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叶锋和段鹏一人弄了一身大褂,化妆成商人模样,走在平定县的街头。由于鬼子三天两头地戒严,这里的街上稀稀拉拉没什么行人。叶锋正在思索该去哪里打听那批花机关的下落,却听段鹏小声提醒:掌柜的,那两个人有古怪。”
他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俩人,也是身穿长衫大褂,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出头,年轻的那个手里拎着一只大皮箱,似乎沉甸甸的。“会是他们吗?”
段鹏低声问道。叶锋当机立断:“跟过去看看。”
二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旋即悄悄地跟在那两人之后。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见那两人钻进了一条胡同。叶锋和段鹏一直追到了尽头,却发现这是死胡同,而之前跟着的两个人,却不知去向。就在他们心中生疑之际,叶锋突然听得脑后生风,迅速回头,只见那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摸到身后,右手似虎爪探出,直取叶锋后心而来。“小心!”
段鹏眼疾手快,闪身挡在叶锋面前,单掌劈出,试图逼退对方。却见那年轻人改爪为指,并拢食指和中指,竟硬碰硬地朝他的铁掌戳来。段鹏的铁砂掌坚不可摧,寻常刀剑都难以伤其分毫,然而那年轻人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戳,竟然似有数百斤的力气。一击之下,二人都向后弹开,心中暗暗为对方功夫之高而惊叹。“住手!”
众人扭头一看,却见那年龄较大的人正站在不远处。那年轻人见他现身,立刻回到了他身边,微微鞠了个躬,接过他手里的皮箱,站到了他身后。却见那人双手抱拳,客气地对叶锋和段鹏说道:“鄙人姓楚,来平定县料理一些家务事,适才我的保镖以为二位是意图不轨的强人,所以才出手,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叶锋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心里隐隐有了眉目。他学着对方的样子抱拳拱手道:“误会了,我二人是来此地做买卖的,和楚先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既然如此,那楚某不敢久扰,就此告辞。”
却见那楚先生作了个揖,便对身边那年轻人吩咐道:“孙铭,我们走。”
那年轻人看了段鹏一眼,转身跟着离开了。二人离开后,叶锋轻声问段鹏:“手怎么样?”
“还有些发麻。”
段鹏试着握了握拳,喃喃地说道:“没想到那小子的大力金刚指这么厉害,是我小看他了。”
“他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叶锋安慰道:“我看他跟你交手过后,右手的两个手指一直在悄悄地活动,多半也给你的铁砂掌震麻了。”
“那我们还需要继续跟着他们吗?”
叶锋看了看二人离去的方向,笑了笑:“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了。”
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一张刚刚从那年轻人身上摸来的字条,在段鹏跟前晃了晃。没过多久,楚先生带着年轻人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厂房。里面有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腰里都别着驳壳枪,一看就是刀口上营生的家伙。厂房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边坐着一个光头大汉,袒心露背,桌上摆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是渡边中佐派你来的?”
大汉警惕地问道。“不错,渡边中佐派我来谈这笔买卖。”
楚先生平静地问道:“东西呢?”
大汉一挥手,两个喽罗将两个大箱子吃力地搬到桌子上,大汉打开其中一只箱子,里面齐齐地摆着十挺花机关。“另一箱是弹药。要不是因为这外国货弹药不好找,我就留下来自己用了。”
光头大汉得意地看向楚先生:“东西你见着了,钱呢?”
却见那年轻人将手里的皮箱摆到桌上,当着光头大汉的面打开了。看到皮箱里的东西,光头眼睛都直了。原来皮箱里装的既不是钱,也不是金条,而是满满一箱炸药!“你什么意思?”
光头大汉恶狠狠地看着楚先生,连吃了他的心都有了。却见楚先生从容不迫地点了支烟,慢悠悠地说道:“秃三炮,你劫了我三五八团的抗战物资,还敢去卖给鬼子,为了钱就一点良心都不要了吗!”
听到他的话,光头大汉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楚先生,惊恐地喊道:“你是楚云飞!”
顿时,十几个喽罗纷纷掏出驳壳枪对准了这二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楚云飞却镇定自若:“既然知道是我,还敢拿枪对着我?”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刃般射向光头大汉,直看得对方心里发毛。“秃三炮!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交还这批武器,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有一条活路;要么,顽抗到底,我楚云飞今天就在这里枪毙了你!”
楚云飞厉声喝道。眼看秃三炮举棋不定,身旁一个小弟提醒道:“大哥,他们只有俩人,咱们有十几个人,十几把盒子炮,怕他作甚?等解决了他,咱们把这批花机关一卖,白花花的现大洋到手,从此远走高飞,岂不美哉?”
“我看你们谁敢开枪!”
孙铭将装着炸药的皮箱转向众喽罗,看着楚云飞手里点着的香烟距离炸药不到三寸,喽罗们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动家伙。“挡住他们!”
秃三炮见场面僵持不下,仗着孔武有力,抓起桌上装着花机关的箱子,就夺路从后门逃了出去。众喽罗拔出匕首,咆哮着冲向了楚云飞和孙铭二人。然而不到一分钟,就全倒在了二人脚之下。“快追!”
楚云飞和孙铭从后门追了出去,只见那秃三炮已经昏倒在门外,手中的提箱却不见了。“不好!”
楚云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赶回厂房一看,桌上原本装弹药的那只箱子也不见了。这时,屋顶上传来爽朗的声音:“我谨代表八路军,多谢楚团长赠枪!”
二人跑上屋顶四下搜索,可找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事后,楚云飞以三五八团的名义多番向八路军讨要那批装备,得到的回复都是:查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