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大，但身材却没有这个年纪的肉感，修长高挑，只是脸色发白，再加上瘦弱，看起来轻飘飘的，似乎不怎么健康的样子。凛竹看到他之后，微微皱眉。他……看这个男孩，似乎……有点眼熟。可怎么看，却也想不出，在哪见过少年。而少年也似乎认识他似的，看了眼凛软软，又看了眼他，也没问俩人的关系，就让开门道：“请进吧。”

凛软软蹦跶蹦跶，跳了进去。凛竹犹豫了下，也跟着走进别墅。别墅里，比别墅外看着干净整洁许多。里面装修是偏白色的，东西不多，看上去干净利落，不知是不是因为采光问题，竟然还有点温馨。和在屋外的感觉确实不同，但唯有一点相同就是，都没什么人气。少年将他们俩引到客厅的沙发上，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可乐，坐下，用湿巾擦了圈可乐盖后打开，一罐推到凛软软面前，一罐推到凛竹面前，看起来，还是懂得礼节。“……你是软软的朋友？”

凛竹在打量一圈后，接过可乐，向少年问道。“……算是吧。”

少年瞥了眼凛软软，回道。……什么叫算是？凛竹眉头微蹙，手上一用力，差点把可乐罐给挤压变形了：一个“算是”，他小妹就非要跑到他家里来住？“你知道软软要来你家住吧？”

凛竹缓缓吐出一口气，压着脾气道。“……算知道吧。”

少年又看了眼凛软软，默默回道。怎么又是算是……？凛竹头上青筋突兀。“为什么说是算是？”

凛竹压着嗓音道，“还有，你们家没别人了吗？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夜墨放下手中的可乐：“因为软软说，如果她回家顺利的话，就不会过来，不顺利，才会过来。”

“所以说是算是。”

夜墨淡淡地看了眼凛竹。“而凛软软严格意义上来讲，并非我的朋友，而是我的医生。”

“而我家里，并不只有我一个，还有一个管家爷爷，姓王。”

他说着，看了眼表，“他每周六日都会出去义诊，看时间来说，也快回来了。如果凛三少想见他，可以等一会，大概就能见到了。”

“恩？医生？”

凛竹原本还夜墨的潜意思，脸色发红，但听到医生俩字，他就愣了一下，“什么医生？”

还有，义诊？凛三少？……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先不说，这个少年居然说软软是他的医生？就说……什么义诊？什么凛三少？凛竹露出了“嘎？”

的表情：这个年代，还有需要义诊的吗？而凛三少……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是谁的？是软软告诉他的……？他们已经那么熟了吗？凛竹仿佛看到了，凛软软长大后，和少年携手进入教堂的画面，心情很差。“昂？”

凛软软在旁边听了半天，都没有插话，而听到这里时，发现他们似乎有点误会，于是放下可乐，向凛竹解释道，“葛格，你们认出来吗？这个小葛格，就是当初和你一起，在清灵山上，被送到医院的那个小葛格啊？！”

“啊？”

凛竹这下更惊讶了，“有……有吗？”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同期的病人啊。“有啊！”

软软严肃地说。夜墨确实和凛竹一起被送到了山下的医院，只不过，他的情况特殊，并没有在医院里呆太久。因为在治疗途中，凛软软和当时在她身边的药壹，一起发现夜墨中毒了，中了一种奇毒。这种毒短时间没什么问题，但随着年龄增长，会让人的身体越来越差，越来越差……最后药石无医而死。所以，凛软软当下，就把他带回山上治疗，只是这种治疗并不显著。因为他中毒已深，治疗也必须是阶段性的。也因此，凛软软之前就来过夜墨的家几次，只是凛竹并不知道。“真的有？”

凛竹又看向夜墨。这下，夜墨也跟着点了点头。凛竹：“……”他怀疑，自己当时脑袋摔坏了，竟然没什么印象……不过，也难怪他看这个少年眼熟了，可能当时见过，然后忘了吧……“咳……那你家大人？”

凛竹不好意思，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现在在义诊。”

“是啊。”

凛软软看起来对他家家庭情况，很熟悉，“王爷爷每周末都会去义诊呢！”

王爷爷，是照顾夜墨的老佣人，年过花甲，须发全白，但身子骨硬朗，一身中医医术也不错，他经常会在夜墨难受的时候，帮他施行一些针法，也因此，阴差阳错的，让夜墨的毒没那么快发作。只是治根不治本，之前那么一摔，夜墨的毒随着他的身体虚弱，一直被摔了出来，导致不少并发症一起出现。“对哦，我们去找王爷爷吧，王爷爷看到软软，肯定很开心！”

想到王会对自己的喜爱，凛软软抬头，开心地笑道。“也好。”

现在已经五点了，虽然在夏日，但太阳也快落山了，王爷爷虽然每周六日都会去义诊，但很少那么晚回来……夜墨听到软软的提议，放下手中的可乐，起身，走到衣架旁拿下一件外套，搭在胳膊上，“那我们走吧，去见王爷爷。”

说到王爷爷三个字，夜墨的神色都变得温柔起来。“啊？”

凛竹也不知道，怎么行程就从“凛软软要入住朋友家”变成了“凛软软要去找人”，稀里糊涂地放下可乐，也在两个小孩身后，跟了上去。凛软软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夜墨所住的地方，其实也是一片富人区，是和凛家遥遥相对的一片富人区。凛家所在的富人区，在南城南，而夜墨所住的富人区在南城北。但，虽然都是富人区，可规划的程度并不相同。南城南是最早规划的那一批，已经全面改建完成，富人区的周边也都是各种高级配套设施。而南城北，则是刚改建的区域，周边还都是一些筒子楼和自建房，王会的义诊小诊所，就开在那里。由于不远，三个人便徒步而行。一路上，凛软软蹦蹦跶跶，凛竹纠纠结结，而夜墨安安静静，三个人各走各的，每个人的情绪也不相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这句话在他们三个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直到过了马路，进入筒子楼区，快到诊所之前，纠结了一路的凛竹还是上前，快步走到凛软软身边，小声道：“软软……你能不能别住在夜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