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阴落下了无比悔恨与痛心的泪水,不过时间流转,很快他进入到了第四层。第四层中,八年的屈辱并未磨灭他最后的一丝良知,一阵逃亡下他逃到了胥国东部,在这里他遇上了他这辈子最爱的人,此女子名为吴秀慧,是吴老汉的宝贝闺女,她温柔体贴,落落大方,与陈千尺更是一见钟情,最终结为了鸳鸯。如此,一晃又是八年过去了,这八年里他隐姓埋名,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可却也十分恩爱幸福,更重要的他还有了两个孩子,大的名为平安,小的则叫小珠。正所谓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八年的时间磨平了很多东西,也磨平了他的意志,如今的他只想照顾好妻儿,安稳地过完下半生,只不过也许是命运弄人,这一切都将会随着一场梦而烟消云散,不复存在。梦中,他梦见了儿时的父母,梦见了陈家村一百二十几口一夜间惨死最终葬身于火海,更梦见了他一生的痛,他的妹妹陈小惠。这一夜过后,他的性情开始有了变化,他时常将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不论谁来了也不开门,不久后,他为妻子留了封书信后自此就离开了吴家,却不知此次一去他们将会阴阳两隔。出了胥国,很快他就回到陈家村,只不过此刻的陈家村早已物是人非,留下的也只是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四方仔细打听之后,终于,在一个夜里他杀上了马匪的老巢清风寨,那一夜,清风寨三百多人无一幸免,血流成河。自那之后,陈千尺又偷偷潜入极阴 道欲刺杀他的死敌观心道人,只不过,清风寨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观心道人又岂会坐以待毙,最终,陈千尺刺杀不成还以重伤之姿逃出了极阴 道。自此,陈千尺又开始在外流亡,而幻境也随之顺利地进入到了第五层。几经生死,几经逃亡,最终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他跳下了尸魔崖,尸魔崖瘴气丛生,毒虫遍地,可侥幸的是他被一老鬼救下,大难不死,可事情往往不会想象中那般美好。这老鬼名为封于修,人称火工头陀,其面目狰狞丑陋,形似恶鬼,早年间因作恶多端被他的死对头清尘子俞段枫挑断四肢,打下尸魔崖,虽大难不死,却形若废人,在这暗无天日的洞中世界煎熬了数百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早已没了人性。数百年的饥寒交迫早已令他神志不清,眼中发狂,上来就开始撕咬陈千尺,立时血肉狂飙,场面惨不忍睹,陈千尺在昏迷中被剧痛惊醒,开始拼死抵抗,只可惜,修为低下的他哪里会是火工头陀的对手?为了保命,他以牙还牙,一口朝着对方脸上咬了上去。“啊啊啊~”一声凄厉的哀嚎中,他硬生生地从对方脸上扯下一块血淋淋的肉,火工头陀吃痛,只得罢手,胸前突地爆发出一股凶悍的劲气,直接将陈千尺冲飞了出去。陈千尺赶紧爬向一旁,以免对方会再次对他动手,如此,两人僵持了几日,陈千尺是一刻也不敢合眼。“小鬼,你怎么也会掉下来?莫非也有人害你?”
火工头陀阴笑着问道。这些日来,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这小子实在熬不住了他就上来将之生吞活剥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哼!人不大,脾气倒还不小,你是斗不过我的,等你实在熬不住我就会去扒你的皮,吃你的血肉”。“哼!前辈如此高人到头来却也落得这般境地,四肢尽废,不仅食不甘味,还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若我估计不错前辈受困于这暗无天日之地至少百年了吧?”
“哼!小子,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并没有任何意思,只是晚辈替前辈感到不值,百年时间,前辈受尽了屈辱,如活在人间地狱,而前辈的仇人却逍遥法外,过着神仙般的快活日子,啧啧啧,这种滋味,恕晚辈实在年幼,无法体会”。“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算盘,想让我教你东西?妄想”。“前辈错会了,晚辈只是随意说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况且,你都沦落到如此地步又能教我什么东西?不学也罢!不学也~”忽然,洞内刮起一阵剧烈阴风,吹得烟尘四起,陈千尺心感不妙,刚回头,便见火工头陀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陈千尺还以为这老东西忍不住了想动手,刚想逃,却不料后方凭生一股吸扯之力,力道之强,足以飞沙走石,危急时刻,陈千尺赶紧抱住身旁的石柱。“呵呵呵!别挣扎了,你是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的”,火攻头陀猖獗笑道,霎时,力量再涨三分。手一松,陈千尺就飞了出去,下一刻就跌在老鬼的身前,只见老鬼面目狰狞,阴恻恻地道:“小子,别装了,我知道你想学,想学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封于修一件事,那就是替我报仇,杀了清尘子俞段枫,若有违背,老夫做鬼也不放过你”。闻言陈千尺一惊,赶紧双膝跪地向着上苍发誓:“前辈大可放心,晚辈定不会忘记前辈今日大恩大德,来日定为前辈血刃仇人,如有违背,天诛地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好!好~哈哈哈!”
火工头陀一声大笑,紧随,一股力量凭空生出,且在这股力量的控制下,陈千尺无法抵抗,缓缓升起。阴阳倒挂,百会相衔,陈千尺惊诧之余一股力量就朝着他的体内涌了进来。这时,火工头陀再次开口说道:“我之所学名为九阴九阳,现我将其与同我的毕生功力传授与你,打通你的奇筋八脉,能收获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如此,便是三天两夜,待火工头陀最后一丝功力散尽,这传功一事也随之到了尾声。火工头陀已经彻底虚脱,搭拉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了,而观陈千尺此刻却是气势如虹,意气风发,他不仅全数接收了火工头陀的修为,还打通了奇筋八脉,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在缓缓感受一遍体内的变化后,其神色也随之阴狠了起来,挥手一指,一道劲气幕的冲出刺进了火工头陀的胸膛,火工头陀一声未吭直接气绝。这时,陈千尺才冰冷地道:“老东西,这是你应得的下场,不过你大可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不会食言,可在这之前我得先去解决我的事”。说着,陈千尺便来到洞口,沉身一跃便飞出尸魔崖,消失在远方。三日后,陈千尺再次杀回极阴 道,自此,极阴 道灭门,全宗上下无一幸免,而那观心道人更是被大卸八块,在惊恐中死去。幻境很快就到了第六层。阵内或许过了很久很久,可阵外却仅是片刻须臾,这幻境到了第六层冯太阴醒悟的机会已经十分渺茫了,可虽然如此,沈浪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冯太阴可是半步元婴的存在,意外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时间过得很快,也果然不出所料,冯太阴越陷越深,如今已是到了幻境中的第九层,这一层里冯太阴已经加入到了血狱堂,然,就是在触及血狱堂的一些辛秘的时候,忽然,冯太阴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似开始不受控制。对此,沈浪自然是无比震惊,就在其准备催动阵盘加固阵法的时候,一股无比恐怖的气息突然从冯太阴的体内爆发,压向四方。“何人胆敢窥视我血狱堂辛秘?”
一声暴喝响彻天地,刹那间,这葵水幻境犹如镜花水月,支离破散了起来。沈浪浑身一震,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无比震惊。且不仅如此,戊土天雷阵以及辛金镜像阵也相继溃散,毫无抵抗之力,沈浪实难想象,小五行截杀阵竟在此人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沈浪深知,这必定是触碰到了冯太阴记忆中的某些神魂封印,只是沈浪没想到一道灵魂烙印就恐怖如斯!那本人亲临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实力?“小子,就是你灭了我血狱堂两大魔将?现又试图窥探我血狱堂辛秘,其罪当诛”。当诛二字出口,立时,一股磅礴的威压便当即从沈浪头顶压来,沈浪只觉身子猛地一震,有若万钧泰山压顶,心头战栗的同时呼吸都有些不顺起来。“好恐怖的威压!”
沈浪咬紧牙关死命坚持着。“点星指”。紧随,那人一声冷喝,而随其伸手往前一点,刹那,一道巨大的剑指便冲破云霄,轰然落下,此指看似缓慢,则是迅捷无比,风云鼓动间,电闪雷鸣,宛若遮天蔽日,世界末日。千里之地眨眼即逝,方圆十几里都在其笼罩的范围内,巨大的威压欲令万事万物诚服,沈浪深知绝无逃脱的可能,唯有向死而生尚有一线生机,于是便仰天一怒,道:“天枢剑法第五式——天寰北斗”。随着沈浪手指在尖锋一抹,紧随,清玄剑上的七颗星辰便被其一一点亮,立时,光芒四起,剑气铮鸣,天地间那无尽的元力如水浪一般蜂拥而至。“剑既是人,人既是剑,剑随心动,心随意动,天人合一,气开山河”。这一刻,沈浪如钢铁般坚韧不屈,一身衣襟随风舞动,气势如虹,随着一声“去”,立时,清玄剑便爆射而出,冲出杀敌。仅是刹那,二者就硬捍在了一起,争锋相对,恐怖的气浪扫向四方。“啊啊啊~”然,这一指实在是太过恐怖,饶是沈浪体内元力狂涌,咆哮连连,可清玄剑却始终落于下风。“轰!”
随着一声轰鸣,沈浪脚下的地面直接爆裂,塌陷了下去,沈浪更是承受不住被压迫得单膝跪地,口中鲜血狂涌,两者之间相差实在是巨大,沈浪已有些快承受不住了。然,心中的一丝不屈让得他无法屈服,他还有事情要办,还有大仇要报,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咬紧牙关,死命抵抗。“啊啊啊!给我撑住!”
又或许是受到了使命的召唤,忽然,也就在其命悬一线、濒临崩溃的一瞬间,一股凶悍的力量自他四肢百骸滋生,不仅立时缓解了他的伤势,还源源不断地朝着他的手臂涌去。沈浪大惊,更是大喜。“给我破!”
立时,本就要破碎的清玄剑忽地爆发出无穷的力量,一剑洞穿点星指的同时,直扑冯太阴。冯太阴大骇,连忙催动起防御法阵,只可惜,此剑势若破竹,一连五道法阵接连破碎,无法抵挡,然,这终究为其赢得一线生机,让其避过了这必死的一击。只是,他虽侥幸活了下来,可却没能逃过沈浪藏在暗中的追魂夺魄。冯太阴一声惨叫,紧随就直直往地面坠去。“少主!”
齊长老一声大喝,目眦欲裂,一剑迫开小月,紧随便拼了命的朝着冯太阴这边赶来。这老东西速度奇快,刹那迫近后便一把抱住冯太阴,眼见冯太阴身中剧毒,不由神情大骇,手中灵光一闪,赶紧取出灵药让冯太阴服下,只可惜,这追魂夺魄乃是天下奇毒,又岂是随意可解的!冯太阴吞下丹药,情况稍转,不过依然十分痛苦,这时,齊长老眉头一皱,便异常阴沉地向着沈浪威胁道:“小子,交出解药”。虽然,沈浪此刻十分孱弱,早已没了再战的力气,可表面上他并未展现出半点不适,仍是战意昂扬,更何况小月也已回到他的身边,如此,齊长老才有所忌惮,未敢立即动手。不过,沈浪又岂是服软的主?区区几句威胁就想让他交出解药?那是妄想,于是便立即回击道:“哼!交出解药?你当我是傻子吗?”
齊长老闻言脸色再次一沉,道:“小子,少主乃是堂主最为器重之人,只要你肯交出解药,我可保证此事从今往后我血狱堂绝不追究,如何?”
“我说了,不可能,想要解药你就自己来拿吧!”
说着,沈浪便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这并不是沈浪不想善了,毕竟他也不想整日被自己的仇家追得满世界跑,只是,这从古至今,这血狱堂可是从不讲信用,更何况沈浪得罪的还是他们的少主。死仇算是结下了,想要解药那是不可能。闻言,齊长老还不忘威胁,道:“哼!小子,你这是在自掘坟墓,希望日后你不会后悔”。言罢,齊长老便抱着冯太阴冲天飞起,快速地往远处遁去,而沈浪也是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低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