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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寻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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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鸢出事了,我该怎么做?誉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在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做不到。誉星双手颤抖着打开手环显示器,给学院发送一条消息:“巫鸢出事了,她的积分长时间没有变化,想办法救她!”

学院那边很快有了回复:“我们很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她的手环无法定位,很可能是进入了禁地森林警戒线以内。“我们已经派出八级大成境的人手在警戒线边缘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目前还没传来消息,如果她真的深入内部,那我们也无能为力。“誉星,你帮不上忙,继续你的试练。”

誉星绝望地关闭了手环,多么冰冷的话语!说的却是事实。偌大的一片森林,一辈子也探索不完,到哪里去寻找一个少女?黑暗沼泽般吞噬了誉星,他只恨自己是如此渺小,像小时候的那夜一样渺小……龙族奇袭人族北部边境,誉星的村庄首当其冲。人间,这个快乐祥和的地方,成了一片火海。炼狱的火炉中,人们四处逃窜,然而,能逃到哪里去?绝望无处不在,世界的末日到了。轰隆隆!无数的火球从天而降,无数的人儿灰飞烟灭。在村庄的土路上,两个人拼命地奔跑着。村庄的人都死了,他们也不能幸免。前面的男人奔跑着,女人渐渐跟不上他的脚步,绝望地嘶吼着。这时,一团巨大的黑影俯冲了下来,女人尖叫着扔下了怀中的孩子,孩子跌落到地上,哇哇痛哭,女人全然没有理会。少了孩子的负担,女人跑起来快了许多,竟赶上了前面奔跑的男人。然而,他们再快,又怎能比得过飞行的龙族?誉星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惨死在巨龙的脚下。自己是多么渺小啊!高大的龙族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孩子。那一夜,他独自学会了走路。那一夜,他丧失了所有的情感:他不同情父母,毕竟他们抛弃了自己。他不恨父母,换作自己也未必会为子搭上性命。为了躲避空中盘旋的龙族的屠杀,誉星选择潜入树木遮天的禁地森林,阻挡龙族的视线。那时的禁地森林,还没有设置警戒线,是原始而黑暗的森林。刚刚丧父丧母的誉星挥泪如雨,近乎疯狂地跑在泥泞的土地上,刚刚学会行走的他跌倒了无数次,也挣扎着站起来无数次。没了,一切都没了……誉星很快在禁地森林深处迷失了方向,四周传来断断续续的嘶吼,而誉星也耗空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他知道,他快死了……这时,树丛响了起来,一个男人跳了出来,看到小小的誉星,显然有些发愣。男人似乎不是人族,誉星清晰地记得男人盯着自己的那对闪着绿色幽光的眼睛,和抱起自己的那双毛绒绒的大手。男人从心口掏出一团彩色的星云灵力团,嵌入誉星体内,又解开手腕上的天蓝色手链系在小誉星的手上。末了,男人将小誉星放入了一团树丛,还拿几枝茂盛的枝条把那团树丛盖得更加隐蔽,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黑暗中的誉星大气也不敢喘,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两个人的声音:“他来过这儿,这儿有他的气息,他往那边追了,不能让他跑了!”

“人可以杀,但必须拿到星云!”

……良久,四周没了动静,就连嘶吼声也消失了。小誉星从树丛中爬了出来,那时的他心中无比虔诚,只有唯一的一个愿望:找到森林的出口。“只要能走出森林,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他这样说道,手上的手链竟有了反应,发出淡淡的蓝光。冥冥之中,誉星的心中仿佛有了答案。后来,誉星成功走出了禁地森林,结识了同样在龙灾中幸存下来的一对青梅竹马:竹倾和倚梅,他们各自的亲人也都死了。逆境中的孩子自力更生,他们艰苦地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前线传来捷报。人族联手巨人族战胜了龙族,龙族宣布无条件投降。人族开始休养生息,重建家园,同时安抚战斗中的难民给他们提供住所,其中就包括誉星三人,誉星三人也因此过上了安逸的生活。后来,人族觉醒了灵纹,一跃成为最强的种族之一。至于禁地森林,经过无数人族同胞付出生命的探索,最终确立了警戒线。这么多年过去,誉星仍然是唯一一个进入警戒线以内但没有失踪的人,只不过誉星从没跟别人提起过小时候的经历。“若不是这条手链……”誉星抬起手,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条手链,“这条手链能帮自己一次,也许就能帮自己第二次。”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能靠得住的人,哪怕是父母,既然学院靠不住,那就靠我自己!”

誉星只和巫鸢有两次接触,有一次还被莫名其妙地暴揍了一顿,但不知为什么,誉星感觉冥冥之中两人的心仿佛被一根绳索系在一起,一颗心的颤抖是两颗心的疼痛。誉星抚摸着手链,内心反复地默念一句话:“手链,请为我指引巫鸢的方向!”

此时的誉星抓住最后的稻草,精神高度集中,内心亦是无比虔诚。然而,手链并没有任何反应。“不要啊!求求你了,这是最后的办法了……”誉星心急如焚,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冷静,我要冷静,问题出在哪里?”

誉星开始一一校准可能影响手链生效的条件。当时是夜晚,现在也是夜晚。当时在禁地森林,现在也在禁地森林。当时自己很绝望,现在也很绝望。当时自己一心只想找到出口,现在自己一心只想找到巫鸢……“也许,这手链只在警戒线以内才有用!”

可是,如果进入警戒线内部,手链却没有生效,该怎么办,到时候就连自己也会迷失在里面,誉星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但这次不一样!为了她,我愿意用我的性命为赌!”

誉星一路狂奔,迅速赶到警戒线附近,望着警戒线内的阴气,誉星没有丝毫迟疑,冲了进去。在学院的定位上,属于誉星的红点瞬间消失了……进入警戒线,誉星只觉得身边的景色骤然变化,周遭的树木仿佛扭曲了身体,一个个变得诡异无比。周围不停传来不可名状的嘶吼,一股阴气笼罩了自己,体内的灵力仿佛被堵塞,难以流动起来。当年誉星没有觉醒灵纹,体内没有灵力,现在的他重回到噩梦之地,倒又有了些新的感受。一阵阴风刮过,誉星顿觉全身寒冷,颤颤巍巍地拿起天蓝色的手链,这个他用生命下注的东西。“只要能找到巫鸢,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誉星抬起绑着手链的右臂,闭上眼睛,四周的阴气和嘶吼声渐渐变小,此刻他的心中只剩平静。仿佛是回应誉星的信念与虔诚,黑暗中泛起点点蓝色流光,如同夜晚的萤火虫翩翩起舞。流光缓缓汇聚,化为了数条光带绕着誉星旋转起来,成就一番浩大而空灵的妙景。心灵潜流!当誉星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光带丛丛簇簇地在黑暗中破碎绽放,化作星星点点地妍态浮光,散作满天星辰而落。冥冥之中,誉星已经确认了到巫鸢的方位。“等着我,巫鸢!”

誉星拼命地在黑暗中狂跑,纵情发着疯,跑到急喘,跑到瘫痪,跑到死去,跑回前生,跑去来世……在诡异的禁地森林,誉星四周的事物不停变幻着,但誉星全然不顾,只是向前!终于,他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的地上躺着一具娇小的身体。誉星从包裹中取出一根火柴,嗤地一声划亮,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看去。正是巫鸢!此时的她被绳索捆得严严实实,一头乌发如云铺散,昏迷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衣衫上斑斑点点,浑身是血。誉星看得一阵心疼,冲过去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她。“巫鸢……”“我看得到人族的繁华,却摸不到真情的回忆……”誉星突然想到,那天,巫鸢将头凑了上来,问自己是不是一见钟情。“是吗?”

誉星苦笑着,“我一直不信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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