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有十二月。”

“其中每隔三个月会有【红月】升起，在这期间，所有帝国居民都想要躲避于屋内，禁止直视红月，避免接触到红月月光。”

“若是不幸被红月照射，则会出现包括但不限于红月症，异化症，空想症……当然更多的则是心理方面的疾病，哪怕是贵族魔人，同样也会受此业障，成为【混沌】。”

“红月是【古神】的眼睛，不可视，不可说，不可查……”　　“古神给予我们一切，古神赋予我们力量……”　　惨白的建筑物内，周遭是黑暗的一片。　　点燃散发着腥臭气息的煤油灯，隐约能够从内部听到惨叫的声音。　　有着硕大脑袋混沌种魔人【皮特·维纳斯】正在手舞足蹈地介绍着手中的套餐：“成为混沌，就相当于魂归古神，虽然是荣耀，但同样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这样浑浑噩噩的一生，是低等混沌的命运……”　　“当然不。”

“还有一些特殊设施能够救治沾染了症状的真人类。”

皮特伸出了极长的舌头，他盯着面前的男人，像是盯着一只肥羊。　　“【特殊设施】?”　　有着特殊符号的座椅之上，男人架着二郎腿。　　白皙的皮肤，完全不同于任何种类魔人的外表，但皮特似乎完全没有发觉这一点。　　“当然，这里是套餐！”

“针对于古神感染，我们可是有治疗的渠道的，不说完全根除，但我们可以保证，绝对不会遁入混沌！”

“来看看！”

说着皮特拿出了一本漆黑的画册，看起来没有任何人类的美感。　　“【生命育成基地】，在整个魔都都是有名的治疗机构，擅长治疗不死病……收费是五百个【原死币】。”

“【泛滥囚笼】，混沌种的制造基地，偶尔也搞一些外快，收费是一千二百【原死币】，当然，基本上除了【红月症】和【空想症】之外，那边的医生都有不错的表现。”

“还有……”　　男人直起身体，眼神平静，像是能够穿破命运一般。　　空气中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波动，连烛火都微动。　　“啊不好意思……”　　皮特摸摸头，他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人有可能是【暴走种】这种贵族阶层，是能够在皇庭里成为官员的存在，怎么可能去这些低廉的地方？　　“【溃烂精神病院】，收费两万【原死币】，不仅能够治疗病灶，还能够获得特殊力量……据说其中有来自人类世界的异种。”

“什么……这个都不行？”

皮特咬了咬牙：“【原点研究所】！”

“我有渠道！”

“【暴走计划】的副产品，能够全面提升战力，连治疗古神诅咒都只是附带而已，这个渠道是极为隐秘的，是研究所中的科学家们特殊研究的产物，你知道么……现在的【圣婴】大人就是其中诞生出来的……”　　“当然，费用也不便宜，不过我相信大人是绝对能拿得出来的……”　　皮特伸出两个手指：“二十万【原死币】，一口价。”

赵光离点了点头，他的眼眸波动。　　皮特的眼眸失去了光彩，愣在了原地，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赵光离伸了个懒腰，慢慢地站起来，看向窗外。　　【皮特私人问诊】的窗外，是漆黑一片，像是哥特建筑的轮廓无边无际，远处像是洪荒巨兽一般涌动。　　这个名为皮特的魔人并不是厄兰魔都的医生，他的真实身份，只不过是个掮客而已。　　在魔都，每次红月降临都会有大量的倒霉蛋被感染。　　这是足够优秀的产业链。　　足以让做这种生意的皮特赚得盆满钵满。　　“【原点研究所】。”

赵光离口中念着这几个字眼。　　在魔都内部，是个人都知晓，传说中的【圣婴】诞生在研究所内部。　　圣婴，代表了最大的赐予，实力的顶峰。　　“只是可惜了，前面的都是真的，各种治疗设施也确有其事，只是最后这个所谓的【原点研究所】的计划副产物，却是骗我的。”

赵光离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魔人。　　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皮特就是单纯想要骗自己的钱而已，并且骗得很多。　　二十万原死币，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这样，我就赋予你一个【暴富】的命运吧。”

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气息流转，赵光离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　　一条黑蛇从他的脖颈处慢慢地爬行而出，让赵光离有些莫名熟悉的感觉。　　“先生……”　　“这种低等的魔人，不值得您出手。”

黑蛇和千年前已然不同，它的头顶戴着皇冠，眼眸之中藏着星辰还有力量。　　赵光离轻声说道：“我没有出手。”

“我只是想了一下它可能的命运而已。”

经过极端的黑暗，花费了一年的时间，赵光离来到了眼前之地。　　世界之末，魔人的老巢。　　【厄兰魔都】。　　黑暗的另外一边，很大，非常之大。　　就如同完整的人类世界一般，如今的这里，则是【魔人世界】。　　完整的政体，以至高之律，皇庭之主【不死君主】为顶峰，统治着整个幅员辽阔的魔人大地。　　“果然如同我所料，魔人世界很大。”

“史前人类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所要面对的，是同样具备了文明和政治力量的别的族群。”

赵光离嘴角勾起笑容。　　“大人，您能感觉到吗？”

普鲁斯吐着信。　　“你是说地下的东西？”

赵光离走出诊所的大门。　　天上是逐渐变得血红的世界。　　街道歪歪扭扭，到处都是和人类本身不同的文化和讯息，若赵光离还是【人类】，恐怕自身就会感觉到强烈的扭曲和不适。　　他的靴子踩在地面上。　　“长在古神触手之上的【帝国】。”

“下面的【东西】，确实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赵光离右手抵着自己的下巴。　　“扭曲，纯粹，像是某种不断会增殖的【猛兽】一般，但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妖魔。”

“要不要掀开来看一看？”

赵光离自言自语。　　一种肃杀的气息传递。　　从刚才开始，整个道路就没有任何生物。　　魔人的居所，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些有点智力的魔人存在的，但现在却没有。　　嘭。　　上方，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皮特身躯，被整个贯穿，被从地面之上伸出来的黄金触手。　　“嘛，黄金触手……也算是暴富了嘛。”

赵光离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