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磐岩。”
“多大了?”
“十四。”
“知道该怎么做吗?”
“按你说的做。”
“很好。”
倒爷说道:“去叫醒外面那个家伙,他会告诉你该做什么,不用在意那家伙的感受,你只管照做就好了。”
“嗯。”
倒爷把烟斗放回嘴里,任凭吐出的烟雾包围自身,沉浸其中。磐岩来到中年男人身边,这副昏死的模样让人退避三分,已经发嗖的气味和醉酒后独有的骚气夹杂着,呼噜声和嘴巴呼出的气吹动着胡须,不会有人想着和这样的人有任何交集的,磐岩并不算脏,至少看上去比外面居无定所的孤儿更像个正常人,而且因为萍儿给自己准备的衣服,与此时此刻的男人对比,是的,这一定是某个达官显贵娇生惯养的小妾的私生子。磐岩在思考,如倒爷说的:“不用在意那家伙的感受。”
所以要用绝对有效且迅速的方法,只有这样才能叫醒这个几乎昏死的家伙,几秒后磐岩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注意。磐岩走开来,眼下的东西,磐岩举起了空酒瓶,然后,将其举过胸口,下一刻酒瓶破碎,突然的声响让伏桌魔弹起,缓过劲来,惊觉身边竟多了个少年,脱口而出:“你妈!谁!”
,好像喉咙里面卡了泥一样,浑浊不清,一直说着不知道是方言还是因为堵住嘴巴的乱嚎,歇斯底里的同时还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磐岩没有立即回答,因为现在是无用的,等到中年男人停下歇斯底里后磐岩说道:“倒爷让我对你别客气。”
“嘶嘶嘶,该死的。你是新来的吗?”
磐岩点头。“哦,倒爷让你做什么来着。”
“钱最多的活。”
磐岩毫不掩饰。那中年男人没有惊讶或是多说什么,调侃眼前的少年对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哦。”
只是一个的简单的“哦”字,“这样,那跟我来,到时候别死了就好。”
“嗯。”
磐岩也是极其平淡地一个字。二人走出客栈,中年男用手挡了下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磐岩当然没有那么做,一路跟在中年男人身后,路上的时候中年男人不时问了下一些问题。“打过架吗?你干的活可是会流血的。”
这吓不倒磐岩,“我不在意。”
中年男人想着:“这个回答很出乎意料,一般的小孩在听到血的时候都会下意识退缩一下,他倒好直接迎难而上。”
那索性也不用遮掩,直接说吧。“你见过死人吗?”磐岩云轻风淡:“见过。”
这就像说,“你吃饭没”,然后回了一句:“吃了”一样平常。“我提醒你一句,你干的活很简单,就是牵人,说白点,”中年男人伸手指了二人后面的客栈,又指了前面,“漠城不大,你从城门到这里要注意就好了。到时候那边的人会跟你讲的。”
“另外,你有点……,算了,当我没说。”
中年男人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着带领少年往城门走去,磐岩觉得这不是唬人,因为这没必要,除非这家伙真的是个爱做没有意义的事的人,还特别闲得蛋疼。“嗯,我知道了。”
二人一直走到一家茶馆面前,这一家茶馆比磐岩来时的客栈可以说是天差地别,里面大概十几个人,清一色的都是男人,也对茶馆是男人的聚集地,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小到街头哪条狗打架了,或者什么家国大事,已及某个妓女和某个国家的公主。每个桌子都围着几个,又说有笑的,都很年轻,最大的看样子不到三十,最小的似乎和磐岩一样年纪。并且,年纪稍大一些的人都在喝酒,年纪稍小的则是在玩刀,对!是刀,他们在拿着一把小刀游走在自己桌子上的五指间隙,中年男人看着磐岩眼神复杂,磐岩没有正眼看他,“这就是了吗?”
“对。”
磐岩没有回应,走了进去,率先有人觉察到磐岩的存在,那是一个年纪与磐岩相近的少年,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刀光凌厉。然后是其他人,最后是年纪最大的人,顿时,原本热闹的茶馆严肃起来,如果是因为磐岩的话那就太小题大做了,因为他们都在盯着背后的人,那个邋遢的中年男人。最先开口的是最后面掌柜的,而在当中较为年长的,那个人先从桌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掌柜打了先头:“呵,又来喝酒了,老酒鬼。”
邋遢男人回应:“唉唉唉……,哪有。”
“得了,我还不认得你。”
“酒的话,放一边,我这有个新来的。”
说完邋遢男人离开茶馆。邋遢男人走后,众人这才放下一口气,每个人都坐回原位,该喝酒的喝酒,玩刀的玩刀。茶馆掌柜则是继续刚才的工作,茶馆里再次回归热闹。磐岩一时间卡在两边,是离开还是选择留下,磐岩没有在意其他人,走到掌柜面前:“来点喝的。”
掌柜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你是新来的。”
面前的少年点了下头,掌柜没有多问,只是让面前的少年随便坐坐,磐岩点头然后找了个最近的桌子坐了下去。男人之间的谈话,除了小孩子以外无非就三件事,钱、女人、其他事情。而小孩则讨论着各种奇怪而不着边际的事情,十八岁以上人的在讲严肃的庸俗的事情,而十八岁以下的则是在讨论着哪天什么时候砍人的技巧,或者是炫耀哪天得到的新家伙,还有的则是直接比起谁的刀更快更稳,“咚咚咚!”
匕首穿梭在手指的缝隙之间,而桌子成为了这场比赛唯一的受害者。“你新来的?”
开口的是磐岩最先看见的那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此时他正从原来的位置来到磐岩的对面,落座后还挥舞着手里的匕首,这吸引了同样年纪相近的其他的少年,磐岩看着那名少年坐到自己面前,还将自己的匕首插在桌子上,锋利的刀刃闪过寒芒,少年接着询问:“是吗?”
“嗯。”
“哦……”那名少年回头示意其他人,无碍,然后把目光转向磐岩。但愿这家伙别是什么爱给别人惹麻烦的人,毕竟人是相对的,有人聪明,那就有人愚蠢。然后让磐岩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南方人啊,对了你看我这匕首厉害锋利不,这可是老大给我的。你看样子是没打过架吗。”
疑惑了一会儿,磐岩以同样的话反问道:“你见过死人吗?”
对面少年则是略带吃惊的样子打量着磐岩,随后似乎是某种共识一样,咱们原来都不是正常人啊。其他的人已经见怪不怪的样子,已经完全习惯那家伙总是问出奇怪的问题。有的时候懂就是懂,一眼就懂,不思考去懂的话永远不会懂的,少年笑了下,把按在桌子上的匕首拿开。“我叫齐平,你呢?”
“磐岩。”
“啥。”
磐岩没有解释。齐平摸着脑袋,喃喃道:“啥名字,怎么奇怪。”
磐岩没有觉得无奈,因为自己的名字复杂感到无奈的话,大概也是目前这位少年人处在青春期综合症才有的。“哦,对了你是南方人的话应该会写字算数的吧。”
“会的。你会写字吗?”
“会,但是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说着齐平还拿着匕首敲了敲桌子,几刀下去,两个鬼画符出现了,磐岩看了看,没有过多评价。“小子!你别他妈的对我的桌子动手动脚。”
“超你妈!吼你妈的那么大声干鸡儿!老子知道。”
掌柜摇了摇头,齐平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乖乖把匕首收了起来。齐平又看了眼磐岩确认对方对此毫影响后,才继续讲:“你会写字算数吗?”
齐平的脸上浮现出好奇的表情,更恐怖的是他还直接把脸凑了,该死的,要换正常人可能会有点不适应,可是换成磐岩,磐岩面带微笑的回答:“嗯。”
“那为啥你不去干会计啊。”
磐岩没有回答,齐平还有点好奇,但还是没说什么。二人陷入了沉默,齐平又说:“喝酒不。”
“好。”
磐岩答道。一口酒下肚,齐平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貌似是喝醉了。“你知道不,官兵是白道的,要维护城市的治安以及时不时解决外面的马贼,缉妖队表面上很威风,实际上只不过是普通人用命换钱的事罢了,没有人想和怪物殊死搏斗,一切无法是名利而已,为了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南边倒爷和北边彪哥的黑道,表面上已经在这个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扎根,安身立命。但两边人谁都比对方都想离开这,可同样的离开这外面的世界就对他们来讲的话就是一无所有的,人已经老了。可是我不一样,我要离开这到时候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磐岩看着已经醉醺醺,面对齐平说出的一番豪言壮语,周围人对此不闻不问,似乎这家伙说的话早已经被在场的人全听过了无数次了。“你就别听他的,他说的话就和放的屁一样,还没……”不等那人说完,齐平暴起:“你丫的!给爷闭嘴,你算老几。”
见此,最先发难的没有再回话,哪怕自己只是玩笑话,因为那个人知道自己惹不起齐平那条疯狗,要是继续下去,恐怕自己怕是被齐平捅上几刀恐怕也是事实。因为上一个在齐平目前,逞一时口舌之快的人已经喝不了几口酒了,还有一些火气大的,打算直接动手的,就算勉强打赢了,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估计齐平会一直砍那个人,以后见一次那人就砍那人一刀,打赢了接着打,不把那人打死就绝对不罢休,除非倒爷出面,就算那人跪下来求饶齐平估计也会砍死那人。所以和这奇怪又好说话却又不能惹的家伙,庸人会远离甚至孤立,人就是这样爱犯贱,甚至得寸进尺,直到惹事才发现没人会管自个,别人也只是看着,还会煽风点火,完全把这当热闹看了。但那只是废物才会做到选择,那种废物已经在这种地方已经死了很久,在黑狗这,没点本事的都化成骨灰了,不然黑狗也不会叫黑狗。“哎哎哎!都吵什么呢,怎么热闹。得,我看也是你先犯的贱,齐平那人咋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惹他干鸡毛啊。”
一个人突然站了出来,化解了这场危机,然后又走到杀气腾腾的齐平说上几句,危机解除。远处,最年长的那桌的一人眉头缓缓解开。团队和团伙是两个概念,但无论如何当中的人内斗,且无论对错,一但有庸人和小人的出现这都只是一盘散沙。至少在团结这一方面,这里的人也没有磐岩幻想的那种全员废物罢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