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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午食亚饭时辰[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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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堂内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索恒见少年张眼开眸,匿不住心中疑问:“刀、为何在崎岖山险,闭目行路而无碍阻,恒、求解困惑。”

突如其来诘问,长期困禁此地的艾刀不知所措,在岛上从未有人问讯。心性素质的少年未有思考过闭目行路之事由。索恒诘问蓄谋已久,人拙了口,僵了笑。艾沃接言替艾刀解围说道:“十五修习之术名摄索。”

“摄”字意思为引持,“索”字本义指粗绳,几股细绳绕一起。艾沃说道:“收割岛对修士修为九折于先机,身中蕴元泄雨崩云,初一、初二两位高士最先刑流此地栖居,为逃离牢笼,去向广袤自由天地。更改先人规矩,创出八识攒聚,会聚为摄力。”

“摄索术只为滞留岛上囚徒,余出一门殷勤手段,希冀借摄力为媒,输运绳索越过崇壁。我艾沃自家一生豪放,半世疏狂,入岛之前已经跻身上境,可驭物尚不比十五。”

云里雾里的释言,索恒仍未明白此与少年闭目有何干系,刚要开口问讯。又闻艾沃说道:“十五三岁入岛,从无修习过外岛法则方术。此子颠末修行摄索术契合自身,人闭目而御,启动最微觉识,明悟感知周遭,不目视亦能行路无碍,掩耳也能知你语言。”

以摄力驾驭绳索,不似岛外修士以蕴元出力驭物,索恒终于知晓少年闭目原因,驭摄之术由来。又闻艾沃手执竹梜击一下蕉叶纹陶缶,铛声清脆。“伯植过思矣,摄索术只是驾驭绳索逾越高壁小术,最怜十五厥修十年,直到今日也未出穿崇壁。强者争命,弱者问天,壁内一切修行法则皆为离析此间石壁。”

在艾沃口中,四宇术仅算作欢戏追踪的小术。独创将无形的思、念、识更替原来蕴元成摄力、持力之术,只为送绳出此间高壁。索恒思绪狰狞,现实告诉自己中境修为何等渺不足道,怀疑修行至理,想放弃。清亮铛声,脆脆入耳。艾沃一支竹梜椓击蕉叶纹陶缶,“伯植又过思矣,外界蕴元不足时取向人身意与识,仅是素意变通。大道蕴乾坤,理胜力为常,力胜理为变。”

天之崇,纳艾沃诲人气度。地之厚,蕴艾沃仁者胸怀。索恒说道:“恒受教。现今修行人之积弊,务虚名不采实用,独尊门第不求真才,不知真高人或在草泽、或在山林,甚至羁囚饿隶,季穗兄所言让人受益匪浅。”

艾沃问索恒:“几籧[qú]氏索伯灌,是你何人?”

索恒回答:“恒之曾祖父也。”

接言索恒讲述自家景况。------------------------秋八月十八晨,落迟微雨。启明大陆寿星郡泗邑,近泗水之阳而得名。泗邑泉多如林,邑内百泉正出若星,悬出若云。家家泉水,处处池塘。泗邑中东西方向称经涂,南北为纬涂。泗邑东市纬三路东三十五门籍,鸱[chī]夷质剂行六阖朱红门扉前,悬设刊刻一只革囊的方矩铁楬[jié]。(注1)人群参差衔远途,青石板铺就水雾蒙晦,质剂行总掌事索恒身着玄端,右手执楠竹雨簦。掌中雨簦乃闻名泗邑的梓人枸精造,桐脂彩绘簦盖一幅莲溪渔隐图,竹条簦骨选泗水畔礼陂[pí]产楠竹,取桐柏山产十岁桐脂果热萃出桐脂,七分熟治三分生脂,有御水之能号称“永不侧漏”。(注2)索恒人伫立如松正直,檐下遮天听雨碎。启明大陆三大质剂行之一的鸱夷质剂行,肇创人几籧氏索羁字伯拘,乃索恒一族初祖王父。索羁原本市利简肆,贸易简策木牍。高阳氏姒夏国姒启二年,钧台大会后竞鬻[yù]出一部高阳氏颛顼(zhuān xū]手书《承云乐》木牍。端底贿费一百枚夏贝,经过几轮唱鬻,终末二百七十夏贝,肇当时木牍竞鬻最高贿费。(注3)索伯拘得了大利益,将原有简肆变更成质剂行,鸱夷质剂行乃大陆最早专市珍本、古册、通鉴、简策、帛卷的质剂行。鸱夷质剂行秋月十八会,每岁皆深招庙堂学庠、显贵绅士、山上山下修行青睐。去岁唱鬻缘督子《诸真玄奥》八卷,再次创新唱鬻贿费记录。每逢秋月十八总掌事索恒亲自迎宾,不敢有丝毫大意。风雨中索恒腹中隐痛,人有疾难伫候不得,回到自己书房溷室,休坐白瓷溷[hùn]座之上,手中缘督子《革象新册》简牍,论述天地、日月、五星、四时变化规律。瞻观半晌,身感乏倦,一闭目。(注4)索恒语述到此旋即愤不平,怒出声:“复苏后我已带上足桎手梏,双目蒙覆糙帛,有人讯问缘督子《革象新册》从何此得来?质剂行受人执委唱鬻,按行规保密执委。彼二三子讯问未果,动用两次大刑,我昏厥过去,再一苏醒已在巨禽爪中,之后被投此岛中高壁。”

(注5)“我高辛宗周断狱,须要诉讼两造到准庭,两造辩告公开论辩,讯有司,准夫于准庭当众读鞫[jū]劾囚之要辞,论其罪不平者亦可甫当乞鞫,庶狱庶慎。私设准庭鼠窃行径,弃我高辛宗周刑典公器,置立政章程不顾,可恨。”

(注6)“哈哈。”

艾沃一笑洒落襟怀说道:“转眼始觉空,闭目皆如梦,享食午饭后,我带伯植游览一地,解心中疑虑。”

===================================(注1) 鸱[chī]夷质剂行:鸱夷拍卖行,质剂行文中设定为拍卖行。质剂是贸易券契质和剂的并称。长券叫质,用以购买马牛之属。短券叫剂,用以购买兵器珍异之物。后世的合同。鸱夷:马皮做的革囊。伍子胥的尸体用鸱夷革包裹。铁楬[jié]:铁牌。《周礼·泉府》“物楬而书之”。楬:做标记用的小木桩。(注2) 玄端:为上衣下裳制,玄衣用布十五升,每幅布都是正方形,端直方正,故称端。又因玄端服无章彩纹饰,也暗合了正直端方的内涵,因此称之为“玄端”。梓人枸:梓人是古代木工一种。专造乐器悬架、饮器和箭靶。枸是名,木工枸的意思。簦:雨伞。礼陂:地名。(注3) 市利简肆:简肆[书店],经营书店盈利。唱鬻:公开拍卖,叫卖。鬻通卖、售出,《国语·齐语》“市贱鬻贵。”

竞鬻:竞拍。(注4) 白瓷溷[hùn]座:白瓷马桶,白瓷便桶。(注5) 足桎手梏:足上枷锁为桎[脚镣],手上枷锁为梏[手铐],《周礼》大司寇疏引郑玄注:在手曰梏,在足曰桎。(注6) 此处说明周的法律程序,程序很严谨。断狱:判刑。两造到庭:现在我国台湾地区还使用这个专业术语,指诉讼双方到达法庭。小说此处只是简述,之后会有诉讼判刑的全流程章节。准庭:法庭,“准人平法,谓士官”,《尚书·立政》中有准人,本小说中准人、准官为法官。两造辩告:诉讼双方要公开辩论。讯:问讯,审问,讯有司[有专人审问]。读鞫[jū]:在审讯过程完结之后,做出判决,司法官对被告宣读判决书。乞鞫:对判决不服,可再提出再审的请求。庶狱庶慎:慎用刑罚,出自《尚书·立政》。在那个年代中国已经认真走法律程序,并且注意慎用刑罚。依法治国渊源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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