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女子琴棋书画基本样样精通,足不出户,若想出门则需要带上面纱、斗笠,裹的严严实实的。原来的江奉鸢打小就不爱学习女红,别家的女孩温柔端庄,江奉鸢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么看来前世的我和现在的我这么相似!不愧是我,太潇洒了!我都快忍不住爱上我自己。”
江奉鸢窃窃自喜,竟然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她将面纱斗笠丢给一旁的小丫鬟丫丫,丫丫在后面紧紧追赶。“大小姐,快带上吧,让外人看见可不得了!”
丫丫在后气喘吁吁的,江奉鸢从小跟弟弟学习了一些皮毛本事,魂魄进入了这具肉体,凭借肌肉感觉,飞檐走壁不在话下。“这就是自由的的感觉吗?”
江奉鸢停止的脚步,看前面那人好生眼熟,像极了上次闯入江宅的登徒子。她从李府后门悄悄绕入,李湘正在削什么东西,不停的咳嗽!“啊——”江奉鸢绕后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了一声,李湘手指一划,手中尖刀割破了食指。江奉鸢见状,慌张掏出自己的手帕为他包扎,李湘抬头看了看她,皱着眉头,问:“你的斗笠呢,还有面纱呢!”
“李……李公子,都在这……里!”
丫丫抱着江奉鸢扔的一堆东西跑了一路,气喘吁吁,怕这一路的行人都看到江家的大姑娘如此放纵任性,不尊知礼。“啊,女孩子都要戴这个吗?多热啊,快看快看,为了感谢你上次救命之恩,给你带了些吃的!”
从丫丫包袱里拿出一提花糕,这不是上次李湘为她跑腿买的么,摸起来还有点热度,应该是刚出炉不久的。可是现在才辰时,新鲜花糕少说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做好,难不成她从卯时一直等到出炉!李湘打开,迎面而来的桃花香气,这比上次的可香多了。入口即化,果然花糕这种东西还是刚出炉的好吃!‘咳……咳……咳……’江岸云砸了一块小石头下来,掉在李湘面前。“离我姐姐远点,病恹恹的身体别拖累了我姐姐!”
李湘面色为难,是了,自己一副病恹恹的身体,不拖累人家就已经不错了。“小孩子懂什么,上次若不是他帮我找大夫,指不定我就失血而亡了……”江奉鸢声音越说越小,江岸云僵着脸,盯着丫丫。这小丫鬟吓的打哆嗦。江岸云不悦的气息扩散开来,本说去年江奉鸢就已经过了茾礼,到底是要许配给人家的。“你选谁嫁都可以,就是不能选这个病秧子!”
江奉鸢拽着他的衣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拖着他离开了李府。“是啊,是啊,我是一个病秧子,怎配与鸢姑娘儿同床共梦……”他想着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像是冷水浇在他的心头一样凉。江岸云双手搭在姐姐肩膀上!“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就这么黏着他,不就是在中秋节帮你摘得一只花灯吗,要不是那天我被罚去跪祠堂了,还轮的到他什么事啊!”
江岸云打心底的不服气,自己明明才是和姐姐相处时间最长的,怎么被他后来居上了。江奉鸢不解的表情,什么花灯,确实只有一面之缘,但并没有江岸云想得这么严重,听起来都快以身相许了!在林郡内,谁人不知,李县令之子从小体弱多病,好几次奄奄一息,可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李夫人为了爱子,更是隔三差五的去寺庙烧香拜佛!江岸云自然是不同意把自己从小到大最爱的姐姐交出去,何况还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方才说的花灯?貌似自己房内是有这么个玩意儿,端在手上左右观察,感觉眼前似乎有东西飘过去,两眼一黑。她努力保持清醒,睁开眼睛一看,这不是江宅,是热闹的集市?好像是中秋庙会,还是去年的!“我怎么会来这里……”江奉鸢身着红色襦裙,戴着面纱和斗笠的,全身遮的严实,丫丫和一个从未见过的丫鬟在她身边,那丫鬟劝说着小姐,让她今日千万不能摘下面纱,絮絮叨叨了好久。即使她裹的再严实,也遮掩不住她那轻俏的身段!江奉鸢猛的一闭眼,“肯定又是梦!”
但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时间把她卷入了诗赋会前,她内心像是有个力量,牵引她上台,可她并不会作诗!台下的人催着赶紧上去,磨磨唧唧半天也没个结果,李湘挡在她前面,“我来吧!”
只见他右手拿着折扇,放在左手手心,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江奉鸢痴痴地看着正在作诗的李湘,那似水流连般的模样,台下的人拍手叫好,李湘像是发现有人在注视他,也看着台下的江奉鸢,两人对视几秒,江奉鸢害羞的转身离开!李湘穿过人群,将刚才赢得的花灯赠给她,她愣住。“江小姐刚才不想想要这枚花灯吗?”
是她想要的吗?双手接过花灯,不小心蹭坏了一点,“对不起!”
风吹落了她的面纱,露出来她那弯月般的眉毛,肤色白腻,一张圆圆的鹅蛋脸,身上透露出清新的气息。他低头瞥了她一眼,神情温柔,轻轻将面纱帮她带上,江奉鸢不知怎地,睫毛不停的躲闪,呼吸变得急促,似乎很热的样子。丫丫终于找到小姐了,跑过来整理好斗笠,扶着她渐渐消失在李湘视线。“那是……李湘吗?怎么和那晚看到的似乎不大一样!”
李湘突然咳嗽剧烈,他拿出带血的手帕擦拭,看这状况,他心底应该也很清楚,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翌日江奉鸢又偷偷来到李府,翻墙而入。李湘不知道又在雕刻着什么东西,她像个思春的少女,面色红晕,走路也同手同脚!“你在做什么?”
李湘从背后叫住了她,紧张到李湘什么时候从后面走来也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李湘又开始了剧烈咳嗽。江奉鸢看着李湘痛苦的咳嗽声,有深受同感一般,她也难受起来,呼吸似乎逐渐困难,待李湘停止咳嗽,她也逐渐恢复!“你这是……痨病?”
李湘点点头,貌似大夫说这样说的,这病无法医治,只能慢慢看着自己的生命消失殆尽!如果可以,江奉鸢想带他回到她的那个时代医治,可是这永远也实现不了,她可以回到前世,却不能将以前的人带回现代,否则那个人消失更快!江岸云也知姐姐性子,心不可动摇,也慢慢看着李湘的病情越来越好,他似乎也慢慢接受了这个未来的姐夫。“鸢姑娘儿,我和岸云要去周边的城县谈生意了,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儿随时叫阿意。”
这是江奉鸢来这里来第一次独自在家,也是江小公子第一次随父亲出商。“姐姐,不用送了,等我和老爹回来,我给你带外地的新鲜玩意儿!”
江岸云嘴上喊的舍得,可心里巴不得姐姐再送自己走一走,这一去没有一两个月还真见不到姐姐。她来到这里也有了很久,这里有心疼自己的弟弟,慈祥的父亲,还有他在,更有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丫丫。她的心也不知怎地,不知不觉被这个少年带走,忍不住想要和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