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曼睩是个仅六岁的小女孩。 鲛祖任然无法从新确立长辈和晚辈的位置。因为,一个月过去了,别说前来告知,到底要吸取什么‘教训’,就连她的人,自己也没有,再见到过。鲛祖只好来到曼睩的房间,询问......“‘教训’......就是——咬人的狗,不叫。”
曼睩说完,又继续写文。“什么意思?狗,什么东西?”
“嗯——哦,你是鲛人.....就是,无声无息地靠进猎物,然后,紧紧缠住。不要事先,给他逃走的警示。简单说,不要让他警觉,你的动机。”
“偷偷摸摸的,不是我的风格。我喜欢他。今生要定他了。他逃不了。”
“所以,你成年后,见了他一面。直到到现在,才迎来了他靠近你的第二次机会。你可以继续‘热情’,然后,等他不怕了,第三次靠近你。”
曼睩停下了笔。......想起凤凰鸣,那副离自己一丈远的样子...他对别人,都没有这么远...莫非,他真的怕我。“那,怎么办?你说来听听。”
曼睩翻了几本合适的畅销书,给她,“好好借鉴。之后,咱们再谈。连狗都没见过,你上不了陆地么?”
曼睩沾了沾墨,写到哪了......“当然不是!我是怕,他来找我,错过了。”
......曼睩手上的笔,掉在纸上,“这么多年,从没离开过那个水潭?没出去玩过?”
“我只去,我的冰阶能保持住的地方。这样,他就能沿着冰阶,来寻我。随着,我的功力见长,我能去的地方越来越远。就是时间,太短。”
你,不是不想出去,你是为凤凰鸣,而囚禁自己......曼睩的心,终于,全然落在了鲛祖的身上......“娇娇啊——你知道么?男人,对女人,都是先入眼,再入心的。甭管,他多大年纪。你的容,不止入不了所有人的眼,而且,让人心生讨厌。”
曼睩心中叹息,努力讲得她能听懂,“黑色和白色,是最强烈的对比。极容易让人紧张,产生暗黑的感觉。而,其他的颜色,极容易让别人放松,或者,感觉亲切。比如:淡紫、浅蓝、淡绿。你的衣服、你的头发、连你的脸,都是黑白两色的。娇娇啊,你睁眼看看——谁的嘴唇,是黑的!”
“我们鲛人,是根据鱼尾色彩,化形的。我是,黑背白腹的鱼尾。”
怎么会讨厌?我明明觉得比兄长,和鱼子、鱼孙强多了...那次,在邪灵大本营,印象很模糊...后来,帮凤凰鸣打架,也没遇到什么女邪灵...凤凰鸣也讨厌么——“现在——能不能,请你换件衣服呢?不要,黑色蓬蓬裙,中间一道白。这种力量型的,太古板,显得老气。”
“这不是衣服,这是我的化形...用鱼皮化成的。只有,这两色.....而且,恶水潭没有几个能化形的,还都是雄性,你让我看谁呢?”
曼睩想起恶水潭那些鱼头人身、人身八爪腿...就连鲛祖的兄长,也是满脸横肉纠结的‘红绿配’。曼睩忽然,觉得鲛祖也挺美的.....尤其, 鲛祖眼尾的两片黑鳞,在泪光的映衬下,终于不再像两个瘤子,有了楚楚可怜的味道......以前觉得自己胖,穿衣难看,不喜欢买新衣。现在看看,有人连一件衣服也没有......“不急.....那你能不能只化腿,穿上人的衣服呢?”
“可以的。刚化出腿,没有学会化出衣服的那段时间,人形就像我的第二张皮。”
“好了,衣服交给我。这我拿手。你负责,抓进时间看书,了解...人类行为。还有,维持气泡不进水,凤凰鸣随时都会来。”
在呕心沥血的三个月后,胡颖开始满心期待‘出版’的反应。可是,连续一月,是连个声响都没有的‘寂静’。此后,每次是进入大殿,曼睩都战战兢兢,既希望听到结果,又害怕听到结果。曼睩对众将的每一个眼神,疑神疑鬼.....不看我,他们是否在心底嘲笑我;看着我,是否想看清主上宠爱的‘烂泥’是什么模样.....就算胡颖闭上眼睛不看他们,亦觉如芒在背。.......如果,我失败,萝卜将顶着恶名到死!原剧中,就算萝卜为大众而死了,人们提到他,还是‘暴君’。这不公平!对他和他的兄弟,民众并非毫无过错!我决不能容忍,有那么多的人、一直、伤害我的亲人!所以,我不能失败!胡颖硬着头皮,一次又一次忍着心跳得发痛,聆听当天回返的消息.....“你看、看什么看!报告就报告,你看我妹妹、干什么!”
夜麟呛声,白皙脸颊憋出怒红。虚蟜也上前一步,挡在小小姐面前。此后每次朝会,虚蟜就一直站在那个位置了。而罗睺认为,离曼睩出嫁的日子,还远。她写写书,总好过,搅进自己的战事中......罗睺手指微动,放下了隔绝声音的帘幕,传音众将——江湖之事,密语传音。出书、 平冤阁,出声上报。在天都玩了五个多月的凤惊声,终于,无聊了。可是,习武场,书桌,到底有什么好!你们为什么,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呆在那里啊。 看到在大家都在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也要找点儿事做 。 这天,小声儿看见曼睩姐姐离开了书桌,举着什么东西,跑向练武场。一边跑一边喊“快看,这就是天都!每个平台上,都住着人......”,曼睩姐姐气喘吁吁地,给谁介绍呢?虚蟜叔叔捧着一杆枪跟在后面。那杆枪,是夜麟哥哥的...“我马上带你去找夜麟”曼睩姐姐说完,连‘大魔王’也出现了......所以,小声儿也跟着跑...又来到了,自己痛恨不已的练武场。......弧光中,有一位白袍银甲的武者,他的雪白长发,没有梳起,随风张扬。银色金属的抹额,斜斜跨在刚毅的脸上。挺拔的身姿上,罩着银光闪烁的铠甲。身后洁白的披风,当空翻卷......神人啊!想想自己大师兄,浑身绑着一张巨大的灰黄色抹布,呃——!二师兄和师傅,一样规规矩矩的发髻,一样棕黄色的衣衫。奇形异状、黑不溜秋的天都众人...原来武将可以这般耀人眼目.....神采飞扬......威风凛凛.....小声儿想不出更好的词.....但他决定了——以后,自己就要像他一样!威风给师傅,看看! “为何,夜麟手持的枪和我为他打造的,一模一样。”
苍月问。听听.....如冰似雪的声音,我要学。小声儿又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是我偷窃了你的创意。专利权当属于,苍月银血!”
曼睩举手投降,“大家鼓掌!大家鼓掌!”
天都众将都知道,这杆枪是武君亲手打造的。所以,他们谁也没拍手。只有满心热切的声儿和出门不在天都的虚蟜,热烈响应。曼睩一边加入拍手的行列,一边瞪天都众将。“彭——彭——彭——”罗睺由衷赞赏苍月的设计。他双手相击,天都回响.....好吧,从今往后,马首是谁,很清楚了。天都众将全击掌...都是武将,一时声如海啸。镜中的苍月,俊脸微红.....曼睩双手下压,“好了,好了”立刻掌声止住。声儿兀自兴奋,还在拍......“嗯——?”
曼睩上前打开声儿的手,露出红彤彤掌心。曼睩莞尔一笑,向苍月展示声儿的手心,“你有一个,新弟弟了。他叫,凤惊声。雏凤清于老凤声的——惊声。下一次,不能只给夜麟带礼物,声儿和我!也不要忘了。”
不用加重语气,吾听得懂,苍月柔软了声音,“那,小妹,想要什么?惊声,你呢?”
“那,就要看,兄长肯花多少心思了。”
“我要学,千里传像!!我师父跑没了,我要传像给他,叫他回家。”
声儿急不可耐。苍月闻言,看向凤惊声:“好的。”
言罢,他转向一直看着自己,却没有发声的夜麟,“被囚禁的幻族,一息之间全部消失。吾几番查探,在月国境内,不见踪影。王命我,封锁全境,六十年一开苦境通道。二弟,若想回,吾自接应。另外,幻族的事,二弟可知晓。”
回答的是罗睺——“夜麟不知,吾自将幻族接来。以后,幻族,是吾天都子民。”
连翻震动,夜麟惊得,何时苍月的镜像关闭,何时众人散了,都不知道。待反应过来,身边只剩罗睺一人,还在等他。“你,什么时候,做的?”
夜麟问罗睺。“出去寻曼睩那次,顺便一起带回。”
“那次,不是身上烧伤了?!”
“敌人在汝受伤时,进攻的次数最多。”
罗睺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夜麟觉得自己总是动不动就在罗睺面前,想哭。罗睺想了想.....开始,是忘了。后来,汝知道错怪了汝之父王,也许会回去.....“要走了?”
罗睺转身,双手在背后背着。我为什么要走!夜麟首先感到了愤怒。你是不是,有了玄牝,不要我了.....你让我,一起坐上了王位。这,是我的...身份,第一次被公开认可。你给了我,一个拥抱,是我期待已久....的渴望。你用不追究月族,帮我了断与月族的恩仇。我心底,最大的愧疚和牵挂,也是你帮我弥补......这一幕幕,夜麟感到了巨大的恐慌,会全.....没了么?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走!!我拼命练武,比在月族时,更甚。不是为逃命,是为了守护你......眼泪无声落下。夜麟死命瞪着罗睺的背,不知是泪光波动,还是.....夜麟抹了一把眼睛,罗睺的手在发抖?确实...在抖。这不可能,自己最爱抱着他的手——他的手,是拿刀的,从不抖。怎么现在,突然抖了...难道,他在害怕,我走?夜麟一声欢呼,扑过去。这次,他勉强抱住了,罗睺后半圈腰。“也许,我现在,还不值得你注目。但你的目光,不能注目别人!不许摸玄牝,晚上,睡觉要将它,放入盒子。要不然,我就......离家出走!”
罗睺痉挛的手张开,贴在夜麟胸膛。 手心里传来:一下一下雏鸟一样温热眷恋,轻撞手心......夜麟的心,像在自己手心里跳动......傻孩子,玄牝是化作你的原型啊。“装玄牝的盒子,不是给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