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我们就又开始上路了,这一次,我们倒是没有再遇上马匪,大约是小半天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三岔口,说白了,这三岔口就是个黄土坡,因常年受风沙侵蚀,所以这里能看到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再往前就是洛城的地界了,只要进入洛城地界,莫老他们就安全了,而我也是时候与他们分开了。“兄弟,一路保重,有空就来洛城西城张家,到时我定摆上一桌与你喝个痛快!”
张奎极为热情地与我说道,话毕,还不忘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怎么?张兄?我就不值得喝你的酒了?只邀请沈浪不邀请我你可是不够意思了”,这时,刘宣也在一旁故作一副没好气的说道。“哈哈哈!哪里?就怕你喝不惯我的酒”。“笑话,喝不惯我也要喝”。看着这两人互相打趣,似乎又有了一丝往日的气氛。“好,到时定然上门拜访,与你们喝个痛快”。“这才对嘛!”
刘宣笑道,说着就一把将我与张奎拥在怀里。这倒是让得我与张奎有些意外,虽然才短短两日不到,我对刘宣可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黑脸,冷冰冰地,待人如此热情他可还是头一次,这也许就是一起经历过生与死而生出的真正友谊吧?“咳咳!”
正当我三人正聊起劲时,自一旁传来了胡达的声音,不过,他这并不是真的咳嗽,倒像是刻意引起我们的注意。随我们一齐看过去,只见其饶有兴味地望着我们,最终,他开口道:“算我一个”。与莫老他们作了最后的道别之后,我便独自上路,不多时,也就两三个时辰的功夫我就来到我此行的目的地,谷马村。只是,这谷马村远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破落,且家家都是关门闭户,气氛似乎有些萧条与沉重。“小老儿张全,携谷马村全体村民,拜见仙师”。“拜见仙师......”大约是快要到了傍晚的时候,在老村长的家中,我总算是见到了大伙,那位长着白胡子的年迈老者神情激动,几乎是浑身颤抖地就要给我跪下。“老村长万万不可”,说着,我就要上前将老村长扶起。老村长是被我扶住了,可其它村民却噗通一声就直接跪在了地上,随即就开始给我磕头,且一个个神情庄重,无比的虔诚。“仙师,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对啊!仙师,救救我们吧!我们都快不知要怎么活了”。“救救我们吧!”
他们一个个怀着无比希望的望着我,更有甚者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悲伤无比。说实在的,长这么大,这样的场面我还是头一次遇上,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们才好。“你们还是先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我只不过是一个稍有些道行的修道者罢了,若论年纪我还得叫你们一声长辈,我可受不起你们如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吧!”
或许是见我没有亲口答应,所有人竟愣是没有一个愿意起来。这时,老村长倒是又开口说话了:“仙师,要不你还是答应他们吧!要不然他们是不会起来的”。这说着说着,老村长竟也开始流泪。“老村长,我没说不答应他们啊!您还是让他们赶快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闻言,老村长顿时头不疼,眼也不花了,竟还有些笑嘻嘻点了点头,笑着朝着大伙说道:“既然仙师都答应了,都起来吧!起来吧!”
果然,还是老村长的话管用,在一阵面面相觑后,这些村民就都起来了。不过,虽然是不跪了,可这些人还是一个个眼巴巴都盯着我,充满了好奇,就像是在看我这个仙人与他们到底有什么不同一般,看得我都有些不自在。所幸的是,老村长开口了,这种尴尬的气氛稍稍有所缓和:“仙师啊!我们日盼夜盼,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仙师,您可得救救我们啊!”
老村长似乎格外激动,上前抓住我的手又是一脸的悲戚。不仅是老村长,在这屋内的所有人都是如此,都是一脸的苦涩,像是饱受了苦楚折磨却有怨无处诉,有苦没地方说。看着这些,我的心情也是异常的沉重,在山上自是逍遥惯了,却不知人间如此疾苦,若不是师尊刻意安排,想来,我还不知这世间竟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他们,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只求三餐温饱的贫苦村民,只是如此小小的要求,竟为何如此的难?同为人,为何又苦苦相逼?真当是坏事做尽?不存一丝良知?心中虽这般想,可终究问题还得是要解决。“你们不用担心,此次下山我正是奉师尊之命前来惩奸除恶,只是,目前我所知道不多,你们能否多和我说一说这当中的事?”
“回禀仙师,是这样的,数日前村中忽然来了一群马贼,他们打家劫舍,大肆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抢走了我们留着过冬的粮食,村头老三家,因多了句嘴,一家五口无一幸免,还有,马六家,张四家,好端端的姑娘都被他们给糟蹋了,最后三丫头和凤儿没脸活,都吊死在家里“。言至于此,不少村民早已泣不成声。这时,当中的一个大个子走了出来,哭着说道:”俺家老爹,因不让他们拿走我们的粮食,就直接被他们给打了,直到现在都起不了床。”
还有俺们家,俺们家的房子都让他们给烧了,一群天杀的,真是丧尽天良,这让俺们一家怎么过啊?”
"现如今,村里的粮食早就让他们抢光了,还说要我们交粮,眼看就要入冬了,这可叫让我们怎么活啊?仙师,你得为我们做主啊!要不然我们都没法活了啊!"“这群天杀的,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哭成了一团,看着这些,我鼻子都不禁有些发酸。悲伤归悲伤,可问题还是得要解决,于是,我便问道:“哪他们可说过何时会再来?”
随我一问,众人立即就安静了,不过,所有人的目光却是都望向了老村长身旁的一个丫头,瓜子脸,细柳眉,一双大眼灵动而有神,模样很是清秀。其实,自我进到这屋里来我就发现她了,因为她一直站在老村长的身旁,我是不注意到都不行,这丫头虽然穿着是朴素了一些,可她的那张脸蛋,确实是漂亮,只是,她很害羞,也怕生人,从始至终就没敢正眼瞧我一眼,两只细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两根食指不停的在那自顾自的打转。“来,小花,快给仙师跪下”,这时,老村长开口说道。然,几乎是老村长话音刚刚落下,这小花扑通一声就直接给我跪下了,之后便是数个重重的响头,磕得砰砰直响,让人错愣之际不由地生出一股子心疼,等小花再次抬起头来时,已是哭的泪流满面。“仙师,求求你救救小花,小花不想嫁给那个当家的”,小花说道。看着这额头满是乌青,几乎头皮都快要磕破了的小花,我有些不解,我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绝不是什么好事,上前一步我便将她扶起,这才朝着老村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唉!”
老村长长叹了一声,满是无奈,摇了摇头,这才说道:“小花命苦啊!自小就没了爹娘,靠我两个老头含辛茹苦将她养大,眼看就要嫁人了,谁知?哎!”
老村长又是一声无奈的长叹,继续说道:“那日,那斯突然闯入到小老儿家,正好撞见了躲在闺房里的小花,那当家的见我孙女长得漂亮,就扬言要娶了我家孙女上山去给他压寨夫人,如若不从,或者敢耍什么花招,他就要杀光全村,鸡犬不留”。“小花命苦啊!命苦啊!”
说着,老村长就将小花抱在怀里,一脸的苦楚,至于小花早已是泣不成声,这一刻,所有人都落泪了。“小老儿怕他再害人性命,就只得答应,说女孩子家家,出阁是人生大事,需好好准备准备,如此这才得拖延到至今,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那大当家会亲自上门迎娶小花过门”。“可恶!”
听到这,我的心早已无法再平静下去,熟知,我不经意间地随手一拍,没来得及收手,一旁的方桌当场就被我拍了个稀巴烂。一声脆响响彻四周,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你们放心,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就绝不会放任不管,明日,我就让他们来得,走不得”。当晚,我就在老村长家住下来,只是我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这倒不是我过于担心,只是这连续几日我的所见所闻,都让我生出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感受。我推开房门来到了屋外,恰巧,老村长的孙女小花也在屋外望着漫天的星辰不知在想些什么。我看到了她,她自然也看到了我,忙不迭地朝我施了一礼:“见过仙师”。“我叫沈浪,你叫我沈浪就好,不用仙师仙师的,太生分”。我这么说,小花倒是有些害羞了,忽地就又将头给埋下去了,低声道:“爷爷吩咐过,对待仙师要毕恭毕敬,不可以没大没小”。小花如此回答倒是让我有些尴尬。“其实我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厉害,我也是有血有肉,跟你们一样,你们这么叫我还有些不习惯,反正这里没人,你叫我沈浪也不会有人知道”。“真的可以吗?”
不知怎的,小花的脸却是红的更加厉害了,一双秀丽的眼眸就这么静静望着我,似乎在征求我的同意。“当...当然可以”。听到我这么说,小花的脸上顿然露出了一丝喜色,正想开口,屋内忽然传来了老村长的声音。“小花啊!”
闻言,小花顿的一惊,急忙和我说到:“爷爷叫我了,我得走了”。说着,就头也不回的往屋子离去了,只是忽地,小花突然停住了,她转过头来一脸开心地望着我:“沈大哥,以后我还是叫你沈大哥吧!”
紧随,就真的头也不回地回屋子离去了。望着一脸开心地小花,我有些莫名,再望向漫天地星空,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次日,一早出门我就发现村里似乎变了一个样,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像是过年了一般,特别地喜庆。只不过,这都是我昨日与老村长他们一起商讨出来地策略,一切照旧,该办的照办,该热闹的照样热闹。“小花,张大哥已经上路了吗?”
小花忽地被我这么一问,似乎有些突兀,忙不迭地答道:“回仙师,张大哥一早就出发了,估计这会都快要县城了”。“嗯?小花?你怎么还叫我仙师?”
忽地被我这一盯,小花也有些不自在了,良久,才从她的口中硬生生挤出三个字:“沈...大哥”。看来,小花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好啦!不与你计较,我得去四处巡逻了”,我摆了摆手,就大步往村头走去。谷马村占地不是很广,起起落落也就二三十户人家,几步路的功夫就可以绕完一圈,没有武夫,更没有严密的防守设施,几乎大一点的野猪都可以窜进来。好在这附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大一些的野兽,否则,后果难以想象。不过,既然是请君入瓮,那么就得将样子做足了,迎娶老村长家孙女当压寨夫人,想来这大当家也不会大张旗鼓,全体出动,如此,事情就好办的多了。只是,从昨日与我交手的阎老三的身手可知,想来这钻山豹徐一刀也不是普通人,最起码也是炼气七重甚至八重的修为,至于实力,恐怕只会更加恐怖。这就是让我有些头疼的问题,阎老三就如此难缠了,这狮子吼的大当家绝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时间匆匆,随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渐渐消失,一股让人紧张的气氛终于还是悄然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