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奚凌白叮嘱了少放辣椒，还是……挺辣的。“干嘛喝得那么凶，跟谁也别自己过不去？”

凝晴才低头放下酒瓶，奚凌白的人已经重新坐下。手里拿着温过的牛奶，放到她面前。他换了一套宽松的黑色休闲装，冷凌霸道的豪门公子，锋芒褪去不少。此时的他看上去更阳光，也容易让人接近。那是他有时候因为任务紧急，放在车上备用的一套休闲服，是林塔买的。凝晴打量了下。不似刚才看着那么锋芒逼人，却依旧好看得过分。“这套不到一百块，比你身上的便宜！”

奚凌白一副这下总可以安心吃东西了的表情看着她。“你……”凝晴一堵，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她只是觉得无聊，随便说的罢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去换衣服。他在意她，哪怕只是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他也如此放在心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穿西装？以后和你在一起，我多穿休闲服好不好？这样看起来，会不会和你在一起，更般配一点？”

奚凌白说着，手机已经拿了出来。快速调到自拍功能然后说：“看这里！”

同时手里拿着一根肉串，塞到凝晴嘴边。凝晴心里还不是滋味的想着，完全没想到奚凌白会搞突然袭击。快门声响起，凝晴瞪大着眼睛看向奚凌白，嘴微微张开，条件反射地接过那肉串，奚凌白则透过手机，看向凝晴，同样咬住一块肉。画面定格。凝晴穿着白色晚礼服，奚凌白穿着黑色运动服。两人的嘴里，啃着同一根肉串。一个板着脸，一个笑容璀璨，女的靓丽轻灵男的俊朗不凡。却意外的，并不给人突兀的感觉。若是忽略掉奚凌白那深幽得过分的眸光，看着就像一对大学生情侣。“额，还不错！挺配的！”

奚凌白观赏了下。随后把肉串拿在手里，咬了一口，然后再一次放到凝晴嘴边。“你，你偷拍我，你给我删了，我要告你侵犯我肖像权！”

凝晴被奚凌白那句挺配的外加被奚凌白吃过一半的肉串闹红了脸，追着他就要抢手机。“不给不给，没听说过一拍即合么，我要留着，慢慢观赏！”

“谁跟你一拍即合了，你少臭美。”

奚凌白眸光微黯，有些烦躁地看到那瓶还没开动的老白干，打开，灌了大半瓶。不知道是谁的情绪感染了谁，最后，两瓶老白干都喝干了，老板上的肉串，除了奚凌白吃过的半串之后，再也没有人动。那瓶摆在凝晴面前，被温过的牛奶，在萧瑟的秋风中渐渐冷却下来……奚凌白忍了再忍，看到凝晴一口接着一口，仿佛不醉不休的模样，陪着她，没开口阻拦一句。凝晴似乎喝醉了，拉着奚凌白叫老板再来半打白酒。奚凌白拿回凝晴抽出来放在桌上的两百块，看到上面沾了油渍，还是放了回去，从自己身上掏了两百，放回她的包里。哪有和自己女人吃饭还让女人掏钱的道理。老板给两人结了账，一共一百三十五块。抽出油腻腻的六十五块，老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奚凌白大方接过，不嫌脏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先生，这肉串……”“……打包吧！”

奚凌白默叹了下。冷韵对他说，凝晴在外面吃东西，从来没有不打包的时候，除非全部吃完。“凝晴，回去了！”

奚凌白提着老板给装好的烤串，再把剩下的半串肉吃完，一只手搂着凝晴的腰。凝晴半醉不醉的，步履有些不稳，却出奇的乖顺，跟着奚凌白，被带着回了车里。她为什么喝那么多酒，是想喝醉了之后，和心里牵挂的人梦中相聚？奚凌白不能接受凝晴放不下厉琰，可也知道他们分开不久。她这么伤自己，过去的却终是过去了！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不舍而时光倒流到从前。知道凝晴喜欢听音乐，奚凌白打开车载音响。随机放的是一首萨克斯主奏的纯音乐。他看了下：田纳西华尔兹。音乐响起的时候，凝晴有些涣散的瞳孔，似乎聚焦了。凝晴喜欢听轻音乐，冷韵和辛允甜都不太能接受，三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怎么选歌。倒是辛允甜不在时，冷韵会经常放。浓浓的乡村元素，简单的曲调，却十足的抓人心。爸……不知道这时候，他有没有睡。妈在自己家里肯定睡了吧，梦里，有没有哥哥的脸？奚凌白看到凝晴脸上的忧愁越积越多，心道自己好心干了坏事，把音乐关了。“别关，我很喜欢！”

听到凝晴这么说，奚凌白不禁有些心疼，伸手，还是重新按下播放。“这是一首乡村音乐，很早的歌了，大意是说……我把自己的爱人介绍给朋友，而朋友却偷走我爱人的心，我还记得那夜和田纳西舞，现在知道我已失去很多。对，我已失去的爱人，那晚正当他们跳起，迷人的田纳西舞……”凝晴情不自禁地说着，哪怕早已氲湿了眼眶。奚凌白对乡村音乐一窍不通，听到凝晴的解释，差点没把音响整个卸了。这不是在帮着她，悼念旧情么？“妈妈年轻的时候，常常会哼田纳西的旋律，开始我也很不喜欢听，可是，她依旧会哼，很小的时候，妈妈还教我跳田纳西摇摆舞，还有爵士舞，都是妈妈一步步教的，小时候跳舞没有天赋，妈妈却不厌其烦的教我，后来懂事了我才知道，那首歌的歌词那么悲伤，可是，妈妈还是很喜欢，后来听着听着，我习惯了也就喜欢了。”

“妈妈的爱人，一定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否则那份感情被时光侵蚀这么多年，她却依旧忘不掉，你说，是习惯了回忆，还是真的很爱很爱。我只知道，我一定做不到，如果不能爱了，就要忘记，我真的，就快要忘记了……”奚凌白停了车，心疼地抱紧了她，随后两手托着她的脸颊，不带有任何欲望的，轻轻吮吸着她的热泪，吮走她的悲伤。“奚凌白！”

凝晴看着他，眸色如谜。“我在！”

奚凌白听到凝晴语气的严肃，一时有些紧张，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为什么，你要来到我身边？”

凝晴轻声道，语气不稳。她抬眼看着他。奚凌白，他变成了好多好多个……有好多道目光，每一道目光都好温柔，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