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郎看王跃还是像初见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摆架子,这才放下心来,毕竟,有的人一旦有了势力,就很注重面子的,他因为自己的言行,得罪过高氏,所以格外注意。 现在王跃态度依然如故,李七郎就直接问道,“你也知道,我有很多年没有和三娘和我的女儿联系了,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给他们去封书信?”
王跃一点不意外,他想就想,就耐心的说道,“送信倒是可以,现在的问题是,你如何保证,你的信,能送到伯母或者你女儿手里?”
李七郎听了王跃的话之后,就觉得头皮发麻,他也猛然间惊醒,如果他写给三娘的信,落入有心人的手里,那他就给王跃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李七郎知道王跃不在意,不过,王跃不在意,他却不能不在意,毕竟,如果被高家知道的话,王跃的商会就会被针对,那样的话,他可能又要一次如丧家之犬了。 知道事情不可违,李七郎就暂且搁置下心事,也难得没有再去忙商会的事情,悠闲的和王跃聊天。 就在两人闲聊的功夫,鼹鼠突然跑了过来,对着两人施了一礼,这才说道,“公子,李老爷,得到中州密报,皇帝驾崩,漼广拥立戚嫔之子刘徽登基。”
李七郎不以为意,他接着品茶,笑着说道,“皇上病故,小南辰王可能要回京吊丧的。”
王跃翻了一个白眼,这人总是不能把控重点,就笑着提醒道,“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你不觉得你的出头之日,就快到了吗?”
李七郎不解其意,疑惑的问道,“高皇后马上就要升级为太后了,依旧不是我能对付的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王跃有些郁闷,这李七郎怪不得当初会得罪高皇后,对有些事情太不敏感了,这样的人,不去专心做学问,混什么朝堂啊。 王跃把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耐心的解释道,“戚嫔能和崔氏合作拥立自己的儿子登上高位,那她会愿意自己和儿子上面,还有一个太后管着她还有她的儿子吗?”
李七郎手里的茶水都洒落了一些,他不可置信的说道,“不应该啊,朝中那些大臣,不会允许戚嫔诛杀太后的。”
王跃翻了一个白眼,简洁明了的说道,“你别忘了,崔氏可是大家族,漼广更是几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京师,高皇后竟然逼着漼三娘和离,已经得罪了漼氏,你觉得漼氏会不记仇?”
李七郎感觉浑身发冷,他有些凝重的说道,“王跃,你的意思是,漼广会为我报仇,示意朝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戚嫔诛杀皇后?”
王跃抚了抚额,无奈的笑了笑,这才说道,“高皇后要诛杀你立威,漼氏何尝不想诛杀高皇后,让那些欺辱过漼氏的人胆寒呢?”
李七郎看了王跃一眼,发现王跃不像是在开玩笑,就语气闷闷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个人的事情,从根本上来说,只是崔氏和高皇后的博弈,我只是一个牺牲品?”
王跃也是后来才琢磨明白的,就笑着说道,“那当然了,不然的话,你以为你一个无名小卒,高皇后为什么会有闲心对付你,只是因为你得罪了她?他宽恕你,显示一下大度,不是更好吗?”
李七郎仿佛力气被抽干了一般,他沮丧的说道,“那我现在去联系三娘,还有什么用吗?我那个大舅哥,肯定不会允许三娘和我团聚的,毕竟这是打他脸的事情。”
王跃看李七郎又有些心如死灰了,就笑着说道,“其实你不必着急,你可以小心的瞒着所有人去联系崔三娘,只要等到漼广驾鹤西去之后,你就可以走出人前了。”
李七郎抽了抽嘴角,无奈的说道,“你这话说的,我看我那大舅子身体比我都好,我怕熬不过他啊。”
王跃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无奈的说道,“所以啊,你还是别为商会客栈的事情操心了,好好的养养身体,有我在,保证你长命百岁。”
李七郎看了看王跃,很是无奈的说道,“你不去管,就只交给下人,我如果也不去管理,实在担心被你创下的这偌大的家业,转眼间就被人骗走了。”
王跃很是无语,李七郎真把他当做善男信女了,他想了想,还是认真的说道,“其实,我有一批暗卫,对我都是忠心耿耿的,商会的那些掌柜,根本就翻不出浪花的。”
李七郎怔愣一下,这才笑着说道,“也是,当初我给你银票的时候,也留下了一部分,我这愚人都知道以备无患,你这样的奇人,当然不可能没有一点后手的。”
王跃抽了抽嘴角,这人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这样很是扎心,容易让人误会的,他就只好解释了一下道,“我也没有瞒着你,鼹鼠你见过的,他就是暗卫首领,也是我的亲随,其他暗卫可能你见过一部分,只是你没在意而已。”
李七郎回忆了一下,就疑惑的问道,“就是你从护卫里挑选出来,在桃林深处训练的那些人吗?”
王跃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啊,李叔,咱俩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了,你就不要和我见外了,你闲下来,我教你一套健体的功夫,你好好练练,争取活的比漼广那老头时间长。”
李七郎听了之后,也是畅快的笑了出来,过了好一会,他这才释然的说道,“也好,我原来只想着帮你看好家业,忘了你本身就是奇人,有自己的办法。”
王跃看李七郎当真听进去了,就笑着说道,“那是李叔为我好,你的心意我懂得。”
...... 大陈皇帝死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西州,立誓改姓不再踏入中州的小南辰王周生辰,第一时间就带着三千人马去了中州,想送皇兄最后一程。 王跃和李七郎在城门附近,看着远去的人马,也是唏嘘不已,周生辰去中州,只带了三千人马,从这一点上,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周生辰根本就没有去中州争夺皇位的意思。 李七郎感叹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周王真是言而有信,只是,他不夺王位,皇帝不一定能容得下他啊。”
王跃不以为意,反正又不是他的江山,他就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短时间内,周生辰还是没有危险的,毕竟皇帝还有些年幼,朝廷还没稳住,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李七郎却摇了摇头,难得聪明一次的说道,“这不好说,新帝年幼登基,却是戚嫔把持朝政,一个妇人,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呢。”
王跃看了看凝重的李七郎,就笑着说道,“你这么说,我反倒觉得你快要可以露面了,要知道,戚嫔拿了大权之后,肯定不愿意漼广把持朝政,说不定漼广就要回清河郡去了。”
李七郎想了想,觉得王跃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只是,我露面的话,会有很多人关注到你的,你一向喜欢低调,这样会不会很麻烦?”
王跃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安心了,如今我羽翼已成,一般人还真奈何不得我的,实在不行,我们缩起来,就在西州闷头发展,想来也不会有事。”
李七郎想到无论是商会还是王跃的客栈情报系统,都属于刚刚起步阶段,就还是摇头说道,“还是等吧,这几年我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年,只是,听说我那丫头,自从我那天不辞而别之后,就一直不能说话,让我有些着急。”
王跃却不担心,他笑着安慰道,“令爱得的是心病,而你就是她的药,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你去见了她,她的病就马上好了。”
李七郎想想王跃医人的手段,连断腿的都能接上,就不由得相信了几分,他仔细打量着王跃,发现王跃这两年多长得更加丰神俊朗了,就笑着说道,“可惜我那闺女我做不了主,不然的话,嫁给你也不错,日子肯定是舒舒服服的。”
王跃抽了抽嘴角,很是无语的说道,“我都叫你叔了,你竟然想当我爹,还真是太气人了啊。”
李七郎也笑了,他也提起缰绳,对王跃说道,“小跃,我那闺女,可是非常漂亮的,你只要不后悔就成,我们也走吧,既然漼广去了中州,我们去清河,想必还有希望送一封平安信给三娘的,实在没办法,远远的看一眼也可以。”
王跃看着突然变得像少年慕艾一样的李七郎,就很是无语,他也对这个让李七郎念念不忘的漼三娘和漼时宜有些好奇,就也朗笑一声说道,“行吧,不过,李叔,你确定要骑马吗?咱们自己的马车也很舒服,跑的也很快的。”
李七郎摇了摇头,拒绝了王跃的好意,坚定的说道,“还是骑马快一些,我想早一些到清河,实在是怕夜长梦多。”
王跃也无所谓,反正路上累了,在附近州府里,可以找一家有间客栈,调一辆马车使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