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姐略带急促的喊醒,睡眼稀松的我,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就听我姐靠在门边说:“今天你刷席子,去打开水,我去把中午的碗洗了。”
。“为什么呀,今天明明轮到你去刷席子,拖地,洗碗,我去打开水,说好了的,轮着干活,昨天也是我干的。”
我一边和我姐争辩着,一边看向我床头一个不会响的小闹钟,看了一眼时间,顿时精神了,4点多了,我妈还有一个小时不到下班了。从这个暑假一开始,我妈就给我们两已经约法三章,天天在家休息,就必须要干家务活,家务分为5大类:每天刷凉席,热水壶打满热水,2楼地每天拖一次,每天的碗都要洗掉,早上晒衣服晚上要收衣服。这些个活雷打不动是每天要做得事情,如果没做肯定等我妈回家免不了对我们一顿训斥。而这些个每天的劳力活动,存在着劳动量不均匀的情况,也是我和我姐几乎每天都要拌嘴的因素,刷凉席和拖地以及打开水都属于劳动量比较大的,而在此基础上,收个衣服,洗个碗就显得比较轻松。在暑假一个多月的磨合中,我们也渐渐趋于平稳,拖地,刷凉席,洗碗和晾收衣服采用轮岗制,一人一天,而打开水这个事呢,个人认为还是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另外需要付出一些力量,我姐很明显不能胜任,我也乐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因为我们村上有个茶馆,属于老年人消磨时光的集中地,而茶馆配套一个开水锅炉,村上人都会去茶馆打开水省的家里烧水还要开煤气。在茶馆打开水便宜的很,一个热水瓶1角,大的不锈钢热水壶3角。我们家有一个不锈钢热水壶,我知道我姐肯定是拎不动的,而且走过去还有一段路,虽然我和我姐经常发生立场不同的抗争,但这个事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承担下来了。但是现在已经4点多了,我妈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干完这些事情所要的时间可能已经很紧张了,在我紧张的思虑着我妈马上到家了,我该怎么表现得时候,我耳边传来我姐的声音:“哼,你要是不同意的,你今天死定了,你出去干什么去了?”
“我干什么了,我打球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威胁我,但对于内心有鬼的人来说,威胁总是有效的,我虽嘴硬,但手上已经开始动起来了,两步并做一步跨下楼梯,拿上三毛钱,提着大的不锈钢水壶一溜烟的跑出院子,茶馆离我们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提着空水壶跑过去很快就到了,从茶馆的后门进去,就是开水房,昏暗的黄色灯光伴随着后门的开关门不停的摇晃,还好我带的是大壶,带热水瓶的话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伴随着开水的蒸汽,龙头一开我根本看不见,所以对不准热水瓶的小口子。在这一点上我是否佩服茶馆前面坐着聊天打牌的老人家们,他们有的时候会起身过来泡杯茶,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总是能一眼认出我,从而发出关怀的问候,而我就只能腼腆的根据声音辨别性别,继而再同意的回复:“爷爷好”或者“奶奶好”。随着开水声音的急迫,我努力的盯着壶口别漫出来,同时手放在龙头上,等快满的时候把热水关掉,费力的提起壶,走出茶馆后门。夏天在满是蒸汽的开水房里呆一分钟简直就是煎熬,我提着满满一大壶开水,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这个时候茶馆和家的这条路就显得那么得长。好不容易晃晃悠悠到家,拿到厨房又一壶壶的往热水瓶里灌,我听到楼上我姐应该是把厨房的碗洗完上去拖地了。灌完开水,我看了一眼时间还有15分钟左右我妈要到家了,急忙跑到楼上去,这个时候亲姐弟的默契就显现出来了,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不需要过的言语,我姐已经在拖地,我拿着一个塑料脚盆往阳台走去,三下五除二跟摘豆子一样,把晾好的衣服收起来,顺便拿上阳台的抹布,接了一盆水,开始刷房间的席子,我妈虽然有过明确要求要用热水刷,这样晚上才睡的得快,但我总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直到我两年后的初二物理课上,我才知道为什么要拿热水刷的原因,伟大的老百姓总是在生活中总结经验。5分钟结束战斗。四张席子,虽然是四张席子,但是因为我家只有我爸妈的房间有一台空调,所以夏天的暑假我和我姐都睡在我爸妈的房间,我爸妈的房间床上一张凉席,地上一张小凉席,因为我爸常年在外游历祖国的大江南北,过年才回来,所以我顺利的可以一个人睡一张小凉席。但饶是这样,我妈依旧让我们每天刷席子的时候要把我和我姐房间的席子也一并刷了,很显然另外两个卧室的席子被刷的频次和面积明显不足。在我妈到家的前3分钟,我们已经把今天的家务指标干完了,我姐一如往常的坐在了书房,而我呢为了加深我妈对我打球这个事情的认识,我故意拿着篮球在门口的水泥地上,幻想着自己是妖刀吉诺比利在练习运球,早些年,我爸为了让我在家打球在我们三层楼房对面的二层小楼房墙上装了一个他自己焊的篮筐。这个小楼房一楼就是放自行车和农具的,二楼是用来放稻谷的。每年秋收我们都要跟着我爸或者我外公一起提稻子放在二楼存着。而墙上的篮筐就是我一个人时候玩耍最好的工具。我还在努力幻想我妖刀化身的时候,我妈已经骑着车进了院子,我看到后停下了手里的球,喊了一声:“妈。回来啦”嗓门高亮,一是能表达一下自己对妈妈的喜爱,另外一方面其实作为弟弟的我还是很仗义的,是为了提醒我在书房里的姐姐,鬼知道她是不是在看小说书,但我总得为她报个信。“嗯。开水打了么。”
我妈感觉不出情绪的问着我。同时朝屋里走去。“打了,也灌在热水瓶了。席子刷了,碗洗了,地拖了,衣服收了。”
听到我妈没有情绪的话语,再看她和我搭话的神情,我知道我妈应该没有生我气,又或者生气程度应该不可怕。又有一种邀功的心理,所以有些得意和自豪的和我妈说道。“这每天不是应该的么。”
我妈适时的打击了我一下。“莎莎,人呢,把我带来的菜洗一下。”
打击完我,我妈顺势的叫我姐的小名。我姐从里屋走出来:“妈。”
真是的,我姐在长辈面前总是如此的乖巧。看着她俩走进厨房,我又活络起来,感觉今天大概率是有惊无险,能够完美度过的。没一会儿晚饭好了,我拿出我爸以前从厂里拿出来的工字轮,就是绕电线电缆的那种大圆盘子,翻过来就是一张小桌子。放好三张小板凳,我妈和我姐也端着饭菜出来了。夏天的晚餐总是很简单,一个丝瓜炒蛋,一个豆腐干炒榨菜,据说这还是我们这个小县城的特色菜。但是其实家家户户都会做。夏天因为天气热,大张旗鼓的烧菜做饭热的很,另外家里也就三个人,吃的不多也就没必要隆重。坐下吃饭,突然我妈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今天上午去哪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我去打篮球了,就我们同学。”
“去哪打球的,我中午回家没在村里的篮球场看到你?”
我妈用略带质问的语气问我。“我今天骑车去我们小学打的呀,没在村上。”
我灵活的回答道。“中午好像李斌来我们家的么,看到我在家被吓跑了吧。”
我妈越加严肃的道。“没有呀,我不清楚,今天打球没和他一起。”
我有点紧张的说道,心里还在思量:我斌哥真的是,吹牛倒很猛,这办事不牢靠呀。以为没发现,其实都被我妈掌控着。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家务没有被我妈检查出问题,抑或其他什么原因,我妈淡淡的问我姐:“中午我走后,他回来的吧,下午没出去吧?”
我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平静的道:“没有,下午一直在家的,哪都没去。”
我顿时心中长舒一口气。“哼,没几天开学了,好好在家待着,别一天到晚跟着李斌啊,那个什么葛珩鑫鬼混,被我知道了,总归一打一顿是跑不掉的。”
我妈突然朝着我说道,说完放下碗筷,让我们吃完打扫一下,她准备去菜园子里种菜翻地了。“知道了。”
我无奈的应着她的话,随手把吃完的碗筷收起来。给我姐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我姐也跟着把剩余的菜端进屋内。我妈在家,我姐很自然的把洗碗的任务独自接去了,而我呢,夏季的白天总是很长,这个时候我喜欢跑到房子边上的菜园子去,看着我妈在菜园子忙活。说是菜园子其实也在我家的大院子里,菜园子靠近我们楼房这边的中间有一个小矮屋,靠近院子围墙边还有个小池塘。三层的楼房,2层的小楼房,一个小矮屋,一个菜园子,一个小池塘这就是我家院子的全貌,在今后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在这个地方还没有变成回忆的时候,我对我们这个院子都充满了自豪和骄傲,整个村上真的没有比我们更大的院子了,虽然我家楼房墙面没有马赛克和啤酒瓶颜色的玻璃装饰,我家楼房是水泥拉毛的外墙面,但是我家有绿色的琉璃瓦,有很多很大的房间,有整整齐齐的菜园子,有刚好大小的小池塘,池塘里我爸放了好多鱼,不为钓,真的就是单纯的养着。里面还有两条很大很大的红色鲤鱼,也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我才知道我们这两条红色大鲤鱼有多大。夏日的余晖撒满整个院子,我妈就这样在菜地里忙活着。我拿着小板凳就这样看着。偶尔我妈叫我递个东西,安静的打着下手。空气中散落着绿色蔬菜好闻的味道,还有伴随晚霞淡淡的炊烟味,晚霞,大自然的味道。人间的烟火气和晚霞下在地里劳作的人,和谐而美丽,静谧而美好。一天过得很快,但此刻我想它能慢些。直到天渐渐转黑,我听到我妈的声音:“快去洗澡,洗完澡准备睡觉。”
我这才反应过来,天黑了。我也应了一句就急匆匆的去洗澡,我姐已经洗好了,早就在我爸妈的房间开着空调看电视了。夏天嘛,洗澡就是和水打个照面而已。洗完我也钻进了早就凉飕飕的房间,躺在地上的小席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晚上做了个梦,梦里我看到我的小伙伴们都来我家玩,我妈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真好,我妈梦里没有说不让我和他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