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兴致还真不错啊，但几位同僚认识了这些老板们，找到了发财的机会，却把前线搏杀的将士们忘在脑后，总是不大合适吧？”

山杉似乎也完全没有把自己仅仅当作一名少佐而已，态度之强势，似乎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且，还真有不少到场的日军军官被他顶得不敢回答，或者故意装作没听见，继续跟身边讨好着他们的商人聊天。东乡联队长脸色一沉，他可不是遇事会怂的人。而且即使知道面前人的身份，他也不觉得自己是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山杉，你这话说得会不会太过分了些。这个舞会并不是我们主办的，而且跟这时的几位打好关系对于维护帝国在这里的统治也是有好处的。难道你想把所有人都逼成敌人？”

他们的对话全都用的中文，所以在场的商人都能听得到。心里对东乡感激之余，对山杉也非常不满，只是没搞清楚他的来历，没人敢把这种不满表露出来。“维持帝国的统治？呵呵，东乡联队长不愧是保安方面的专家啊。”

山杉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称赞之意，反而透着某种轻视之意，讽刺对方只能在后方进行“安保”比不上他们在前线拼杀的战士，“但是，在我看来，帝国统治的稳固更需要依靠战士们的奋战！而且这些商人们能在后方安心做生意，也是靠了前线军人们的英勇作战！”

东乡联队长气得脸色涨红，但人家这话至少明面儿上说得很符合帝国的宣传，他同样是帝国军人，还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反驳好。“既然这样，那这货跑舞会来是干嘛的，难道就是专门气人的？”

徐猛在心里暗暗鄙视。不管山杉所说的是不是他心里的真正想法，他出现在这里本身就说明这里的商人是有他们的价值的。果然，山杉看到自己已经压住场面，话风突然一转，干咳道：“当然了，如果在座的诸位能更加体谅前线将士的辛苦，为帝国作出应有的贡献，也能让帝国更快地迎来最终的胜利！就是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这份心了。”

在座商人中资格最老须发几乎全白的董老主动走上来问道：“山杉先生，既然汪先生都已经在贵方的支持下成立了新的政府，我们当然也乐于效力。但像我们这样的商人人微力轻的，不知道能在哪些方面帮到皇军呢？”

“切，一点儿骨气都没有。被个少佐军官过来唬两句就主动上凑了，天生被勒索的命！”

柳如烟凑在徐猛身边，很是不屑地道。徐猛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以他们的处境和身份，被吓怕也是当然的。像这样的人在商界还是持续几十年战乱的商界能活下来，总是比别人更油滑的。”

柳如烟奇怪道：“喂徐猛，这可是主动上凑着要给日军做‘贡献’你心里就真觉得没关系？这可算是汉奸行为了吧！”

作为长时间跟日军激战，很多时候也要对付投靠日军的汉奸的敌后作战人员，柳如烟对这种行为当然看不过眼，而且非常敏感。“不然呢？把这里的人全都杀掉？”

徐猛的心里其实也很矛盾。要说对姓董的这种人一点儿愤怒没有那是骗人，但理智却能让他清楚，一定要选择好真正优先的打击对象。由着自己的愤怒无限制地扩大打击面，到最后只会发现在日占区他们将寸步难行。更何况人家心里的真正想法他也无法确定，就如同，现在他不也正跟日军的军官打着交道吗？“我可没这么说。但是，这次怎么也得给日军更大的教训，不然他们还以为在咱们的国土上全是这样没骨气的商人呢。”

柳如烟意有所指地道。“嗯？”

徐猛听出些不一样的味道来，侧头看着她：“你说这些的目的不只是想让我跟你一样生气吧？我看你们早就已经有什么打击行动计划，就等着机会拖我下水吧？”

没想到徐猛的反应还挺快的，柳如烟也难得觉得不好意思，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别说得我们多有心机似的行不行？你不是早说要还我们的人情了？”

徐猛正要回答，突然听到有人提到鲁南战区的话，心里吃了一惊看向刚应付完几名带头较有厨房的商人已经跟日军军官们混在一起的山杉。“山杉少佐，你们跟着长濑大佐打的几战实在是漂亮。过去对我们来说最头疼的就是各路游击队了，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却很难真正打击到他们。而长濑大佐却能连战克捷，据说好几片地区的游击队都被他全部清剿完毕了。”

就在进入镇江之前他才和于晓芸看到长濑的车队，而且说起能不能把这货在南方干掉。现在，他们就在舞会上看到了长濑的得力干将之一。山杉作为一名少佐有现在的名气，说明他必然有着相当不错的战绩，很得长濑的看重。如果跟着他，即使在镇江大城之内，也一定能找到长濑的住处！舞会才刚开始，他就已经有了一项收获。这趟至少值回票价了。“山杉真是太嚣张了！就算同为帝国军人，我也看不过去，怎么能这么拆其他人的台呢！”

外围的几个日军军官也凑到了东乡联队长的周围，压低声音表达着对山杉的不满。“几位，听他们的说法，那位长濑大佐学是很有本事的嘛。唉，可惜这样的大人物我们却无法结交啊，不然的话想必我们的货再由北送南就不会有任何麻烦了。”

徐猛主动搭话，这种直接的方式比起侧面打听更加有针对性。而且表现得也更加坦然，反而不会引人怀疑。“哼，你不要被他几句话就唬过去了，山杉算得了什么，也不过就是跟长濑大佐后面吃功劳。如果是我跟着长濑大佐，现在立下的功勋比他还多呢！”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但是徐猛注意到，即使他们对于山杉的态度再不满，也没有因此降低对长濑大佐的评价。那，绝不仅仅是长濑的军职比他们更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