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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寻医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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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阁,瑞王府别院,阁中住着一位京城人人都知,却未见其貌的世子爷。听闻那世子是瑞王私生,老皇帝怜悯瑞王膝下无子才勉强默许了这位爷的存在。“定不能带她去那里!”

想了许久,董乐阳还是找到了舅舅想同他再谈一谈。大胡子态度坚定还是那句话,“若三日不能治好她,我便带她去求姐姐!”

“舅舅,她不过一个画师而已,你为何如此。。。”

“你说得什么话!”

大胡子抢在董乐阳说完之前大声的打断道,不知何时他发觉以前那个乖乖喊他舅舅的男孩变得如此冷漠。董乐阳被大胡子忽然的打断弄得有些发蒙,大胡子继续道:“我认识的阿阳可不是一个如此冷血之人。”

冷血一词一出,如点了董乐阳的穴一般让他定在原地愣了许久。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被最亲近的舅舅套上这样的词汇,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可你知道,我并不能离开这里。”

董乐阳换了语气,似乎接受了舅舅的批评。“没关系,我自会带她去的。”

“可你一人带着她,我怎能放心!”

“那又如何,这些年来,为了让你母子二人多有信件来往,我一人也不知跑过多少来回了。你放心,我定会带她安全到达的。”

“她一个双目失明的女子,叫我如何放心你能应付得来。”

董乐阳说道。每次舅舅一人回村,他都会派护卫在后默默跟行,等几人归来时,在让一总管汇报这一路的情况,每每听来都惊险万分。大胡子见董乐阳态度转变,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心,想着过去与他经历的种种,不由得感叹道:“如果你能同我一道回去就好了。”

话说到这里,董乐阳垂下眼眸,眼里露出一丝苦闷,大胡子知道戳中了他的伤心事,便不再多言。眼前这个九尺男儿,至五岁起便随他爷爷一道来到京都,他虽是瑞王亲子,但进京并不是来认亲的也不是来当世子的,而且作为人质留在这里。自小便经历种种,很早便懂得自己的命运牵动着整个村子的安慰,为了保村子平安,他被迫上了那老头的马车,心甘情愿做了人质。对于那个老头,大胡子十分不理解,明明都是骨肉亲血的关系,为何能如此冷漠。想到过去种种,大胡子心中感慨万千,看着董乐阳悲伤的眼眸,忍不住说道:“你等着,我去想办法把你弄出城去!”

董乐阳抬头,眼里闪过一瞬的期待,但还是很冷静的说道:“舅舅莫再冲动做什么傻事了!”

“放心,这次舅舅定要想想办法让你光明正大的出去!”

能出京都么?董乐阳摇摇头,却又没有制止。那老头不会同意的。也许是习惯了这么多年的隐忍,董乐阳似乎忘记了一件事,那个老头很多年前就是个老头了,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是个更老的老头了,有些权力已经不在他的手上了。阿幽自从莫名其妙的中毒后,对所有事情都十分警惕。在她的印象中,凡是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它发生了,必然是一场阴谋。就如同,她明明听那叔侄吵架时说过,那个能解她体内毒药的地方不能去,而现在他们正在去往那个地方的路上。阿幽摇头轻叹:“这摆明了就是个陷阱嘛。”

“你如何猜出此行必是陷阱?”

董乐阳冷不丁的发出声音。阿幽听出那声音是从马车窗旁传入,好奇的回道:“公子耳力倒是不错。”

董乐阳没接话,阿幽继续说道:“我不蠢也不聋,那日我明明听到你叔侄二人争论,那个地方去不得,可不过三日,那个地方又去得了,啧啧啧,怎么想都觉得是个圈套,就算不是圈套,也是件极其冒险之事。”

“既然你已有所察觉,那我也不妨直说,此次行路必定凶险,若真遇到了什么危机,我们也不能保证姑娘安全。”

“你可是奉了太子妃的重托,护我去解毒的。”

阿幽急着说道。没错,这次他们能出城,还是太子妃给的恩惠。自从大胡子承诺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董乐阳出城后,便去了一趟瑞王府。他思前想后编了个理由骗瑞王说姐姐得了重症,只想在弥留之际见亲儿一面。这个说辞若放在旁人身上,瑞王定是要考虑一番的,但大胡子说的那个人不是旁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孩子他娘。不管是真是假,都会心有疑虑,加上他自己也有二十年未见沐云了,万一是真的呢,瑞王再如何理智也都信上三分。加之当年是他负了沐云,这份愧疚感更是加剧了这份疑虑。所以当日下午,瑞王便急冲冲的跑去了太子府。皇帝老了,如今宁国的大半事务都由太子打理,太子现已掌握宁国大半政权,若能借太子之力将儿子送出去,倘若皇帝真怪罪下来,太子也能帮着分担点责任。三言两语同太子说明来意后,恰巧被送糕点过来的太子妃听了去,太子妃听说自己的御用画师中毒了,连忙求道:“太子殿下,若轩儿真的能带幽先生解了毒,您就成全他们吧,就当臣妾求您了。”

就这么一句,太子心疼太子妃答应了瑞王的请求,特赦轩世子互送幽先生去外地求医问药。拿着特赦文令,董乐阳心里百感万千。明知这就是一个圈套,但想到能回去村子,是圈套他也愿意。“我虽答应一路护送你,但这路途遥远,谁也不能保证,中途会发生什么事情。”

董乐阳认真的说道,听得阿幽直冒火,懒得理会他,不过董乐阳也并没有想与她长聊的意思,简单交代几句便离开了。不过他嘴上虽说不会保护她,但还是派了个年纪较小的护卫进了她的马车,帮忙照看一下那个瞎子。小护卫利索的紧进了车里,语气清爽的说道:“幽先生,属下小四,您眼疾不便,这一路就由属下照顾您。”

小四?阿幽听到这个名字冷不丁笑了一声,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因这一笑散了去。小四不解的看着她为何笑自己,阿幽知道自己唐突了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笑你,只是小四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一个人间巨人。”

“巨人?”

“嗯。”

阿幽撇撇嘴,用手指比划了一小截距离,说道:“对,人间巨人。”

小四看着她的比划,又思考着她形容的巨人,很是费解。阿幽挑起话题问道:“你叫小四,那本名呢?这府上的家丁都是用数字起名的么?”

“回先生,名字的确是用数字起的,原名自入府之日便已忘却。”

“这么随意的么?谁给你你们起的?”

阿幽不自觉想起那个冷漠的声音。但小四回道:“是瑞王爷。”

“瑞王?没想不是他。”

阿幽嘀咕着,自我介绍道:“我叫尤阿幽,你真忘记自己原名了么?”

阿幽笑着,灿烂的笑容让小四愣了一下,回想起自己的名字,好像有些淡忘了,不过他还记得。“我没有名字,不过我在少勤监的时候,师父唤我阿华。”

少勤监,专门训练少年精军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护卫都直接被派往皇家各院。阿幽露出崇拜的表情道:“少勤监,你真厉害。”

阿华低头不语,阿幽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回应,继续道:“我母亲生我时是在水里,父亲当时以为我就此溺水活不了,谁知,我在水中浮浮沉沉尽活了下来,父亲因此给我取名尤阿幽,是不是很随意。”

阿华听着,看着她的笑脸觉得很是可爱,仔细想想自己的出生,已经完全记不得了,连父母的样子都忘记了。“我年少时的事,多已不记得了。”

阿华说着,语气明显没有先前那么开朗。阿幽听着他的声音,想象着他的模样,安慰道:“我小时候也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能记住的,那一定都是特别珍贵的回忆。”

珍贵的回忆,阿华思考的,回忆起脑海中唯一的画面,全是在训练场里的日子。“少勤监虽苦,但师父待我极好。同门之间也很和睦。”

“你知道么,我以前一直以为少勤监是个出太监的地方,直到后来去了文澜苑听我老师说起才知道那是训练皇家护卫的地方。”

小四被她的话逗乐,呵呵笑起来。阿幽继续道:“话说,你们从少勤监出来,到底是听皇帝的还是听现在的主子的?”

“少勤监虽是皇室建立,但并不受控于圣上。并且进去训练的人也都是皇族们事先选定的自家人。我便是瑞王在六岁时送入少勤监的。”

阿幽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六岁就进去训练,会不会太早了。小四似乎看出阿幽的想法继续说道:“我原本是要在路边冻死之人,是瑞王爷给了我这个机会进了少勤监,不但能活下来,还学了不少本事。”

阿幽继续点头,也是,对于那些穷苦人家来说,也算一份谋生的出路。“那,那里面的训练苦么?”

阿幽好奇问到,曾几何时似乎听老师聊过,那是一个会吃人的地方。小四想了想回答道:“训练自然苦,如果不吃点苦,怎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护卫伴君左右。”

他的话满是正能量,让阿幽都没得话挑,就在两人正聊得欢时,小三跑到旁边在小四耳边低语几句,后面小四便不再说话了。阿幽知道一定是他主子见不得他们聊天,于是也不再多话,往软枕上一倒就呼呼大睡起来。接下来几日的路程不是睡就是无聊,好在路程还算顺利,很快就由陆地换到了大船上。阿幽好奇,不是武侠小说里常会有什么打劫啊,土匪啊什么的,怎么他们一路倒也太平,顺顺利利就走了有数日。直到第四天,劫匪没有来,一群刺客倒是被阿幽盼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阿幽自己都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刺客冲上船时,大胡子第一时间安排她躲在船舱里不要出声,并且安慰她刺客不是冲着她来的。不是冲着她而来,难道是冲着董乐阳?阿幽猜着,原有的一丝担忧也慢慢退去,只盼望小四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英能战胜这些刺客。船外已经杀成了一片火海,阿幽静静的听着外面的信息,乒乒乓乓的,啊哦咦额的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冲到她身旁,阿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那人伸手一捞将她整个人架起轻轻往后背一甩,然后一个浑厚有力但略显疲惫的声音说道:“抓好,我们要弃船了。”

是董乐阳,听他口气,今日的刺客似乎不好对付。阿幽十分感激他在这种时候还记得来救自己,调侃的说道:“你们趁机将我这瞎子留在船上烧死了,不是更省的轻松。”

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前的人停顿了一下,但下一秒又继续向前,声音略带狡黠说道:“你倒是提了个不错的建议。”

阿幽尴尬了一下,自己怎么那么欠呢,居然要烧死自己。董乐阳感觉背上的人有些僵硬轻哼道:“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不讲江湖道义之人。”

“开个玩笑嘛,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阿幽小声的道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董乐阳明显讽刺的口吻。阿幽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片刻间她感觉自己穿过了一片火海,然后突然又掉进了水里,顿顿顿顿喝了几口水,蹬了几腿便上了岸。哆哆嗦嗦的抓着身边男子的衣襟,感觉自己浑身乏力,仿佛下一秒就能晕倒过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她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董乐阳看着那只苍白的小手,也没将其扯开,任由她拽着,放在以前,定不会有人能近他身半步的。但今日看见那小小的人儿团抱在那个狭小的船舱里时,知为何,想起舅舅的话心中起了一丝怜悯之心。没等他开口说话,大胡子已经在周围看了一圈回来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再往南走五里,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休息。”

五里!开什么玩笑,这浑身湿哒哒的在山林里再走五里!阿幽心里默默抱怨着。不过还没等她开口拒绝,眼睛一黑便晕了过去。临了晕过去的时候还呢喃了一句:“我怎么这么倒霉!”

她紧紧的拽着董乐阳的衣襟,突如其来的一倒,也将他带了一下,身体不自然的向她那边歪了歪,踉跄了两步,险险接住拽着自己的女孩,然后一把捞进怀中,稳稳的抱住。大胡子见状尴尬的笑了笑,是他大意了,忘了这队伍里还有个弱不禁风的小妮子。朝侄子神秘的眨巴眨巴眼,然后对着一二三四严厉的说道:“接下来要提高警惕了,定要保世子和未来世子妃安全!”

“是!”

四个侍卫异口同声又莫名其妙的回道。来不及思考大胡子突然的态度,就紧跟着他屁股向森林里走去。董乐阳无奈的看着舅舅和四个侍卫的背影叹口气,又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舅舅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非要撮合他两。等阿幽醒来的时,迷迷糊糊问了句几点了,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便感觉到脸旁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吐出:“几点了?”

阿幽被他近的几乎贴脸的气息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向后弹了半米,但又感觉自己手中一紧,才发觉自己拽了个什么东西在手里导致她没法向后。大胡子见她醒来忙问候了一句:“侄媳妇醒了,身体可还好?”

听到侄媳妇三个字,董乐阳很不爽的向大胡子扔去一枚石子,但被他轻松躲过,转向阿幽身边又问道:“方才你问的什么?”

问完,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襟从她手中扯回。阿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吱吱呜呜的不知该如何解释,清了清喉咙道:“那个,什么时辰了?”

“天刚擦亮。”

“是要继续赶路么?”

阿幽积极的问道,话才说出口,又打了个喷嚏,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屁股和衣裙。看着她的动作,大胡子忙尴尬的说道:“你的包袱里有换的衣服么?换一身干净的再出发吧。”

说完又看了看侄子,董乐阳悄悄的将自己的衣袖向里面拽了拽,但扔有一丝丝红色的印记留在了上面。好在阿幽是个瞎的,她也不清楚自己晕倒后发生了什么,等了一会感觉脚边多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打开摸了摸,抖开里面的几件衣服,随便拎了件衣服自言自语道,“这是啥?”

一二三四一眼就看出那是件里衣,虽然男女穿的里衣差不多,但还是处于礼貌背过身去。董乐阳无奈上前说道:“是里衣,这件摸起来略微丝滑的是外披,这条是腰带,给你放在左脚边,还有一双鞋,放在你右脚边,我们几个先回避一下,你安心在这将衣服换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执着的将自己的衣袖向里拽不让那上面的红色露在外面。阿幽仔细听着头顶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划过,偶尔感觉到有温热的指尖摩过自己的手背,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阿幽分辨出来是董乐阳衣服上特有的香气,她乖乖的点点头,等听到几人都走远了,才开始摸索着换衣服。----我是分割线-----尤阿乐,尤阿幽的弟弟,姐姐失踪后,他不但没有担心,反而没心没肺的过得十分潇洒。而瑞王府被派来照顾他的护卫却一脸愁容,他习得一身本领本该在瑞王府效力,结果接了个任务来这平民家里看孩子。他很不平,心里很是不服气,一个不小心就把这可怜的小篱笆院给踹倒了。这一不小心展示出来的“神力”不但没惹阿乐生气,反而收获了附近一帮迷弟。“哥哥你真厉害,教我功夫吧。”

“哥哥,你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

“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快教教我吧。”

没出半日,村里的小孩都知道了尤阿乐家来了一个功夫了得的高手,轻轻一脚就将一米多高的篱笆墙给踹了个大洞,一个个的全跑到阿乐家来看热闹。宋来很无奈,护送世子出行的队伍他没赶上,在这小村小户里被一群孩子给夸上了天。哎····不过,还没等他处理完这些缠人的孩子,隔壁的荣婶就气呼呼的跑来呵斥她他,“吃多了没事干,把篱笆墙给推倒了,什么毛病!限你三日,赶快把那墙给我修好!”

苍天啊,我一个皇家护卫,沦落到这平民窟里玩泥巴!宋来很崩溃。阿乐很开心,“没事的阿来哥哥,我知道到哪里去弄修墙的泥巴,我帮你一起,你教我功夫啊。”

“阿来哥哥?你怎么了?”

“阿来哥哥?你是不是累了?”

“阿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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