面对狂奔而来的王莺,我淡定自若的蹬了一脚她的大腿,在她跪下来之前绕到了她身后,“你们是在为了前几天的事吵架吗?如果是的话我这个外人想说句公道话。舅舅是这个家的顶梁柱,用自己挣得钱穿的用的体面一点完全没有问题。”
我又看向一旁脸色阴郁的王丰年,“丰年哥虽说还不满十八,但也是个心智远超同龄人的青少年了,穿得成熟点才符合他这身气质,再者也能给舅舅舅妈涨涨脸不是?鞋的钱确实是偏贵了点,但丰年哥又不是没有能力的人,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嘛。”
感受到身后再次躁动起来的气息,我微笑着向后踢了一下王莺的膝盖窝,让她安分点。随后我分神瞥向瘫倒在地的王艳,她似乎已经昏死过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外人这个身份在,便为我的话添了几分客观性,方才还叫嚷着动手的两位也逐渐收了躁性,虽然王丰年仍旧是阴狠的盯着我,但多了点傲气。我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又带着征求的意味看向另外两位,“那我可以先看看舅妈怎么样了吗?她也是为你们考虑,只是说考虑的不够周全。”
等我马屁放完,王建国才从我的突然闯入中反应过来。他连忙故作紧张的蹲下身去查看王艳的情况。王丰年则是给了我一个标准的漏齿笑,随后也跟着蹲下去查看王莺的伤势。如果忽略他那双往兜里摸的手的话,我想这一幕值得一个诺贝尔和平奖。我缓缓收回视线转过身向王莺看去,发现这娃不知道啥时候也倒了。我踹的也没这么用力吧?我拧着眉将匍匐在地的王莺用脚翻过来。虽然鼻血还在流,嘴里还含了颗牙齿,但胸腔也还在起伏,状况还不错。我漠然的打量起王莺的伤势。冷静过后王建国就扛着王艳去了小诊所,至于王莺,我宁愿把诊所连根拔起都不愿意把这二手烟腌入味的小鬼头扛过去。“不用管她,她每天都挨几顿打,命硬的很。”
王丰年虚弱的声音忽的在我身旁响起,我一个激灵扭过头,发现他正在以一种非常诡异的笑容盯着我,“你这嘴皮子可真厉害,和谁学的?”“臭虫这么多年又不是白当的。”
我嫌弃的和王丰年拉开了距离,这哥妹俩一个不爱洗手一个不爱洗脚,真就手足相亲,感情颇深呗。“哦~”王丰年轻飘飘的应了一声,随后他迈着鼠步悄摸摸走到王莺身旁,搜刮着她身上仅剩的一点零钱,“那群男的就不能多给点吗。”
说着王丰年点了一下手中握着的钱,总共三十七。听到这话,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王莺凑到我身旁故弄玄虚的说,“我昨儿找了四个男的。”
我凝了凝眸,“你给她安排的?”王丰年抬眸直视我,抽搐着嘴角抖了抖他深紫色的唇瓣,“当然不是,她自己找的。”
随后又咧开嘴,瞪圆了眼睛惊奇到,“她告诉你啦?”我瞥向一旁仍旧昏睡的人,“没有,你那话说的很像那意思。”
随后我又收起视线向房间走去,“那我就不管了,今儿作业太多了。”
坐在桌前,我做了个深呼吸。紧接着我聚精会神的写起了作业,直到王建国带着王艳回来,我才分神听了听外边的动静。“这是死了还是怎么的,横在这门口晦气死了,你就不能把你妹抬走?”王建国不满的冲王丰年吼道。“没死,她命大着呢,过一晚上就醒了。”
王丰年毫不在意。“真倒霉。”
王建国喋喋不休起来,“这蠢娘们还没一个小屁孩懂事,他妈的还花了一百来块的药费,真就是来克我的。”
王丰年咯咯笑起来。我沉默的盯着英语题若有所思。如王丰年所说,今早我起来时,王莺已经不在原地了,只有那一堆血迹证明她来过的痕迹。我跨过那块脏地,扭开锁踏上了去往学校的路。放学前,我招呼林欲平和杨捷生今天送我一段路。“怎么今天还想起我俩来了?”杨捷生吃着学校门口摊位卖的麻辣烫。“你猜?”我语调轻快,眉眼间却略显紧张。我不确定王丰年今天会不会带人在路上堵我。“我猜是因为我们很久没有一块走过了。”
杨捷生大口大口的吃着,看的我都感觉饿了。“我看是拿咱俩当工具人耍了。”
林欲平一针见血。“杨捷生说对了。”
我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瞧我多聪明。”
杨捷生挑衅的挑挑眉。林欲平笑着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李河是个喜欢说假话的小骗子。”
杨捷生咧了咧嘴角。忽的,我瞄见前方有个人正佝偻着身体半蹲在原地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就送到这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我努力让声音显得自然。“那前面的是你认识的?”林欲平向前迈了一步,挡住了我半个身躯。“前面哪有人?”我故作疑惑的绕到了林欲平前面。“那前面那么大坨跟丧尸一样的东西杵在那的,你没看见?”杨捷生将盒子丢进垃圾桶里,指向王丰年。而这一动作也让王丰年察觉到我们三人都注意到了他,索性他也不装了,驼着背便走了过来,吊死鬼般的眼睛上翻着,阴测测的扯开嘴角,“放学了?那咱回去吧。”
“你是?”林欲平再次走上前来。杨捷生也嗅到了一丝古怪的氛围,拍了拍手将我挡在身后。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初一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当时和这两人完全不咋熟,甚至叫不出他俩的名字,而围攻对象也不是王丰年,而是叼着烟,踩着拖鞋的王莺以及一群穿着紫色衣服上面刻着“全员恶人”的小姐妹。那次是王莺第一次来找麻烦,我也是靠着那一次记住了这两货的名字,并且在某种我觉得无用的情感上有了点新看法。妹妹开头,哥哥结尾,好一个手足情深。“难得丰年哥来接我,我咋好拒绝呢。”
我朝王丰年虚伪的笑了笑,又拍了拍林欲平和杨捷生的肩,“走了,你两路上小心。”
不料杨捷生突然扭过头恳求到,“我今天要去我大姨家,正好顺路,捎我一个呗。”
“这么巧啊。”
林欲平看向我,“我也要去大姑家帮她搬东西,也顺路,再带我一个。”
装的还能再假点。我无力吐槽。王丰年陡然冷下脸,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原地生剥了才好。我则是无辜的耸耸肩,“那就一块走呗丰年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丰年也没多的选,只好猥琐的抽动肌肉,“没事。”
而这一路上,杨捷生不是一会小声的贴到我耳边说,“他是不是中毒了?嘴唇咋紫成那样,魔头教主啊。”
就是搂住我的脖子用自认为悄咪咪的肢体语言吐槽王丰年那如同恶鬼的惨白小脸以及虚浮的走路方式。我扶了扶额,得亏王丰年的注意力全用在了应付林欲平身上,不然杨捷生和他今天指定要倒一个。“你是他表哥?”林欲平问。“是的。”
王丰年笑眯眯的回。“他平时在家背英语了没。”
林欲平问。“没有。”
王丰年笑眯眯的回。“你英语成绩怎么样?”林欲平问。“能及格。”
王丰年笑眯眯的回。“没事的时候你教教他。”
林欲平说。“好啊。”
王丰年笑眯眯的回。“你这脸怎么保养的,这么白。”
林欲平又问。“妈生的。”
王丰年笑眯眯的回。“什么色号的口紫?”林欲平再问。“妈生的。”
王丰年笑眯眯的回。这绝对是史上最无聊的对话。我麻木的走在边上。进了院子后,王丰年又回过头笑眯眯的问向林欲平,“你大姑住这的?”随后又瞥向杨捷生,“你大姨也住这的?”“你怎么知道?”杨捷生乐呵着反问道。“是的,我大姑住在这的。”
林欲平脸不红,心不跳。王丰年收了收嘴角。我有点担心王丰年事后找他俩麻烦,挤眉弄眼示意他俩赶快离开,但他俩就算是把地上的灰尘数明白了都不往我这边看。所以直到站在门前,那两货还是跟在身后,我是真担心王丰年一个没控制住给他俩踹下楼去。王丰年继续保持礼貌的微笑着指了指邻居的门,“你大姨你大姑住一个屋里啊。”
杨捷生和林欲对视一眼,一本正经的说,“是的,他们是拼租房。”
我抽了抽嘴角,这两大忽悠还好意思说我。“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们快进去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王丰年站在门后朝我招招手,“走吧李河。”
我侧过身向林欲平和杨捷生挥挥手,随后走了进去。刚关上门,王丰年便凑到我跟前用他那堪比生化武器的口臭朝我一顿熏,“你马上就要走了是吧。”
我忍无可忍的溜到烟雾区,厌声道,“我建议你检查一下肠胃刷刷牙,以及是的。”
王丰年愣了愣,随后不在意的摆摆手,“反正我闻不到。”
说完又凑了过来,“走之前咱俩商量个事呗。”
我捂住口鼻,“说。”
“你恨不恨王莺?”王丰年诱声道。“恨。”
我果断回到。“我哥们想找她玩玩,上次骗了她之后她就不信我了,你帮我把她弄到飞湖去,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
王丰年势在必得的向我伸出手。“我要是不答应呢?”
我敛眉道。王丰年无辜的摊开手,“那你要是走路上绊倒了,受的伤就不怪我咯。”
我与他默默对峙了几秒,随后我哑然失笑,“有这好事我能不参加?你朋友开价多少。”
“二百。”
王丰年眼中闪烁着精光。“我要一百五。”
我咧开嘴角。王丰年蹙了蹙眉,“一百,做人别这么贪心。”
“一百五。”
我将手揣进兜里。“一百二。”
王丰年走近了一点。“成交。”
我没忍住笑出声,“期末之后我会把她引过去,我想度过一个美好的暑假。”
“行,反正也没几天了。”
王丰年对着自己蜡黄的手向我挑眉。我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脏。”
王丰年虽说不悦,但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收回手放进兜里,“行吧。”
“嗯。”
我绕过他走向门口,伴随着一声闷哼门被打开了。我冷声对着偷听的两位下了逐客令,“进来听。”
杨捷生揉了揉右脸,尴尬得站在原地手舞足蹈,“哎呀瞧这巧的,刚喝完茶出来就碰到你开门了。”
相比起杨捷生的尴尬,林欲平就显得淡定一点,他朝屋内瞥了一眼,随后转身下了楼梯。杨捷生见此连忙对我摆摆手跟上了林欲平的步伐,“明天见李河。”
“路上小心。”
说完我便关上了门,若无其事的在门口站了会。而王丰年则是为我愚蠢的行为发出了拖拉机般的嘲笑声,并在进入房间后达到了堪比唢呐的效果。大约过了个五分钟,见他那房门没动静,我才慢悠悠进了房里。之后的两天过得还算平静,一切与我相关的事情都在可控范围内。“诶,你们觉得班上哪个最漂亮。”
唐德轩扭过身对着今天在班里午休的一群人说到。“刘雅婷啦。”
刘共生毫不犹豫的托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我觉得柳若芝长得最乖。”
唐德轩笑着看向何豫州,“你觉得嘞?”“无聊的问题。”
何豫州冷着脸挥开凑到面前的人。“哈哈哈哈,我猜你觉得张悦悦最漂亮。”
唐德轩一脸了然的表情,“就喜欢装假正经。”
何豫州懒得理他,继续埋头解题。刘共生见此不屑的歪了歪嘴,“他是个啥人,你今天才知道啊。”
“哈哈哈。”
唐德轩大笑起来,“算了,不和他玩了,我们继续聊,你们说说谁排第二?”“反正刘雅婷第一。”
刘共生比了个肯定的手势。“那不行,柳若芝肯定是第一,张悦悦第二,刘雅婷就排第三吧,萧枫烁第四,谢裙第五。”
唐德轩不满的摆摆手,坚定了自己的观点。“哎呦你小子,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刘共生猥琐的笑了笑,随后又拐着腔调朝唐德轩抬抬眉,“你倒是说说班上哪个女的最大?”“萧枫烁啦,像两个球,手感肯定好。”
唐德轩说着还将手伸出来,做了个无实物表演。许昝在一旁狂翻白眼,“男人真恶心。”
我则是陷入了怎么最优解解决王莺的事的思考中。我既要达到我的目的,又不能和这两兄妹结下梁子,毕竟是一个学校的。“你在想什么呢?”
杨捷生拉开凳子在我身旁坐下。“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我搪塞道。“你想到了吗?”
杨捷生叉开腿。我摇头,“还没有。”
“我想到了。”
杨捷生扬声道,“就吃我妈做的饭。”
随后笑容一僵,略带试探的看向我。我低笑一声打趣道,“怎么,还准备给我带一份啊。”
见我并不在意,杨捷生松了一口气,随即大方的拍了拍我的背,“没问题,明天就给你带份午饭来。”
我摆摆手,“不用了,逗你的。”
“好吧,这年暑假的时候来我家玩玩不。”
杨捷生说完又颇为失落的瘪瘪嘴,“平时周末约你你都跟个佛爷似的黏家里,暑假总能出来一回吧。”
瞧他那可怜巴巴样,推到嘴边的拒绝此时也咽了下去。我磨了磨指腹,粗略算了一下我暑假在市里的时间,“开学前五天。”
“真是太好了!”
见我答应,杨捷生兴奋的举起双臂向后仰去。好在我眼疾手快踩了一脚凳子腿,这才堪堪护住了杨捷生的后脑勺,“你要是倒下去了,我就不去了。”
“好好好。”
闻言杨捷生连忙伸开手抵住地面,快速的坐起身来。我松开脚重新坐了回来,随意问到,“最近班上有没有什么流言。”
杨捷生眼球转溜了一圈,随后一亮,“有,而且还是关于你的。”
我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说。”
杨捷生四下望了一眼,随后略显犹豫的凑到我耳边小声到,“柳若芝前几天跟萧枫烁说你喜欢她。”
我皱起眉,“只跟她说了?”那可不行啊,别绕来绕去还是绕在这闷葫芦身上了。杨捷生以为我生气了,便有点怯怯的补充到,“还有她的朋友,张悦悦她们。”
我这才愉悦的抿起唇,“知道了。”
柳若芝不愧是个非常好的大喇叭,比我估测的时间还要快。只需要再推一把,就能成功把萧枫烁永远赶走了,顺便还能捎上柳若芝。想到这我又向课表看去,正好下午有一节生物一节地理。我垂下眸回忆了下一步的内容。“这些男的也太恶心了吧。”
许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颇为气愤的抱起双臂,“天天讨论别人女生胸部干什么,他自己没有啊。”
杨捷生也是啧啧称奇,“我也是第一次见说得这么光明正大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又拍拍后脑勺,稍稍缓解下脑内的胀痛。这时杨捷生突然凑到我面前,八卦到,“你真喜欢萧枫烁啊。”
我敲了敲仍旧胀痛的后脑勺,“是的,喜欢到睡不着。”
看来今天放学得去测个血压了。杨捷生猛的睁大了眼睛,“真的?”我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比金子都真。”
“我去,你竟然喜欢这款。”
杨捷生惊奇的捂住嘴。“什么款?”我正坐在桌子前,双手撑起垂下的头,使视线涣散发起呆来。杨捷生抿着嘴,夸张的在胸前比了个大半圆。不过我没看见,等我放松完,我才凝眸撇头望去,“快说。”
杨捷生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可不兴言传啊。”
随后他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正襟危坐的对着我重新做了一遍方才的概念表演。那夸张的比划看得我眉毛七上八下的,我迟疑的动了动嘴唇,“你是指…像个包子?”闻言杨捷生哀呼一声瘫倒在椅背上,随后又蹬的一下直起身来对我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而这次杨师傅选择侧面面对我,再次重新做了一遍。我飞快的思索着他想表达的,随后了然的朝他笑了笑,“我知道了,是咸鸭蛋。”
见他一脸见鬼的表情,我又乐呵呵的夸赞到,“你表现力挺强的,有演员的天赋。”
杨捷生挫败的倒在桌面上,呐呐自语,“不应该啊。”
我不明所以,“这有啥稀奇的,咸鸭蛋不是还挺多的吗?只能说宽度不一样。”
杨捷生抹了把脸,缓缓溜动眼球,“你看我不会也是什么咸鸭蛋吧。”
我上下打量了一眼,嗤笑一声 “你像花菜。”
杨捷生不可置信的抱住了头,那脸色变化的简直比调色盘还精彩,“太奇葩了。”
说完就起身躲到了自己的桌子上,搞得我像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我无辜的摊了摊手。今天的地理课又是对答案讲错题,而且为了节约时间,老师直接让四人先讨论。昨儿看成绩表的时候,我偶然瞥见了萧枫烁的排名,惊觉她只落在我后两位。而这个认知,也让我今天多了那么一点小耐心。在解释完她疑惑的题后,我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林欲平,期末完你要不要出来一块玩啊。”
柳若芝咬了咬笔头。“没时间。”
林欲平专心的看着地理题。“刚期末完你就没时间啊?”
柳若芝张大了嘴巴。“是的。”
林欲平若有所思。“为什么啊?”
柳若芝很疑惑。“补课,以及帮我妈看店。”
说着林欲平垂下眸把答案填了上去。“不是。”
柳若芝放下笔,“暑假两个月呢,一天时间都抽不出来?”“是的。”
林欲平再次表示肯定。“这也太没自由了吧。”
柳若芝不满的撅了噘嘴,“可我都和他们说好了。”
“哪些人?”林欲平突然看向我。我微微晃晃头。“唐德轩杨捷生他们啊,还有张悦悦谢裙以及刘雅婷也会跟着去。”
柳若芝说着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戳了戳笔,“她们到时候肯定会笑我吹牛的。”
“你可以选择带个耳塞。”
林欲平真心建议道。柳若芝闷哼了一声,随后眼珠子一溜转到了我脸上,“你去不去?”她用下巴指了指正在扣手指甲的萧枫烁,“她也去。”
“什么时候?”我漫不经心的问。“期末考完当天。”
柳若芝见我有点兴致,眼神逐渐自信起来,“你去呗。”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愉悦的想,省的去想法子坐实流言。“好啊。”
我故作腼腆的笑了笑,到时候再找借口推脱。柳若芝见我答应,连忙扭头对林欲平用了一种我在鬼片里听过的声音撒娇道,“你看,李河杨捷生他们都去了,你也去呗。”
林欲平疑惑的看向我,显然是没搞懂我怎么突然变了卦。那小表情单纯的我坏心思疯长,连忙跟着劝到,“去呗去呗,你和杨捷生不是老抱怨我不肯周末迈开腿吗。”
林欲平半信半疑的移开了视线,“八点我就走。”
见他听信,我恨不得把两片唇瓣吞下去才好憋住坏笑。“好耶!”
柳若芝立刻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仿佛刚刚的阴沉只是我的错觉。我又将视线放在萧枫烁身上,她依旧在专注的啃着手指甲。她有七成可能有咬甲癖并且自己还不知道,我嫌弃的瞥向她那坑坑洼洼的锯齿甲。注意到我的打量,萧枫烁睁着她那圆滑的杏仁眼朝我眨了眨,缓缓到,“怎么了?”
我想嘲笑,但想到柳若芝正盯着这边,我转而对她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你蛮有艺术天赋的,这啃的跟我剪的头发一样有水平。”
闻言萧枫烁抬眸瞥向我昨儿剪的狗啃短碎发,生气的鼓了鼓腮帮,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后继续抓着那十个指甲盖报复起来。“难道我说的很明显?”我呲开牙。“不明显,但我还是诚心建议你给自己的喉咙浇一罐滚烫的开水。”
余驰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热水瓶。“余代李僵。”
我漏出十六颗牙。“哎呀,是时候睡觉了。”
余驰放下热水瓶看了眼手表,后自顾自躺到了柔软的摇床里。“你玩不起。”
我得意的笑起来。余驰用打呼声回应了我。地理课下后,同学们飞速从教室撤离前往操场,用早已激动的心迎接体育课。通过这一个小时的思考,我也初步拟好了计划流程,只需要在完善一下,目的就达成了。“他怎么可能真给你。”
余驰哂笑出声。“谁说我是为了钱。”
我狠劲踹了一脚他的摇床。“那难不成你是要救…你被附体了?”
余驰大感意外的翻过身。“不,我是为了让王丰年在失去钱的同时断掉和王莺的联系,这绝对非常有意思。”
我点了一把火。“这就正常了。”
余驰识趣的翻了回去。我无趣的撇撇嘴,走到他面前拿喇叭喊到,“帮我参谋参谋计划可行度。”
“你说。”
余驰慢悠悠的晃着。“把时间错开。”
我在摇床旁坐下,激动的向余驰交代了计划的幼型,“我先让王丰年在飞湖等着,让他朋友晚十五分钟再来,而我会跟王莺说七分钟后来飞湖后边的京明,我请她和她哥吃饭,而王莺肯定会拖晚几分钟来,这让她觉得自己面子很大。来的路上就会和他那个朋友在秋口碰个正着。接着王莺会以为是骚扰,于是她会发火,她会抵抗,在他们扭打起来时,王丰年就会发现不对劲而赶到场,而后王莺那木鱼般的脑子就会衔接上一个来自于亲哥的阴谋。随后为了钱王丰年会和朋友暴力压制,霸王硬上弓。”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全程我都不会到场!!这真是太刺激了!哈哈哈哈!”
与我的亢奋不同,听完后余驰甚至蒙住了被子都没挡住他刺耳的笑声,我忍下给他被窝丢一把火的冲动,心平气和的补充到,“这只是个雏形,不是最终计划。”
余驰充耳不闻,墨绿的被窝依旧在那跳激光舞。直到感应到我举起的火把,余驰这才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打趣道,“你以为过家家呢,别把事想的太理想。”
在我点燃被窝之前,余驰躺到沙发上,正色道,“不稳定的因素过多,王丰年未必一开始就乖乖在原地等着,他那朋友未必会准时出发,王莺未必推迟,他俩未必能遇上,遇上了也未必会打起来,说不定王莺正好好这口呢,而王丰年也未必如此信任你,这还仅是可估的。”
“总的来说。”
余驰冷声刮向我,“你这计划最多三成可用性。”
我默默瞥向别处。余驰又坐到我身边,缓缓道来,“王莺好骗,王丰年可是个精猴子,就算你那破办法真混过去了,事前不明白,事后还能想不通?暑假一完,开学等着你的就是男女混合双打。好好想想李河,从时间下手是错的。”
言语间,余驰缓缓将我的右手捞起,与他的左手贴合,“有的放矢。”
我蓦的睁开双眸。把一直盯着我的杨捷生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卧槽,做噩梦了啊,突然睁眼干啥。”
我竖眉瞥向他,“你怎么还没下去。”
“别只说我啊,还有林欲平。”
杨捷生拍了拍他的小心脏,接着又瞪了我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昨儿答应我今儿一块打羽毛球的是你,今天和桌子不离不弃的还是你,你倒还先怪起我来了。”
我歪眉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是吗?”
没啥印象,不过这没有纠结的必要。于是我略带歉意的抿起唇,“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咱们现在去打吧。”
杨捷生无语的睨了我一眼,“一定有。”
我乐呵呵的站起身推着他离开,“是是是,一定有,走吧走吧。”
从小我就讨厌运动,但羽毛球算是个例外。说来也怪,在第一次见到那在空中舞动的羽毛球时,我幼小的心灵便被深深的触动了。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众多运动中我只对羽毛球感兴趣,而现在看来,也许我是被羽毛球在空中自由翱翔的身姿所吸引了。在我的眼眸中起此彼伏的身影跃动着,规律的对接让我的思维逐渐松懈下来,而儿时落寞的身影却趁着这个空隙溜进了我的脑海里。从小我的脾气就很古怪,做事也让人摸不着头脑,还伴随着一些暴力举动,所以在遇到林欲平杨捷生之前,我都是孤身一人。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从始至终我都只跟某个院落的门卫老大爷打过羽毛球,也只有他肯陪我玩会。从学习发球到可以进行对接,全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想到这,我不禁感叹当年的我是何等执着,一个人都能从上午打到下午。而托这份执着的福,在我想彻底放弃之前,我遇上了两个愿意一块陪我玩的好人。思忆及此,我又将视线投向站在对面的杨捷生以及坐在草地上的林欲平 ,这两个奇怪的人,出奇的执着。我无法辨别他人的情绪,所以我常常说错话,办错事,不过我一致认为是因为别人太蠢了,无法正确描述自己所表达的。同时别人也无法辨别我的情绪,但我觉得很正常,毕竟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在平时的沟通上,我们常常产生凭空的误会。而且我平时也没少为了获得乐趣和刺激感而去欺骗以及坑害他俩。但还是没把这两固执货赶跑,这要是换作平常人早就连夜扛着火车跑路了。所以我非常肯定他们只是想通过和我这个怪胎做朋友从而获得成就感。于是在这个认知的基础上,害起人来我完全收不住手。说来也好笑,我这个谎话精最讨厌却是欺骗和背叛。直到现在,我仍旧是这么想的,不过还是忍住不害他俩了。毕竟只要动了这心思,余驰这老妈子都得挂起小黑板给我上一节心理健康教育课。在我的观念里,我坚信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我并不觉得我的猜疑与欺骗有任何问题。但他俩却用实际行动打了我的脸,并缓缓给我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打脸的最好例子便是他俩这学期开学维护我的时候。实际上在见到王莺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了这顿来自未来的毒打,并早早计划好了逃跑路线。如前言所说,当时的我连他俩的名字都喊不出来,我还以为是祖上积了八辈子德找了俩陌生人帮我渡劫来了。直到事后第二天,我才后知乎觉这两人一个是我同桌,一个是我前桌。也是从那天起,我的视野里逐渐多了两个清晰的面孔。这时候回想起来,这两人其实很早前就意图闯入我的视野了。因为性格不合群,初一运动会和军训的时候,没少受被排挤,好在我习惯了还能图个清净。而在我的记忆中,的确是有那么两个身影总是出现在背景画面中,只不过我不曾注意,所以他们的面部是模糊的。至于为什么说他俩替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亲身接触到如此热烈且陌生的情感。它无法为我带来相等甚至是多出的利益,却会让我付出不必要的东西。这种情感以前是我嗤之以鼻的存在,它名为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