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正处于狂欢之中。　　干部们载歌载舞。　　宋阀的家主……【丈夫】，梦行者降临。　　宋阀全体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准确来说，几乎整个天皇都都知道了。　　更应该说，这是宋阀有意宣传出去的。　　此刻，宋园后院。　　咕噜咕噜。　　宋庭樱在一边沏茶。　　用最为精致的陶瓷杯，空气中传来的是异常的茶香。　　上方，漆黑的眼睛旋转，拟人化地长出了两只手。　　将茶杯端起。　　赵光离动作一丝不苟。　　手指轻轻一动。　　领域展开。　　【若你困于无梦之地】。　　虚幻的感觉向外部推进。　　无数的泡泡透明而不真，看起来纯白无比，但实际上却暗藏着恐怖的力量。　　“这就是你的领域吗？”

万形王眼球向上翻起。　　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认知错乱，虚实结合，还有……啧啧，通过【理解】就能够传播的诅咒。”

万形王说道：“【诅咒之王】，果然被你杀了。”

赵光离喝了口茶水。　　“诅咒之王，盲目痴愚，几乎等同于死物，杀它不难。”

“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被【诅咒】同化了。”

赵光离的声音平静，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小樱花坐在一边，就只是看着少年的侧脸。　　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仿佛回到了万绽祭的那个夜晚，那个高塔之上看烟火的晚上。　　“那也是【传奇】。”

万形王说道，他轻轻地把茶杯放到桌面，希望小樱花看看自己的茶杯空了。　　不过小樱花满眼睛都是赵光离，好像完全没看到。　　万形王咳嗽了一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赵光离微微抬头。　　房间之中，两位超级三只眼睛视线相交。　　传奇。　　并没有准确地划分。　　更为具体地说法是，超级生物中，有明显比同等级强大的超级，那种程度，被称为传奇。　　传奇强者。　　天驱院的院长，图灵·阿道夫，就是毫无疑问的传奇强者。　　“你……到达传奇了？”

万形王突然发问道。　　赵光离沉默了一会。　　摇了摇头。　　“并没有。”

“我的身上，有【人间失格】这个效果。”

人间失格。　　失去做人的资格，这是世界对于人类超级强者的负面效果。　　赵光离曾经问过黑猫，对于妖魔来说，同样也有这样的负面效果，只是名字不一样。　　掌握了太过于强大的超级生物，被世界排斥。　　动用领域之力，消耗极为剧烈。　　这也正是超级强者不经常显圣的原因。　　原本应该是某一种权柄的源头强者，力量应该是无穷无尽的，但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油耗大户。　　“这是规则的限制，普通的超级，动用全力能够持续作战的时间不长。”

万形王说道。　　当然。　　是动用全力。　　超级之下一击即死，根本不需要任何别的技巧。　　至于同等级，大家都是一样的消耗。　　“克洛诺斯就是靠着巨神兵，自身地消耗被无限削减，才能够如此肆无忌惮地出手。”

赵光离抬起头。　　此刻，宋庭樱终于看到了万形王空掉的茶杯。　　倒上了茶水。　　万形王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眼神。　　“达到传奇，就能够完全避免【人间失格】消耗的问题，而老师，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超级职业者，是传奇中的传奇。”

万形王将茶水吸收到眼眶之中。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崇敬。　　不过万形王不说，赵光离都快忘记万形王曾经是图灵院长的学生了。　　万形王的名字已不可考，宋庭樱问万形王他不会说，总是搪塞过去。　　只是知道他原本的石板魔物是【烂帝】，为了晋升超级，将人类的身躯和石板魔物的身躯融为了一体。　　失去了人类的姿态。　　但好处是，万形王真的成功了。　　赵光离自然清楚，这是天纵奇才的想法。　　万形王为了晋升恐怕准备了不知道多少，但几率依旧寥寥。　　“万形王，你知道的，我有很多关于图灵院长的困惑。”

赵光离身体前倾。　　“能够告诉，图灵院长的一些信息吗？”

“比如说……图灵院长的性格。”

万形王的眼中闪过追忆。　　似乎想起了在天驱院曾经的故事。　　那个意气风发的平民少年第一天踏入天驱院。　　发誓要成为人类世界最强的秩序系法师开始的。　　那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久到万形王脑海中的画面都变得有些模糊。　　“什么样的人？”

万形王看向宋庭樱和赵光离。　　“我从来没有见过老师。”

赵光离眉头一挑。　　图灵院长就这么一个超级学生，他没见过院长？　　这不和自己一样吗？　　在万形王的记忆之中，对于老师的印象主要来自于。　　无论是怎样的超凡道路上的困境，他都能彻底回答的博学。　　以及，永远都是电子合成音的冰冷。　　毫无情绪，毫无情感，一板一眼。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老师像是机器人一样。”

“但……他是有情感的，能够给我这样的感觉，这……很矛盾。”

万形王是最顶级的博学者，秩序系法师，能够让他如此矛盾，思维产生了混乱。　　赵光离眼神微动。　　【智能始祖】，图灵·阿道夫。　　天驱联盟第一人，最人类最强的超级。　　在自己的学生眼中也如此陌生？　　“万形王。”

赵光离轻轻点头：“图灵院长，是否曾经去过宇宙。”

万形王这一次并没有太多思考。　　“去过。”

“这件事情我知道，但我只是听说，毕竟当时我还没有出生。”

万形王如是说道。　　“等等，万形王你今年几岁。”

赵光离问道。　　这个问题万形王还没有回答，小樱花就举起了手。　　“一百七十二岁，生日是七月份，但是具体是多少，万形王自己也忘记了。”

万形王眼球转了转。　　这么年轻。　　也对。　　艾莎和万形王是同一辈的。　　艾莎是一百多岁，万形王也差不多是如此。　　“老师曾经去过宇宙，那是在天驱联盟初创之时。”

万形王说着。　　这些古早的内容，万形王也是道听途说。　　“老师曾经和我说过，他是去确认，去宇宙，是为了确认【死亡】，但具体是什么，他没有说。”

茶杯的水面。　　荡起了波澜。　　晕开。　　赵光离面无表情。　　确认死亡？　　是为了确认，【光辉之王】等一众神明的死亡？　　如果是这样地话，图灵院长到底是……　　“说句实话，我虽然是老师的学生，但我和老师并不熟悉，更为准确地说法是，老师和任何人都不熟悉，发动超凡能力也从来不会动用真身，只需要一招【数据洪流】就足够了。”

万形王感慨道。　　赵光离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过些日子会去天驱院，需要我给你带句话吗？”

万形王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没有资格再出现在老师的面前了。”

赵光离看着面前的眼球。　　万形王这样的超级也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强者。　　变成如今这样的眼球怪物。　　他身上的故事一样也很精彩。　　“对了，关于【计都天命】的事情。”

万形王忽然开口。　　赵光离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名字。　　在与克洛诺斯一战中，赵光离认为计都天命会出手。　　但他没有。　　世界上只有一个【天命】，而自己是正统的【天命】，计都天命就一定是铁狼，这点毫无疑问。　　这一次发生在天皇都的惊世骇俗的大战，计都天命所掌控的势力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之中，无从知晓。　　和万形王聊了一会。　　赵光离便离开了。　　万形王知晓地也并不多，只是万形王在最后的时分，提醒赵光离小心【真理协会】。　　赵光离用右手点着眉心。　　左手牵着小樱花。　　让他对于眼前复杂之事，有了些放松。　　宋庭樱踮起脚，用手摸了摸赵光离的脑袋。　　“不要这么烦。”

“你已经是超级强者，是世界上最强的超凡者。”

赵光离露出了笑容。　　他看着小樱花。　　这张脸，好看，如同早春之樱。　　有微不可查的疲劳感。　　让赵光离有些怜惜。　　三年之中，宋庭樱是真的压力太大了，爷爷也在这三年之中离开，最终真的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　　“对啊，我已经是超级强者了。”

赵光离笑道。　　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虚无缥缈的梦行者。　　而是真正地，作为一个……人。　　赵光离的手触碰着宋庭樱的手。　　温暖的感觉涌动。　　“你的真身，还在宇宙之中吗？”

小樱花有些好奇地戳了戳赵光离的脸。　　是真实的。　　“可是我碰得到。”

赵光离轻轻笑了笑：“这是修改了你的感知而已。”

“大脑反馈给你的触觉，只是错觉。”

“小樱花，虽然很想你……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做。”

赵光离轻声说道。　　宋庭樱看着赵光离。　　眼眸闪烁。　　“我想和你办婚礼。”

“在你真身回来以后。”

赵光离搂着宋庭樱的腰肢。　　“好。”

“那你再亲我一口。”

“好。”

此刻。　　某个漂浮在天上的眼球。　　“你们是真的看不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