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时诺笙像个文弱书生，动起手来丝毫不含糊，每一招都能恰到好处地接下，然后迅速地使出下一招。言柒看得眼花缭乱，从他们招式中学到了不少。不过两个男人显然是收了力，否则别说这个小包厢了，就连整家店都不复存在。“当年你为什么带走柒柒？”

九阙抬起一条腿，毫不留情地踹向时诺笙的小腹。怪不得那五年他完全没有言柒的消息，时诺笙出手，任凭他把世界翻过来都休想找到。“那得看看九爷那段时间做了什么？”

时诺笙灵活地躲开，迅速来到九阙身后，右手抬起。眼看着九阙那张脸就要毁容，原地的男人一个侧身，让时诺笙落了个空。“我知道我有错。”

九阙充满歉意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又道，“可我后来想明白了，以后绝不会再犯。”

“不过后来你怎么又让她回来了？”

“不只是夭夭的病情那么简单吧？”

九阙邪魅的脸庞在水晶灯下更显妖孽，他紧盯时诺笙，等待着对面的答案。雪见草固然珍贵，但若他想要，直接派手下来取，何必大费周章让言柒跑一趟。“你们之间的事，我并不想插手太多，但你自己的事，我绝不会让柒柒参与。”

男人的默契有时候就在一瞬间，眼神对视的那刻，九阙便明白了。言柒和时诺笙，均是玄门出身，拥有旁人不曾拥有的特殊能力。而他……言柒虽在看戏，但他们俩的对话，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她将目光放在九阙身上，说起来，她可以卜算很多人的过去和将来。但关于九阙，他就像一片黑雾，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就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她突然想到，自己消失五年，而九阙被篡改的记忆早已恢复，但迟迟未对言思和冷冬月下手。以他的脾气，怎可能容忍伤害自己的人活到现在？两个男人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整个包厢显得有些安静。言柒深吸一口气，充满褶皱的衣角显露了她的情绪。“九阙，我问你，我失踪的那五年，你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九阙的身子明显有些怔愣。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还是被言柒捕捉到了。“当然是满世界地找你啊。”

九阙走到她身前，抬手整理着她额前的刘海，“你个小没良心的跑了那么久，连点线索都不给我，害得我找了你五年。”

委屈巴巴的控诉让言柒的心颤了颤，九阙的声音自带蛊惑，她差点就信了。可惜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越来越茁壮，最后变成参天大树。言柒用力地打掉九阙的手，转头望向时诺笙。“哥，他不肯说，那就你来解释。”

五年来，她不是没有回北城的想法，但每次都被时诺笙阻拦。本以为他只是简单的不想让自己再踏入爱情的坟墓，但事实显然不是她想的那样。从离开到回来，桩桩件件，都像是他们安排好的一样。不，说得准确点，应该说自己的每一步，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或许是言柒的眼神过于执着，从不畏惧任何事物的时诺笙竟闪过慌乱。他撇开头，低低地道：“其实……我……他……”时诺笙在脑海中努力组织语言，没等他真正说出口，便被九阙打断。“我是冥门的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言柒只感觉胸腔里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冥门不同于玄门，他们拥有着更为强大神秘的力量。在九阙说出口前，言柒一直以为冥门只是个传说。连她也只是在小时候听时舞说起过。若说玄门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那冥门就是被唾弃的孩子。玄门因气运而生，他们从小便拥有特殊能力，能够卜算别人的一生，甚至趋利避害，拥有光明的未来。但世界有自己的规则，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两面性，更何况气运。冥门天生与玄门就是死对头，也正是他们的存在，让玄门不过于强大，基本隐居于世。但冥门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动用能力都要忍受痛不欲生的反噬。弱肉强食是冥门的规矩，他们怨恨这个世界，也嫉妒玄门的光明。所以他们一直没放弃过杀死玄门之人，而九阙身为冥门的老大，却娶了玄门时家之女。于情于理，都无法让他们接受。本来言柒身份保护得很好，但中间因冷冬月的插手，让言柒玄门的身份不胫而走。那五年，他用暴力彻底镇压冥门之人。由于能力用得过多，身体因反噬越来越虚弱。但他还是坚持回到北城，若柒柒某天回来，被冥门的人率先发现，那该有多危险？好在，最后他等到了。思绪收回，九阙给了时诺笙一个感激的眼神。有他的保护，冥门的人才不敢随意对言柒出手。“你个傻瓜。”

言柒死死地抱住九阙，就怕这个人一眨眼就消失在自己眼前。他总是这样，一个人默默承担下所有。“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有事我们一起面对。”

言柒的声音有些哽咽，若仔细看，她的眼角已经泛红。“乖，我这不好好的吗？”

九阙回抱住言柒，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抚言柒。“对了，冷冬月是你母亲，所以她也是冥门的人吗？”

提到这个名字，九阙的眼神晦暗了些许。他点头，“等你真正被时家接受后，我会亲自送这个女人下地狱。”

阴恻恻的声音在包厢内回响，言柒相信九阙并不是同她开玩笑。“她是你母亲。”

言柒将头埋在九阙怀里，低低地道。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九阙难做，虽然她真的不喜欢这个女人。大不了以后离她远点。“说你傻你还不信。”

九阙无奈而又宠溺地戳戳她的额头，看到这么懂事的她，心中泛起一阵酸疼。“我从没有将她当作自己的母亲。”

言柒抬头，眼中亮晶晶的，“那之前她要杀我，你还……”想到刚回国时的那一枪，言柒感觉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她在冥门的身份不低，所有人在冥门都有自己的命牌，若动她定会惊动那里的人，你刚回来，又对我敬而远之，若冥门的人过来，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说着，九阙感觉到自己的嘴上传来一阵凉意，软软的，还带着栀子花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