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专家骆泊不仅是优秀的外科专家,毕业于协和医科大学,而且是杰出的心理学家,他和凌雪琦相识仅仅几个月,没有宽衣解带,共度云雨之情,也没有情书接锺,甜言蜜语,同入太虚幻境,却使凌雪琦如同坠入云里雾里,离不开他了。在骆泊的调理下,她不仅疏远了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创伤,也淡远了让她失云宝贵贞操的那个出车祸的同班男同学。一听到骆泊的脚步声,她就欢喜,一闻到他的气息,她就兴奋;她喜欢闻他身上浓烈的苏打水的味道,喜欢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灰褐色的眼睛,这是从一对薄薄的神秘的玻璃片中看到的。她现在已经相信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有多么高尚,多么神圣,多么厉害,魔力无穷。骆泊的学识如此渊博,如此深厚,深不可测,医学、文学、哲学、宗教、艺术、美学、心理学、政治学……他是无所不通。骆泊告诉雪琦,他在很小的时候无意看到父母**,遭到严厉的喝斥,因此他厌恶**,认为男女之间真正的最高峰颠的爱,应该是心灵上的爱,思想上的爱,精神的爱;任何肉体上的接触都是肮脏的,只要灵魂融合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所以他宁愿自慰,也不轻易同异性相交。雪琦已经充分理解了她崇拜的新男友的真谛,她觉得站在面前的这个白衣天使,是那么神圣纯洁,那么高不可攀。可是骆泊郑重地告诉她:不要因为峭壁是高的,而让你的爱情坐在峭壁上。雪琦常常内疚,感到无比的羞愧,自责以前的灵魂多么渺小;她怎么会在那个暴风雨的晚上,在哈尔滨情人岛上的小木屋里,让那个笨手笨脚的男同学轻易地剥光她的衣裙,让他为所欲为呢?那一夜她是在疼痛、紧张、兴奋和不安中度过的;一想到那一夜,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又想起几个月前,那个号称“震东四”的地痞牛二尾随她进入胡同,用尖刀逼着她,进入一个漆黑的门洞里;然后放肆地剥下她的裤子,大施兽行;在明晃晃的尖刀面前,她就像一只战战兢兢的兔子任其蹂躏;牛二那不同寻常的**让她疼痛不已……以后,她昏了过去。她醒来后下身光溜溜地躺在医院的手术台上,银光灯的照耀下,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中年男人,正在聚精会神地为她施行**修补手术……他戴着橡皮手套,拿着刀具,动作熟练、麻利。她已没有下身的知觉,可能是麻醉药的作用。她的下身完整地暴露给这个男大夫和他身边几个忙碌的女护士,但是奄奄一息的她已经没有羞耻感了,她想起妈妈曾对她讲的女人三不避:一不避大夫,二不避父母,三不避医生。当然,后来在与骆泊的交往中,骆泊又加了3条,四不避情人,五不避圣人,六不避心理学家。这个为她施行**修补手术的著名外科专家就是她后来难舍难分的骆泊。骆泊的教诲和主张,让凌雪琦不仅憎恶**,而且逐渐憎恶自己的生理特征。那是黑幽幽的一片沼泽地,满是皱折和泥泞,杂草从生,毫无生气;特别是每当月经来潮时,泥泞楺合着乌血,还散发出一阵阵略带血腥的气味,使她更加羞愧自己的身体,憎恶它。凌雪琦对骆泊的日益依赖和精神上的寄托,都被凌云飞和洪雪妮看在眼里,他们感谢骆泊的到来,让女儿摆脱了前男友由于出车祸身亡带给她的阴影,又脱离了地痞马六对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迫害带来的恐惧和惊悸;女儿的近乎神经失常和精神崩溃,曾使这两位老人焦虑不安,彻夜不眠。她们深知,雪琦的意志不如雨琦,两个女儿性格迥然不同,雪琦敏感柔弱,从小体弱多病;5岁那年遇到马车失控,驾马受惊,几乎把她撞倒,自此落下容易受惊的痼疾。雨琦则不同,她像个男孩子,颇有主见,不甘屈服,喜欢舞枪弄棍。有一次和男孩子在操场踢足球,足球落入男厕,她第一个跑入男厕,抱着足球返回,若无其事。以后,她考入公安学校,终于如愿已偿,当了一名公安战士。看到女儿雪琦身体康复,情感和精神上有了新的依靠,老俩口欢欣不已,再加上没有儿子,于是把骆泊当亲儿子看待。骆泊也是熟谙孝道,每次进门从来不空手而来,手里总是拎着水果和点心,有时还给凌云飞带来一些贵重补品。有一次,他还带来一个设计新颖的笔记本,送给凌云飞,里面有精致的风景彩页,杭州西湖平湖秋月、黄山迎客松、泰山玉皇顶、贵州黄果树瀑布、台湾日月潭等摄影作品让人赏心悦目。凌伯父公务繁忙,多用笔记本,他欣然接受。雪琦在一旁看了,乐得合不拢嘴。这些天,稻春阿菊就像一只丧家之犬,惊魂未定,她装扮成一个英俊男青年,有时在浴池过夜。国庆节那天,她精心策划的百货大楼爆炸案,由于樊晓慧的报案归于失败。在被龙飞等中共特工的追击围捕中,她感到大势已去,死亡临头。一声清脆的枪响,她倒下了……当她醒来时躺在一间阴冷的医院太平间里,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笼罩着她,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穿中山装,神色威严。“你是谁?”
她惊恐地叫道。“我为什么躺在这里?!”
那中年男人冷冷地说:“我是梅花特工2号,是直接受你父亲领导的。你那天头部中的是我的***子弹……要不然,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她听了又惊又喜。“你快把这身衣服换了。”
中年男人指着扔在她身旁的一个包裹。她慌里慌张打开包裹,只见是一套男装。“我换这个?”
她有点迟疑。中年男人点点头,“这是你的拿手好戏。”
“那我的头发,还是女人……”中年男人朝门外喊道:“进来吧。”
太平间的门“吱扭”一声开了,挤进一个平瘪的老头,手里拎着理发工具。“让他给你的头发收拾收拾。”
老头也不言语,拿出一个推子,“咔叹”“咔叹”,一忽儿把稻春阿菊的头发剪去,剪成一个小平头。稻春阿菊一直屏住呼吸,因为老头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好吧,你可以出去了。”
中年男人朝老头说道。老头踢踢沓沓地出去了。“我们以后怎么联络?”
她问。“龙潭湖公园里有个袁崇焕祠堂,右侧屋子北墙的下面有一个活动砖头,记住,用复写药水写。”
中年男人冷冷地说。稻春阿菊抖了抖头发的碎屑,站了起来,她感到头部左侧有些疼痛,用手扶住了疼处。“没关系,多少也有个洞,上峰有最新指示,**正在研制一种新型的歼40型战斗机,速度快,效率高。上峰让我们尽快弄到有关情报,让你配合我。我们的行动由白薇总负责……“白薇?她不是早死了吗?人皮还在我的手里……”她惊得睁大了眼睛,双手在颤抖。中年男人笑道:“梅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飘落吗?她早已金蝉脱壳了。”
稻春阿菊眼前浮现那天晚上在恭王府蝠厅与白薇接触的情景。白薇死而复生,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她真是一个魔鬼,一个飘荡的灵魂……那么那张美人皮呢?它是哪个漂亮女人的人皮?……“怎么和她联络?”
她努力便自己镇定,心“砰砰”乱跳。“她会跟你联系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就像一个魂儿,随时出现……”中年男人压低了嗓音。“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让那个老头带你从后门出去。”
“请你背过身去,我要换衣服了。”
中年男人笑道:“我喜欢欣赏女人,尤其是年轻美丽的女人……”她看到他的眼里射出贪婪的目光,于是叹了一口气,“你不怕我到父亲那里告你的状?”
“咱们两个人还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
她无奈地脱下女装,换上那套蓝色男装。“你的身材真是魔鬼身材,肤色又黑又亮,不愧是帝国之花……”她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恨恨地说:“是樊晓慧那个可恶的女人,她出卖了我……”中年男人冷冷地说:“她也躺在这个医院里,你放心,我会收拾她的……”她推开门,走了出去。太平间的门关上了。稻春阿菊逃走后,起初就躲藏在鼓楼附近楚红开的工艺品小店里,以后她得到讯息果断地杀掉了楚红,杀掉了她新发展的这个梅花党成员,这个与她相依为命的女人。因为一张美人皮如果暴露会危及到她的安全,任何闪失都会导致全军覆灭。楚红死后,此地不能栖身,可是如今她去哪里栖身呢?在北京的几家浴池度日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天夜里,她正在东四附近一家浴池的床上发怔,一个神秘的女人就像一尾游鱼坐到她的床边。这个30多岁的女人,就像一尊汉白玉塑像,浑身泛着光泽,乌黑的短发,两只眼睛烁烁发光,脸庞娇如圆月,气度高雅,风韵翩翩。“床角数支梅。”
这是梅花党人的暗语。稻春阿菊望着她,激动地对吟:“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
“为有暗香来。”
那个女人用手抚弄着她的短发,又吟出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
稻春阿菊对道:“暗香浮动月黄昏。”
暗语对上,那个女人小声说:“我就是白薇。”
“白薇!”
稻春阿菊听了,脸一红,她感到几分愧疚,当初她千方百计追逐她,想获取她身上的梅花图。白薇看出了她的心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以党国为重。”
稻春阿菊一行清泪,籁籁而下。“你怎么又活了?”
“以后会告诉你。你不必这样躲躲藏藏,我介绍你去一个地方,万无一失。”
“什么地方?”
“东单土地庙下坡3号,那里原来是我们的一个联络点,后来被破坏了,现在是一个单位的仓库,无人敢住,你可以到那里安身。在共产党的鼻子底下安身,反而更安全。”
白薇笑着摸了摸她的小平头,“你这副打扮很好,可是怎么到了女浴池?”
她笑出声来,“到这里都要脱光,一脱光了不就露馅了吗?”
两个人相视一笑。东单土地庙下坡3号是个法式别墅,楼内漆黑一团,堆满了物品,地下室有些潮湿,稻春阿菊挑选了一间屋子,移开装满物品的木箱,用破布铺了一张小床。屋角挂着蜘蛛网,偶尔还有老鼠窜来窜去,周围一片沉寂。月光从窗外泻进来,轻轻地泻在那些木箱上。稻春阿菊望着窗外那轮明月,想起了一幕幕往事……稻春阿菊不会忘记那个多雪的冬天,她当时只有10岁,和外婆住在北海道的一个美丽的小镇上。那时,她们刚刚离开东京的豪宅,两年前她的外公、日本江田岛海军学校到校长吉野海军上将作为战犯被通缉,他在浴室里剖腹自杀。稻春阿菊又不知母亲的去向,于是随同外婆远遁北海道这座美丽动人的小镇,试图过一种世外桃源式的生活。小镇上的人很少,也都很友善,她和外婆租住在一个公寓里,外婆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从小养尊处优,生活优裕,精通文史,是高等学校历史专业毕业。她会弹古琴,稻春阿菊就是在这优雅的琴声中长大的。外婆从小学过烹饪,她会做一手好饭菜。每当外婆牵着她的小手从海边的渔村集市买回一篓鱼虾后,外婆都会在厨房里作油焖虾和干烧黄鱼。稻春阿菊伏在桌上闻到从厨房飘来的一阵阵菜香时,禁不住垂涎欲滴。稻春阿菊没有见过妈妈,她只有从外婆收藏的照像簿上才能领略到妈妈的美丽的姿容,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妈妈身穿日本和服笑盈盈地站在家里的庭院中,她的身后是一丛丛美人蕉,还有外公亲手栽种的一棵石榴树。稻香阿菊经常在梦里与妈妈见面,在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远走高飞,生死未卜。至于爸爸,更是高深莫测,连照片也没有。每当她问外婆时,外婆都沉默不语。上幼稚园时,小朋友们都有爸爸,只有她没有,有个小男孩骂她:“野种!”
她气得打了他一耳光。她回家问外婆:“什么是野种?”
婆婆淌下眼泪,对她说:“你不是野种,你的爸爸是天,妈妈是地。”
在北海道生活的时光里,稻春阿菊感到愉悦,空气清新,万物复苏,大海碧蓝,海鸥云集,融融阳光之下,大海泛着鳞光,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也是那么友善和温柔,彬彬有礼。有时她伫立在大海的礁石上,望着远去的白帆,思念着远方的妈妈。妈妈,亲爱的妈妈,你在哪里?我在向你召唤。妈妈没有回音,只有海水落潮的涛声。海滩上遗下一片贝壳,还有数只小螃蟹在她的脚下爬来爬去。小螃蟹也有妈妈,一只母螃蟹伸出它的臂膀,呵护着那些小螃蟹。稻春阿菊的眼眶湿润了,紧接着一颗颗泪珠流了下来,淌到那些小螃蟹身上。小螃蟹们似乎有灵性,停下来不动了,头朝向她,两只乌黑的小眼睛怔怔地望着她,充满了同情。稻春阿菊更加伤心,她呜呜地哭了。稻春阿菊回到家里,外婆正在书房里弹琴,古琴幽怨,在琴声中委婉凄凉,忽而转为激昂,忽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高潮迭起,激浪澎湃,惊涛拍岸。稻春阿菊走进书房,外婆脸上满是泪光,双眼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波涛。稻春阿菊怯生生地坐在外婆身边,看她那枯瘦的双手,纤细的手指,拨动着发髻,琴弦抖动,似滚珠翻动;恍惚间,似有千军万马,铺天盖地,旋风般卷来……外婆忽然重重一弹,琴声嘎然而止。“稻春,你要记住,咱们日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日本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自强不息,前赴后继,日本武士是全世界无坚不摧的武士。”
稻春点点头。“稻春,你的外公是一个日本武士,他的父亲也是一个有名的武士,你的外祖父的父亲在日俄战争中英勇战死了,当时他是个少佐。”
稻春阿菊眨动着大眼睛说:“他是战死在中国的旅顺口吗?”
外婆点点头,“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临海的地方,一座丰碑记载着他和许多日本官兵的战绩。他的哥哥曾经参加过日本和支那人的海战,当时他是一艘军舰的舰长;他们英勇善战,击败了号称亚洲第一海上雄师的支那北洋水师。”
稻春阿菊仰起小脸说:“我听同学说,当时我们的军舰速度比北洋水师的速度快,北洋水师上了德国人的当,许多炮弹装的都是沙子,不是弹药。”
“这是支那人的说法,我们大日本海军有武士道精神,百战百胜!”
外婆说到这里时,目光炯炯。“我妈妈也有武士道精神吗?”
“有,她像男孩子一样,从小赤着双脚在雪地里跑,上中学时就敢在荒天野地里过夜,曾经用手电筒击散狼群。”
“她会开枪吗?”
外婆点点头,“会,她可是个神枪手,百步穿杨,能使双枪。”
“她会骑马吗?”
“会,她还会开摩托车、坦克车,还会驾驶飞机。”
“噢,我妈妈可真是够棒的,我什么时期能见到妈呀。”
外婆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早晚有一天你们会见面的。”
“我盼望着这一天到来,我想见我的妈妈!”
稻春阿菊激动地叫着:“我也要骑马,开摩托车,开飞机,开军舰。我也要打枪,百发百中!”
外婆的脸上洋溢着神采,“好孙女,我看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稻春阿菊问:“我的爸爸呢,你们怎么从来没有提起过他,他一定是一个不让你们敬佩的人,一个野男人!”
外婆埋怨道:“你不要这么说你的爸爸,他是个支那人……”“支那人?”
稻春阿菊惊得睁大了眼睛。“支那的将军,他也不是一般的人。”
“我妈妈为什么要找一个支那人?”
“支那人中也有优秀的人,你爸爸就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支那人发明了火药、指南针、造纸法、活板印刷,这些发明者是哲人。支那人鉴真和尚把智慧的种子播到了日本。支那人华佗、孙思邈、朱丹溪、李时珍都是伟大的医学家,他们为全世界的医学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我们日本是伟大的国家,但是各民族也不乏杰出的人物,日本要兼收并蓄,取长补短,外为我用,这样日本会更加强大。”
“可是我们日本的版图实在有限,资源实在有限,是个岛国。”
“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历史老师告诉我们的。”
外婆笑了,“因此,日本要扩大版图,南征北伐,支那就是日本首先攻击的目标,建立大日本大东亚共荣圈,就是大日本帝国的战略构想。如果日本战败了,这首先归咎于主战派过于狂妄,鞭长莫及。如果当年德国不去触动俄国,在征服法国及欧洲大部分国家之后东征,日本不制造对美宣战的珍珠港事件,不去触犯美国的利益,一意西伐,日本和德国的军队可以在中东会师,那么世界的战略格局就会改变,日本不会处于今天的尴尬局面。”
稻春阿菊神采奕奕地说:“外婆,我觉得您真是个大战略家了,天皇应该请你去任首相。”
外婆得意地大笑:“咱们日本还没有出过女首相呢。”
稻春阿菊喃喃自语地说:“我长大了争取当一个女首相。”
两个人开怀大笑。这年夏天的一天傍晚,稻春阿菊放学回家,每次都要过一个木桥,她背着书包过桥时,迎面奔来一个醉汉。那醉汉手里摇着酒瓶子,嘴里骂骂咧咧。稻春阿菊看到他满脸的粉刺,心里一阵恶心,于是绕过他走。那醉汉看到她,嘻嘻地笑着,一把揽住了她。她使劲挣扎,无济于事。醉汉把她拖到了桥下的树丛里。稻春阿菊大声叫唤,可是四外无人。醉汉把她按倒在地,脱下了她的短裤。她又羞又急,拼命去抓醉汉的脸,两条小腿乱蹬,她只觉下身一阵疼痛……醉汉摇摇晃晃地哼着小曲走了。稻春阿菊回到家后,没敢告诉外婆。多雪的冬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北海道。来者是一个中国的年轻女子,穿装时髦,乌黑的发际挽着一朵梅花形发卡,身穿一件皮大衣,挎着小白包,她面容娇好秀丽,两只眼睛好像会说话。她把一封书信递给稻春阿菊的外婆,书信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稻春阿菊的一岁照,另一张是稻春阿菊的妈妈桥本阿菊和一个中国男人的照片,第二张照片的背景是海滨,两个人都穿着泳装。女子说:“老人家,我父亲的意思是接她先去台湾,然后到美国深造。您的岁数也不小了,她不能总在您身边生活,她应该去闯荡世界,成为有作为的人!这是我父亲给您的养老费。”
说着她从小白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到外婆的手里。外婆接过来一看,是10万美元,外婆的眼睛湿润了,她对稻春阿菊说:“孩子,你该远走高飞了,你爸爸来接你了,这是你姐姐,她叫黄妃。”
黄妃接起稻春阿菊的小手,说:“稻春妹妹,跟我去台湾见爸爸。这里风景固然好,但那里是天堂。”
稻春阿菊望着外婆,恋恋不舍。外婆说:“稻春,跟姐姐走吧,燕雀安知鸿鹄志,井蛙岂耻枉天羞。你有了出息,随时可以来看外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外婆现在手脚还好,能自理,以后可以进养老院,你不用挂念。”
稻春阿菊跟黄妃走了,她离开了这个海市蜃楼般的小村镇。在台湾台北市阳明山的一座豪华别墅里,稻春阿菊终于见到了黄飞虎。父女俩抱头痛哭,黄飞虎老泪纵横,感概万千。稻春阿菊不会汉语,只讲日语。黄飞虎也听不懂,他让黄妃找来一个日语翻译,帮助翻译。黄飞虎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父亲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的母亲,今天我们父女终于见面了,这是天意。”
稻春阿菊看着这个健壮的老人,尤其是他那雄纠纠的武夫模样,禁不住笑了。晚宴自然丰盛,多是台湾的菜肴特产。稻春阿菊坐在黄飞虎的左边,黄妃坐在黄飞虎的右侧,宴席上琳琅满目,特别是台湾的香蕉、菠箩片特别适合稻春阿菊的胃口。黄飞虎对稻春阿菊说:“你还有一个姐姐在中缅边境的金三角,她也是女中豪杰,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精通四国语言;你在台湾赶紧补习汉语、英语,不久的将来我送你去美国深造,以后肯定会大展身手,大有作为!”
黄飞虎身后的日文翻译忙得不亦乐乎,他一会儿在黄飞虎的身后谛听着,一会儿又附在稻春阿菊的耳际翻译着。黄妃用一双干净的竹筷给稻春阿菊夹了一块鱼,说:“这是台北新店溪的碧潭香鱼,碧潭是台北市新店溪的一处深水湾,绿水一泓,凝碧流玉,是观光胜地。潭中出产一种香鱼,鳞细背黑,腹黄吻红,处于淡水之中,生性清洁,绝不染于浊水;这种鱼喜欢吃细沙,不吃别的食物,非常干净。捕好鱼后,养于清水之中,吐沙净腹,油炸回锅,肥美多肉,非常好吃。”
稻春阿菊吃了一口,果然十分可口,赞道:“果然香酥无比。”
黄妃说:“据说这种鱼是当年收复台湾的郑成功将军的部下从中国福建引进来的,所以有的诗人称它为‘碧潭香鱼久著名,宝岛香味称第一。’”黄飞虎问:“我点的高汤呢?让稻春尝尝。”
侍者端上来一个汤锅。黄飞虎说:“稻春,这是大补的汤,中国传统中药淮山、芡实、莲子、茯苓称为四臣,以四臣煎汤饮用,有健脾养胃之效。以猪肚、小肠配四臣汤,文火慢炖,效果最佳。”
稻春阿菊端起汤碗,呷了一口,觉得不是滋味,皱了皱眉头。黄飞虎说:“女儿喝这个不习惯?”
稻春阿菊笑道:“我喜欢吃甜食。”
黄飞虎一挥手,“上蜜豆水!”
他转过身来对稻春阿菊说:“吃甜可容易发胖哟。”
稻春阿菊回答:“我会限制的。”
待者端上3碗什锦水果和豆类的蜜豆冰,稻春阿菊接过一碗,用银勺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感觉清凉可口,连声赞道:“这个我爱吃。”
黄妃说:“这是台中幸发亭施栋梁老板发明的一种以西瓜、木瓜、香蕉、葡萄、大豆、地瓜、杏仁、绿豆、红豆混合而成的一种什锦食物,加上手铲冰块,淋上糖水,取名蜜豆冰,清凉解渴,果香清醇,风靡宝岛。”
吃过晚宴,黄飞虎有些困乏,回自己屋里去了,黄妃引着稻春阿菊做了一回足疗和按摩,洗了一个芬兰浴,便安排她在一个卧房歇息。以后几天,黄妃亲自驾车带稻春阿菊游览了台湾的阿里山、日月潭、台北故宫、孔庙、龙山寺等,又参观了国父纪念馆。以后黄妃让她参加一个汉语速成班,半年后稻春阿菊已经掌握一般的汉语了。黄妃见她活泼可爱,又能说写普通汉语,甚是欢喜。她安排她在台北大学英语系旁听,掌握英语,为去美国培训做准备。黄妃想把妹妹培养梅花党的精干特工,她煞费心机,决定给她洗脑。为了让她尽快入道,她安排稻春阿菊与她同居一室,她给她讲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蒋介石的复国战略,灌输共产党的“赤化危机”,梅花党的起源和发展。黄飞虎时常安排稻春阿菊一起骑马野游、游泳嬉水、品尝美肴、观光电影。这天晚上,黄妃沐浴后穿着米黄色的睡袍回到席梦思床上,此时稻春阿菊已洗浴后倚着床头看花花公子杂志。稻春阿菊问姐姐:“你跟我说,咱们梅花党人身上都有梅花的标志,姐姐身上的标志在哪里呢?”
黄妃听了笑而不答。“好姐姐,让我看看。”
黄妃说:“你猜猜。”
稻春阿菊指着她的乳房:“在这上面?”
黄妃摇摇头。稻春阿菊指着她的肚脐处,“在这里?”
黄妃又摇摇头。稻春阿菊又指着她的脚心说:“在脚掌上。”
黄妃依旧摇头。稻春阿菊不耐烦地摇头,“我猜不着。”
黄妃脸一红,小声对她说:“在姐姐的私处。”
稻春阿菊发出银般的笑声,说:“黄妃,黄色的妃子,名副其实。姐姐,我要看看。”
“有什么看的?”
“不,我非要看看。”
说着,稻春阿菊扑倒了黄妃,撩起她的睡袍。黄妃说:“好,看看就看看。”
她没有反抗。稻春阿菊俯下身认真地看了看,说:“什么也没有呀,那朵梅花刻在哪里了?”
黄妃说:“这要用一种特殊的药水涂抹才能显现出来,一个小时后自然消失。”
“那不就没了吗?这叫什么标志呢?”
“再用这种药水涂抹,还会显现。”
“这种药水在哪里?”
黄妃拿过钥匙,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药瓶。她拧开瓶盖,倒了一些药水在手在上。稻春阿菊闻到一种淡淡的香气。“好香!”
她赞道,拼命用鼻子闻着。黄妃用沾了药水的手指在自己的私处抹了抹。奇迹出现了,一朵精致的小梅花显现出来,熠熠生辉,它呈淡粉色,五瓣分明。稻春阿菊惊呆了,“真是奇迹!”
黄妃放下了睡袍,倚住床头。“稻春,我问你,你破瓜了吗?”
“什么叫破瓜?”
“就是破身。”
“什么叫破身?”
黄妃一指稻春阿菊的下体,“就是你那下面有没有男人动过?”
稻春阿菊明白了,她的脸飞红了一片。她低着头说:“去年我放学回家,路上遇到一个醉汉,他把我拖到树林里,把我的下身弄得很疼。我没有告诉外婆……”稻春阿菊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声。黄妃听了,脸现愉悦之色,连声说:“那就好了,以后你在美国培训就不那么难了。”
“为什么?”
“因为施展美人计是咱们的必要课程,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必须跟各种各样的男人打交道,有时要和他们上床,一般的男人都好色,咱们利用他们的弱点,征服他,驾驭他,让他得到生理的满足,以达到咱们的目的。”
稻春阿菊问:“不这样不行吗?”
黄妃正色道:“这是梅花党女特工的必要课程,也是致命的武器。你们日本女特工叫阿菊,苏俄克格勃叫燕子。”
稻春阿菊怯嚅着说:“原来我这个阿菊是这个意思。”
“这是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你的妈妈叫桥本阿菊,她是当年有名的日本特工,做过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也要跟男人上床吗?”
稻春阿菊撅着小嘴问。“当然,她是情场上的老手,让那些男人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吻她的脚尖。”
稻春阿菊听了,沉默不语,她有些伤心。过了一会儿,她伏在黄妃的耳边说:“我也要在身上刻一朵梅花,我也是梅花党人。”
“在哪儿刻。”
“嗯,在这儿。”
她指着自己的左臀。第二天,黄妃安排一个纹身师在稻春阿菊的左臀小心翼翼地雕刻了一朵精致的梅花。那个纹身师是个30多岁的漂亮男人,温文尔雅,稻春阿菊挺喜欢他。转眼一年过去,稻春阿菊在姐姐的帮助下,掌握了不少本领,骑马、射击、打字、发电报、学习文史和英语。她在台北市台北大学英语系进修了一年英语。为了锻炼自己的胆识,黄妃有意安排她到美术学院油画系做了几次人体美术模特。油画系的学生都很文雅和规矩,稻春阿菊看到同学们面对她的胴体发出惊叹,她愈发骄傲和自豪,当她看到同学们的习作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冬去春来,台湾宝岛四季如春,温暖和煦,稻春阿菊觉得这里比起日本北海道更有一番景致,但她始终不敢透露自己有日本人血统,日本当初在侵华战争中对中国的人的伤害太重,中国人对日本的右翼势力始终有一种仇恨的情绪,中国的台湾居民对日本也没有什么好感。可是有一天,黄妃到台北大学的校园里来探望稻春阿菊,这时稻春阿菊用的是中国的名字,她取名为黄嫔。当时和黄嫔在一起的有她的两个女同学,黄妃约黄嫔和她的同学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喝咖啡。几个人坐定,黄妃提议喝洋酒庆贺黄槟的生日。她要了两瓶洋酒和蔬菜沙拉等酒菜,酒过三巡,几个人都有些醉了,黄嫔有些得意忘形,竟唱起日本歌曲,几个同学都夸她日本歌唱得精采。黄妃急了,指责她为什么唱日本歌曲,暗中提醒她别暴露日本血统。黄嫔已经醉了,粉扑扑的脸上洋溢着醉意,眼睛也红了,她问:“我是日本人,为什么不能唱日本歌曲?!我就唱,大声地唱!我们日本人不能在美国人的桎梏下苟延残喘,大日本帝国不是一条沉船,它像旭日,早晚要冉冉升起!”
同学们听得呆了,都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她。黄妃踉跟跄跄站了起来,她打了黄嫔一记响亮的耳光。黄嫔哭得跑开了。以后,黄嫔是日本人的讯息就像刮风一样传遍了校园。有些中国同学开始回避她,也有些同学向她投来愤怒或鄙夷的目光。黄妃一直没有出现。这天晚上,黄嫔从晚自习教室出来向宿舍楼走去,路上要经过一个小树林,天已经很晚了,路灯昏暗,路上同学寥寥。黄嫔夹着挎包享受着春风的薰陶。接近小树林了,树林里突然窜出3个男同学,其中一个男同学用一件衣服蒙住了她的头,她还来不及呼喊和挣托,就被这3个同学绑架到小树林里。这3个男同学剥脱下她的裤子,然后**了她。其中一个男同学大声喊道:“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我操死你,可恶的日本鬼子!”
她听出那个男同学的声音,他是历史系高年级同学林涛。林涛多次苦苦追求她,想占有她,都被她断然拒绝,她不喜欢这个高个子小眼睛流里流气的男同学,据说他的父亲是开烟铺的小商贩,母亲是夜总会的女招待。黄嫔很伤心,整整哭了一个晚上。黄妃听说后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掐灭了一个烟头。不久,那个叫林涛的男同学失踪了。黄嫔无法再在学校呆下去了,黄飞虎决定把她送到美国去深造。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黄飞虎把黄嫔叫到身边,他说:“女儿,你就要远涉重洋到美国去了,父亲嘱咐你,宁为有瑕玉,不为无瑕石。你要有远大志向,明镜丝水以澄心,泰山乔岳以立身;青天白日以应事,雾月风光以待人。人生自古贵坚忍,你要学习中国清代的文学家郑板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黄嫔点点头,说:“父亲的话我牢记在心,我一定学出个模样来,让父亲满意。”
黄妃这天晚上与黄嫔共宿一床,黄妃说:“妹妹,你这一走,不知何日再回台湾,我有时间一定会去美国看你,大姐黄栌经常去纽约,她也会去看你的。到了美国,千万记住少喝酒,喝酒就忘性,容易误事。”
黄嫔说:“我听姐姐的话,一般不沾酒。父亲年事已高,姐姐多照顾父亲,他有糖尿病,一定要让他坚身体锻炼,多吃蔬菜、蘑菇,少吃水果。”
黄妃倚在床头,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说:“这个你放心:他有一套健身设施,有时间表,他跟白敬斋叫上劲儿了。”
黄嫔说:“姐姐,你一定经常给我写信。”
黄妃点点头,“我准备了一撂空信封和信纸,如果不忙就会给你去信。你可记住,用英文跟我通信,我考考你的英文水平。”
黄嫔笑道:“你俄文好,想不到英文也这么好。”
“干咱们这一行,什么都得会一点。记住,到了美国要学会适应生活,适应训练,为了梅花党的事业,咱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嫔眉毛一扬,说:“待到梅花盛开时,齐聚花蕊笑。”
“对,关灯,睡觉,明天你还要起早赶飞机呢!”
黄妃说完,扭灭了台灯。黄嫔来到美国旧金山附近黄金海岸的训炼基地,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学习和训练。射击、驾车、破译、窃听、安装爆破装置、录音、密写、滑雪、游泳……学员有各色肤色的人,都是年轻人。最让她开心和感到有趣的是施展美人计,如何征服和驾驭不同职务和角色的男人,总统、国王、首相、部长、外交官、高级军官……各种民族、国家、地区的掌权者和有价值的人。和她一同实际操作的多是美国漂亮的年轻男人,这些蓝眼睛、高鼻子、黄头发的小伙子身体健壮、无拘无束、幽默生动,让黄嫔如鱼得水,真正享受到人生的快乐。可是有一天,教务长领进她房间一个年逾70的瘦老头,而且是个黑人。她感到恶心,满脸的不高兴。教务长看出她的心思,对她说:“黄小姐,你不要小看这个老人,如果他是赞比亚的总统,或者是刚果的国防部长,那么对你的情报工作将大大有利,为了目的可以牺牲一切,为了理想奋不顾身,这才是一个优秀的学员。”
教务长走后,黄嫔面对这个又黑又瘦的老头有点茫然。老头笑吟吟望着她,然后悄悄脱去衣物,有条不紊地叠好,然后慢吞吞到卫生间淋浴。黄嫔坐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夜幕已经降临,她拉好窗帘,生怕星星溜了进来。灯光暖融融的,黄色的光晕柔和地泻在床上、地上、衣柜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老头淋浴后,走了出来,腰间系了一条白色的大毛巾。他瘦骨嶙峋,双目炯炯有神,皮肤黑如墨玉,精光透亮,就像一匹黑色的缎子闪闪发光。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头,耐心地等待着。黄嫔反而觉得不好意思,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壁上的钟表有节奏地响着。老头就像一个黑色的雕像矗立在那里,毫无表情,没有一丝急不可耐的表情。黄嫔仿佛被感动了,她径直朝卫生间走去,迅疾地褪去身上的衣物,赤条条跳入浴缸,扭开水龙头,浴雨急泻而下,她用洗浴液飞快地在身上搓洗着。一忽儿,她就像一尾银白色的小鱼,展现在老头的面前。这是一场温柔的搏斗,老头久经百战的精心操练,终于使她发出了一阵阵情不自禁的快乐**……直至黄嫔的人生终结,她也忘不掉与老头的这一天晚上的情景。两年的紧张集训结束了。黄嫔已经再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日本小姑娘了,她已变得坚忍而成熟,狡诈而坚韧,她的脸庞不再是稚嫩和粉红,而是黝黑和敏感,她的目光里多了野兽的残忍和狡黠,冷酷和壑智。这天中午饭后,一个神秘的中国女人叩开了她的房门。她叫黄栌,自称是黄飞虎的大女儿,黄妃的姐姐,梅花党金三角训练基地的教务长。她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从纽约直飞旧金山。“你是我的大姐!”
黄嫔见到这个面容娇好,气质高雅的年轻女人喜出望外。黄栌摘下墨镜,仔细打量着这个日本血统的小妹妹。黄栌拥紧了黄嫔,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我的小妹真漂亮!”
“我的大姐气质真好,比美国的靓妹强多了。”
黄嫔夸奖着黄栌。黄栌说:“咱们俩是互相吹捧。小嫔,在这里习惯吗?”
黄嫔点点头,“习惯,就是想家,想爸爸,还有你们,当然最想的还是妈妈。”
黄栌说:“我觉得你妈妈还活着,就在大陆,她藏得很深,就像一只小爬虎,共产党发现不了。”
黄嫔笑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黄栌说:“一想到小爬虎,我就想到了游泳,走,咱们到海滩游泳去。”
“好,我去拿泳装。”
“什么泳装?裸泳,太阳浴,黄金海岸太美了!”
黄嫔说:“好,我也喜欢裸泳,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黄嫔坐在黄栌的旁边,黄栌驾驭着一辆敞蓬红色轿车飞快地驶向黄金海岸。两边的树木、房屋飞快地过去,黄栌戴着墨镜,哼着小曲,风飘荡着她穿的裙子、头发。黄嫔任海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和身体,感到特别舒适,她问:“姐姐哪里搞到的车?”
黄栌神秘地一笑:“我在这里有别墅,车房、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的别墅里,别回基地了,咱们姐俩好好聊聊,我真的挺喜欢你。”
“姐姐,你真有本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人生也就那么几十年,咱们女人的青春也就十来年,青春一过,有谁来收拾我们呢?!”
轿车驶近黄金海岸,黄栌把轿车停在停车场。海滩上游客三三两两在嬉戏歇息,岸边停着许多汽艇和帆船。黄栌带黄嫔走到一个码头上,带她上了一艘汽艇。黄栌对驾驶员说:“去海狮岛。”
驾驶员开动汽艇像一支利箭,驶向海里的一个小岛。黄栌说:“小嫔,我听说你飞刀掷得不错。”
黄嫔说:“我从小就喜欢玩这玩艺。”
黄栌摘下墨镜,“古代的侠客也有玩这个的,这是一门看家本领。”
汽艇在那个岛的海滩前停住,两个人上了岸,只见海滩上有一些男女游客赤条条躺在那里晒太阳,有的像一尾鱼贴在礁石上,有的在太阳伞下睡觉,还有的在海里游泳,男女老少,各色人种,恣意妄为。黄栌笑着向黄嫔:“刺激吗?”
黄嫔回答:“我和同学也来过类似的地方。”
两个人租了一个太阳伞,张开了,矗立在海滩上,然后脱得一丝不挂,把衣物放进一个行李包内。黄栌舒展一下胴体,笑着对黄嫔说:“我在金三角都晒黑了,你可比我白多了。”
黄嫔望着黄栌的身体,说:“你这是咖啡色,是最时髦的肤色,象征着贵族的身份。你看我像一条怯生生的小白条!”
两个人开怀大笑。黄栌说:“走,到海里涮一涮身体。”
黄嫔牵着黄栌的手,两个人走向大海。海滩上的游客见到这两个东方佳人款款走向碧蓝的大海,都惊得支起了身体。黄栌和黄嫔游向大海深处,任海浪把身体抛上抛下,海鸥翱翔着,翻卷着银白色的身体,发出愉悦的声音。融融的阳光泻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泛出鱼鳞般的波纹,偶尔有汽艇驶来,划出白色的痕迹,卷起一片翻腾的浪花。游了一会儿,两个人有些累了,于是互相搀扶着游回了海岸。两个人上了岸,手牵着手来到太阳伞下。黄栌到小卖部买来鲜榨的橘子汁、菠萝汁、甘蔗汁、还有奶油面包、香肠等食物。黄栌从行李包里拿出一块塑料布,平铺在地上,两个人边喝边叙。“这里的海风真清新。”
黄嫔眯缝着眼睛,陶醉在海风的沐浴中。“比北海道如何?”
“各有各的特色。”
“世界如此之大,无奇不有,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黄嫔问:“我问你,爱情能买到吗?”
黄栌一时语塞:“爱情?爱情是什么东西?我还没有体验过,爱情是虚无缥渺的东西,是海市蜃楼。很多男人追求我,我觉得他们是想占有我的身体,因为我年轻、漂亮、有魅力。你想,一个男人怎么会爱上一个饱经风霜、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呢?画船儿载将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
黄嫔说:“有一位哲人说过:如果我的生命中没有智慧,它仅仅会黯然失色;如果我的生命中没有爱情,它就会毁灭。财产再多也抵不上爱情。”
“妹妹,你还太幼稚,友谊如陶器,破了尚可补。爱情是镜子,一碎成废物。填不满的是欲海,看不破的是爱城。”
晚上,黄栌在一个海鲜城请黄嫔吃了一顿丰盛的美餐,有龙虾、海螺、海蚌、鱼翅等,黄嫔好久没有吃到这样的美肴了,月光之时多喝了几杯威士忌,有些飘飘然了。黄栌开车把黄嫔拉到自己的别墅里,这是离旧金山不远的幢白色的二层小楼,花园里盛开着五彩绚烂的鲜花,绿意盎然。小楼里宽敞舒适,布置娴雅。黄嫔倚在沙发里,黄栌给她端来咖啡。“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别墅?”
黄嫔问她:“3年前,我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爸爸和妹妹还不知道呢,你可要为我保密。”
“我会的,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在金三角那个魔鬼层出的地方,是毒品的天国……”“怎么?你还贩卖毒品?!”
黄嫔惊得睁大了眼睛。“喔,小声点,这是要掉脑袋的。在那个鬼地方,谁不玩这个谁就是智商低,挣钱太容易了。当初,老蒋在这里有溃逃的一个师,他们就是靠这个为生,好多人都发了大财,这是一条发财致富的捷径。”
黄栌说着,把窗帘拉上了。黄栌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录像带,放到录像机里,开了录像机和电视机,一忽儿电视屏幕上出现了****的画面。黄嫔说:“你这里还有这些艳片,有点像我们上的特殊课程时放的片子。”
画面上出现一个裸女与宠养的公狗相交的场景。黄嫔看得呆了,黄栌津津有味地介绍说:“有的贵妇人无聊寂寞,想出许多享乐的新招。”
黄嫔说:“真是太恶心了,低级下流,不高雅!”
她跑到卧室,一头扑到席梦思床上。一会儿,黄栌身穿红色睡袍走了进来,她的头发水淋淋的。“小嫔,洗个温泉吧,这水是地下水,滋养皮肤,十分舒适。”
黄嫔站了起来,接过黄栌递给她的浴巾,走进了浴室。这是一间宽敞的浴室,旁边有一个双人的浴池,浴池的旁边有个喷头,喷头一侧还有一个木桶。黄嫔拧开水龙头,温泉直泻而下,温暖而细润。黄嫔进那个木桶里,半卧其中,右手拿着喷头尽情地洗浴。她从旁边的木台上拿过一瓶浴液,拧开瓶盖,一股柠檬香扑鼻而来。她把柠檬浴液倒在毛巾里,在身上揉搓着,一股股香气升腾起来,她感到惬意。从浴室出来,黄嫔穿着一件湖蓝色的睡袍走进卧室。黄栌正倚住床头,在台灯的暖晕里看《纽约时报》。“水温合适吗?”
“合适,真是太舒服了!”
黄嫔说完,扑到了床上。“今晚我和你都睡这张大床,你就要毕业了,那么小的年龄就要大显身手,我要好好交你几招。这个世界就像是个大舞台,每个人都在扮演角色,有的人演出非常精彩,非常成功,有的人表演平庸,不会出彩,有的人却演砸了,人生舞台,舞台人生!”
黄嫔动情地说:“好姐姐,真得谢谢你,你不但是我的好姐姐,还是我的良师。”
黄栌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好妹妹,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什么消息?”
黄嫔心内一惊,有些紧张。“你的外祖母昨天去世了……”“什么?!”
黄嫔只觉眼前一黑,然后伏到床上嘤嘤地哭起来。3个月后,黄嫔从这个训练基地毕业,她开始奔赴世界各地,上演了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活剧。她的姿容、手段、业绩以及她的飞个绝技,都被同行誉为一流。几个月前,她以印度尼西亚驻华使馆雇员的身份潜入中国大陆,来到了北京,去完成新的任务。一只毛茸茸的黄鼠狼悄悄地来到稻春阿菊床头,用它那大尾巴扫了她的脸,她才从回忆中惊醒。黄鼠狼闪着金黄色的光泽,飞快地窜去。她感到尿急,于是轻轻起身,开了门,走廊里静悄悄的,地下室没有厕所,她又不敢贸然行走,于是躲到一个大木箱后面,飞快地脱下裤子,一泻而就。她回到那间屋子,怔怔地坐了一会儿,一忽儿,困意袭来,她躺下来,很快进入梦乡。忽然,她被一阵响动惊醒,职业的敏感让她坐了起来,她低头借着月光看了一下手表,凌晨3时多。门前有喘息声,而且是一个老男人的喘息声。她警觉地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她的消音手枪没有带,自从那次仓皇杀害楚红离开那家小店,为了保护自己,她把那支手枪埋在天坛公园的一个树洞里。她悄悄地移到门口,悄悄地拉开门。外面没有人迹。她仔细地寻视地面,尘土中除了她的脚印,还有一个男人的脚印,好像个子并不高。她有些心跳,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难道是中共的公安人员?不像,如果是,会破门而入。是飞贼?或是流浪汉?因为这里离北京火车站较近。为了探个究竟,她慢慢地拉开门,出了这个小洋楼。院子东面有一片树木,有槐树、杨树、苹果树、梨树、石榴树、海棠树、山楂树等,中间有一片葡萄架,周围杂草丛生。小洋楼四周有围墙,上面有铁丝网,传达室有个看门的老头,稻春阿菊进来时,见他喝得烂醉,倒在床上鼾声大作。她来到小树林里,忽然听到东墙上有动静,一个人影一闪即逝。她来到墙边,看到墙上的铁丝网破了一个大洞,刚好容一人出入。她在墙下拾到一只褐色男皮鞋,有些破旧,有淡淡的汗臭气。她想:这个人刚才一定是从这里又翻进了旁边那个院。那个人何许人也?难道真是飞贼?惯盗?她想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