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辰趴在桌子上,强迫自己去看那一堆资料。她发誓,自己看设计学习资料的时候都没这么心累。要不是因为在纪如松那放了狠话,她真想放弃了。她眼睛盯在文件上,神思早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连男人什么时候靠近的都不知道。直到鼻间飘来香味,纪星辰才恍惚间回神。陆砚北把鱼片粥放在她面前,“先吃晚饭,吃完再看。”
纪星辰本来就没吃晚饭,不提起还不觉得饿,这会儿闻着食物的香味,她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格外清晰。陆砚北轻笑出声:“吃吧。”
纪星辰多少有点尴尬,但耐不住美食的诱惑,假装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勺子。“这可是你叫我吃的啊。”
可不是她主动要吃的!陆砚北瞥她一眼:“废话真多。”
“……”纪星辰哼了声,看在美食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计较。这段时间自从张妈回乡下照顾孙子之后,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人就变成了陆砚北。吃了他一段时间的供粮,纪星辰知道他厨艺不错。心满意足的舀着粥喝,味蕾彻底被滑腻的后感征服。喝到一半,她突然问:“张妈呢?她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我给她打电话都没人接啊,她有跟你联系吗?”
陆砚北翻文件的指尖一顿,漫不经心地的说:“孩子病的挺严重的,我多放了她几天假。”
“啊?”
纪星辰抬眸,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有多严重?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陆砚北:“……不至于。”
纪星辰放下心来:“那就好。”
说完她又道:“我很小的时候就是张妈在照顾我,以前在纪家,我被欺负的时候,只有张妈不惜被打被扣工资也要护着我。”
陆砚北安静的听着,状似无意的问:“被谁欺负。”
纪星辰:“秦丽母女俩啊!”
她舀了一大口粥,放在嘴边小幅度吹着,企图降温。陆砚北余光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嘴边挂上一抹淡淡的弧度,“她们怎么欺负你的。”
“趁我爸不在就不给我饭吃,纪染还总是在我爸面前告状,害得我爸天天骂我。”
纪星辰勺子在粥碗里搅动,“秦丽不让我学琵琶,故意把我的课取消,背地里不是掐我胳膊就是打我屁股。”
说到这里,纪星辰冷哼了声:“你不知道她下手有多狠,尽打在看不见的地方,每次我都疼好久。”
其实小时候,纪星辰不是没想过接纳秦丽和纪染的。妈妈去世后,爸爸消沉了很久,后来突然有一天,他把秦丽带回了家,纪星辰都不知道多久没看过纪如松的笑容了。她记得特别清楚,那天纪如松搂着秦丽和纪染,很高兴的给她介绍。“星辰,这是你秦姨和小染,过不了多久就要过来和爸爸一起住了,你以后多个妹妹了!”
纪如松好像特别高兴,纪星辰那天却耍了脾气。她觉得自己的父亲背叛了母亲,背叛了这个家。后来她看到纪如松在纪染的墓前哭的像个孩子,说他对不起她,可星辰不能没有妈妈。再加上秦丽当时对自己非常好,好到可用用溺爱来形容。小小的纪星辰终于点头同意了秦丽进门的事。可谁又能想到,和纪如松结婚之后的秦丽会是另外一副面孔呢?她在纪如松面前对自己嘘寒问暖,表现的比亲妈都爱她,可一旦纪如松去公司了不在家里,秦丽轻则骂几句,重则上手打。那个时候纪染还没有现在这样坏,纪染还会挡在纪星辰面前,祈求她妈妈别打姐姐。每当这个时候,纪星辰就会把纪染拉开,怕误伤她。两姐妹也不是没有温馨的时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连纪染也变了。她变得和她母亲一样,那尖酸刻薄的样子简直和秦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母女俩以欺负她为乐。渐渐地,纪星辰发现,忍耐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所以她开始反抗,开始变得野蛮,开始以恶制恶。这招果然有用,经历过几次之后,秦丽和纪染明显老实很多。纪星辰那一身乖张脾性,就是那时候养成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旋绕,回忆戛然而止,纪星辰觉得耳朵有些痒。像是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好说的,都陈年往事了。”
要不是突然提到张妈,纪星辰压根都不会和陆砚北说起这个。那次秦丽拿小皮鞭抽她,就是张妈挡在她面前护住了她。长大后,纪星辰将这皮鞭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秦丽和纪染。倒也算是礼尚往来了。她吃了最后一口粥,把碗推给陆砚北鸦着眉指挥他:“我吃完了,你去洗碗,别来打扰我工作了。”
陆砚北早就习惯了她这幅翻脸不认人的模样,余光瞥了一眼她桌子上的文件。眉梢微挑:“天都?”
纪星辰赶紧捂住露出来的纸张,一脸警惕:“这可是商业机密,谁让你看的。”
商业机密?陆砚北忍住没笑:“天都这个项目,陆氏都跟了一个多月了,你现在才拿出来跟,未免有点晚了。”
纪星辰蹙眉:“老纪今天才给我,晚了我也得跟。”
陆砚北不置可否:“那你接着忙,老公去刷碗了。”
“少乱用昵称!”
纪星辰骂他,然而男人已经出去了。纪星辰一连忙了三天,为了这个项目焦头烂额。以往一日三餐都是点的私房菜,现在她连点私房菜的时间都没了。竟也跟着公司员工的大队伍去了食堂吃。坐在餐桌上,纪星辰味同嚼蜡。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她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菜。-“陆总,夫人8点就进了公司,之后一直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午饭的时候和其他员工一起去了食堂,不过没有吃多少,之后出去了一趟,2点回的纪氏。”
宋林将有关纪星辰一天的行踪如实相告。陆砚北淡淡的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