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跑了屯留县的鬼子没几天,新一团在欢声笑语中又迎来了小年。眼瞅着没几天就要到除夕了,虎子这两天眼巴巴地缠着叶锋,可怜兮兮地问道:“叶哥……这眼瞅着快过年了,你从屯留县带回来的那些罐头啥时候能拿出来尝尝鲜啊?”
叶锋哭笑不得地说道:“想啥呢?那些都是战利品,我都交给团长了,什么时候拿出来,团长有他的安排。”
虎子听罢,有些失望,但依然不甘心地问道:“那叶哥,要不你跟团长说说呗,大过年的,也把罐头拿出来给大伙儿开开荤,团长最宝贝你,你去问,准行!”
叶锋本想拒绝,但拗不过虎子的软磨硬泡,只得硬着头皮去找团长。刚到团部,叶锋还在想该怎么开口,李云龙看见他过来,连连朝他招手。“哎,叶锋,来得正好,来来来,我有任务给你。”
叶锋连忙走到李云龙跟前,还没等他开口问,只见李云龙捧出了一大袋罐头,交到了他手里。见李云龙这么主动,叶锋正要道谢,李云龙却笑着说道:“这可不是给你吃的,是让你拿去发的。”
“没问题!”
叶锋满心欢喜地说道:“先发一营还是二营?”
却见李云龙摆着手说道:“不不不,不是发给咱们自己,是发给咱们驻地附近的老百姓的。”
见叶锋愣了一下,李云龙解释道:“你看,咱们之所以能在这儿驻扎练兵,全靠周围老百姓的支持和帮助,这大过年的,咱们哪能不想着报答老百姓呢?”
“你看,驻地东边的赵大妈,平时经常给咱们送野菜,送野果,这过年给她送去两个罐头,应不应该?”
“应该!”
叶锋用力地点头道。“还有南边的钱大爷,经常主动替咱们打听附近镇上的消息,有时还帮着张罗置办东西,这过年给他送去两个罐头,理所应当吧?”
“那是,那是!”
叶锋连连应允。“住在西边的段鹏他娘,自从接到咱们部队,主动给咱们新一团的战士做新鞋,战士们穿着她做的鞋,走路也舒坦多了,这该不该报答人家?”
“要的,要的。”
叶锋头继续点头。“那北边的李大叔,就更应该孝敬了。他儿子参加新一团,去年在战斗中牺牲了,今年过年,咱不得去看望他老人家,替他儿子尽尽孝心?”
“应该孝顺,应该孝顺。”
叶锋看着李云龙,心中充满了暖意。每一个新一团的战士,李云龙都记在心里,就连他们的家人,也当成自己的家人来照顾。正因为如此,百姓才会拥护和爱戴八路军。叶锋将李云龙给的罐头拿上,带着虎子一起去驻地附近的老百姓家,挨家挨户地上门慰问。看到他们,老百姓们个个都是笑逐颜开。“哎呀,孩子,快进屋坐坐!”
“小伙子,辛苦你了,喝口水再走!”
“来看大妈就好,不用带东西,真的不用。”
“我儿子全靠李团长照顾才能这么有出息,我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么能收这些呢?”
一张张质朴的笑脸,一句句贴心的话语,让叶锋深刻体会到了老百姓和八路军的鱼水情深。送完了最后一家,叶锋抖了抖空荡荡的口袋,不无遗憾地对虎子说道:“没了,都送完了。”
虎子虽然馋罐头,但这会儿却十分豁达地说道:“没事儿,叶哥,能让老百姓吃上罐头,跟我自己吃上,一样!就当是大叔大娘替我尝鲜了。”
看着虎子大大咧咧的样子,叶锋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二人回到团部向李云龙复命。李云龙见状点了点头,又拿出了一个口袋:“这里还有些罐头,你拿去和新一团的战士们分了吧。”
虎子见状乐开了花:“我就说团长肯定会心疼咱们新一团的兵,给咱留着呢!”
可他一看口袋里的罐头,顿时皱着眉头嘀咕道:“团长,咱们团上下一千五百号人,这里头的罐头只怕一人一口都不够分呐。”
李云龙听罢,却笃定地抽着烟,瞥着叶锋说道:“这罐头我反正是交给叶锋了,至于该怎么分,由他决定。”
叶锋一下子就明白了:敢情团长这是在给自己出难题呢。他略加思索,很快就想到了分罐头的方法。叶锋让虎子找来一口大铁锅,把锅架在了操练场上,锅里坐上水,底下生上火,又把所有的罐头都打开了倒进去,不一会儿,整个操场上都弥漫着肉香,香得周围的新一团战士全都围了过来。“叶锋,你这锅里煮什么呢,这么香?”
“香吧?”
叶锋故意慢悠悠地说道:“鬼子的罐头肉,这可是好东西,你们想不想吃啊?”
“想啊!”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想吃?没门儿!”
叶锋故意调侃道:“全团一千多号人,这里只有这么一锅肉,哪够这么多人分的啊。”
“你就说吧,要怎样才能吃肉啊?”
有人馋急了,连声问道。“想吃肉,也简单。”
叶锋把搅锅的勺子往边上一放,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咱们今天来个比武打擂,能打赢擂主的,就能吃肉!”
有知道他厉害的兵顿时就不干了:“切!咱们全团谁不知道你的功夫厉害?要打赢你才能吃肉,也只有段鹏有机会吃上肉,我们谁打得过你啊?”
“别急啊,我又没说我是擂主。”
叶锋说着,拍了拍身旁虎子的肩膀说道:“今天的擂主,不是别人,正是我兄弟——虎子!你们谁打赢了他,谁就能吃肉!”
“啊?”
虎子顿时傻眼了。“叶哥,你不能……”还没等虎子说完,叶锋就抢去了话头:“哦对了,虎子还说了,为了表示公平,这次比武,不比刺杀,只比空手格斗,免得说我袒护他!”
这下,新一团上下全都兴奋起来了。“我要打擂!”
“我也要打!”
“我能打两回吗?”
看着想吃肉的战士们一个个像见着肥羊的饿狼,虎子都快哭了。“叶哥……”叶锋还在一旁安慰道:“你放心,大部分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段鹏不会来打擂的,段大娘那儿咱们已经送过罐头了;张营长也未必来,他一个营长跟你个大头兵动手,抹不开这面儿。”
他这话音刚落,就听见张大彪爽朗的声音:“谁说的?这肉我还吃定了!”
只见张大彪分开人群走了进来,将帽子一摘,上衣一脱,就要来打擂。虎子懊恼地望向叶锋:“叶哥,你不是说张营长抹不开面吗?”
叶锋尴尬地笑了笑:“我哪知道他见了肉就不要面子了啊,总之你……自求多福吧。”
“啊?”
虎子还想后悔,张大彪已经扑到,才几个回合,就把虎子给举起来,摔了个大马趴。叶锋满意地点了点头:“行,张营长可以吃肉了!”
“我也要,我也要!”
“下一个让我打擂!”
“动作快点儿,不然张营长自个儿就把肉吃完啦!”
“虎子,快点儿起来,打擂了嘿!”
操练场人声鼎沸,有看热闹的,有跃跃欲试的,有馋肉的,也有吃肉的。到处洋溢着一派过年的热闹景象。很快,随着锅里的肉吃完了,比武的人群也一哄而散。只留下气喘如牛的虎子和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的叶锋。“叶哥,不带这么坑人的,到头来我一口肉没吃着,还让人给摔得跟个烂泥似的……”见他哭丧着脸,叶锋忍着笑,将自己偷藏起来的一个罐头递给了他。“喏!”
虎子一见,顿时两眼放光:“我就说叶哥对我最好了!”
说着,他打开罐头就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嘴里还直嘟囔:“叶哥,以后有这样的好事儿,还得想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