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箫上岸后,穿好已经烘干的衣服,他走到火堆前开始烤火。贝秋秋从帐篷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两个碗,来到火堆前为乌箫盛了一碗锅里的粥。乌箫接过贝秋秋的粥,小心翼翼的喝着,热粥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全身都暖了些。“好舒服啊!”
乌箫感叹道。贝秋秋不理会他,喝着手中的粥。乌箫右手食指扣着碗边,没话找话:“秋秋,这的水还挺凉的。”
——“秋天要到了,早上还挺冷的。”
——“其实,我觉得——”“你想说什么?”
贝秋秋忍不住开口,乌箫一愣,开始纠结。贝秋秋道:“是上次我不辞而别,还是你这次骤然出现?”
乌箫喝了口粥,小声嘟囔:“我,我没什么想说的。”
贝秋秋放下碗,“上次不辞而别是因为权衡城出些事,并非其他缘故。至于你这次出现,是因为你的那只孟极,它应该是对你用了它本身的能力,导致你出现在此。”
“孟极?”
乌箫歪头,思考一下后,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上次看异物志的时候,孟极的能力是‘梦想成真’,它可以将人的梦变为现实,不论美噩。难不成,它把我的梦变为现实了?”
乌箫说完,不可置信的看向贝秋秋,贝秋秋下意识回避,既然已在贝秋秋身边,只能证明自己的梦与贝秋秋有关。“第二次考核过了吗?”
贝秋秋转移话题。乌箫见状,顺着往下道:“考核延迟了,改为七月八日,也就还剩下三天。”
贝秋秋低下头,道:“眼下我不能离开这里,这里离花落城不近,脚程再快,也需一日。稍候,我给你一张地图,你速速回去,考核也来得及。”
乌箫点点头,放下碗,问:“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乌箫左右看看,“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贝秋秋添柴的手顿了一下,“此事与你无关,这里凶险,早些离开吧。”
贝秋秋起身走向帐篷。“秋秋!”
乌箫突然叫住贝秋秋,自己站起身,他道:“我,我。”
贝秋秋转过身,直接走到乌箫面前,“你想说什么?”
乌箫莫名紧张,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贝秋秋坦白:“若是私事,我们之间无话可说,若是公事,不,你还不算真的成为天命之人,有何公事?”
乌箫见贝秋秋如此决绝,质问道:“无话可说?为什么?难道我们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你都可以假装没有发生吗?”
未等贝秋秋回答,乌箫诉说:“上次你不辞而别,我并非有责怪你之意,只是你明明答应,同我一去,就算突发事件,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一声?还有,这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你见到我就要我去那么冷的水里洗澡。如今又赶我走,我算什么。对你来说,我算什么!”
乌箫胡说一通,眼角泛红,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贝秋秋听完,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平淡的道:“之所以让你去水里,是因为你身上有异兽的灵力,如若不将它逼出体内,迟早会变成人不人的怪物。”
解释完后者,贝秋秋抬头看着乌箫的眼睛,“至于你,我们之前发生的一切,是不能假装从未发生。可如今我告诉你,若你成为天命之人,我们之间就不该存在情意。”
“如果是你不喜欢我做这个天命之人,我可以不做的。我们一起回到权衡城,我还是你的贴身侍卫。我——”“住口!”
贝秋秋发怒,乌箫被打断,“你不做天命之人?你有什么资格拒绝!如今魔族余孽妄想复活魔王,甚至他们已经渗入黑袍之中。天命之人是唯一抵抗魔王之人,若你临阵脱逃,你可知其中的后果?百姓会因战乱流离失所,异兽会因战乱失去性命,甚至整座大陆会变得死气沉沉。”
乌箫原本看着贝秋秋的眼睛,不自觉的低下头,垂着眸。贝秋秋回了口气:“你我既不是平凡人,便不能过上平凡日子。”
贝秋秋转过身,不再面对乌箫,“莫说旁的,若你完成你的使命,自会回到你的那个世界。你我之间的情意如何又怎样?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事情,倒不如直接结束的好!”
贝秋秋强忍着泪水,今日做的如此决绝,心里也是下了很大决心,为的便是日后不会为此犹豫不决。乌箫突然从背后抱住贝秋秋,贝秋秋也没有挣扎,二人有一些身高差。“秋秋,是我的错,我不该误解你。”
乌箫松开贝秋秋,贝秋秋转过身,二人眼里都有些湿润,“我知道你是为了大陆,我可以去做天命之人,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去做。”
乌箫突然软下语气,甚至是乞求的说:“可是,可是,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分开?我,真的真的,不想和你分开。我喜欢你。”
贝秋秋心里有一丝动摇,可自己不想让儿女情长成为羁绊,她擦去乌箫眼角的泪水,道:“乌箫,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日后可是会成为大英雄的,自然不能被此牵绊。”
“什么大英雄!”
乌箫松开贝秋秋,“我不要做英雄,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了英雄又如何,若你不在我身边,这一切又有什么用!”
乌箫双手抓住贝秋秋的双手,声音颤抖的问:“秋秋,难不成,在你心里,天下苍生就这般重要吗?”
“敢为人先。”
贝秋秋坚定的回答。乌箫看着贝秋秋坚定的眼神,深知此事已无回转的可能,他缓缓松开贝秋秋,突然狂笑一阵,心如死灰:“好,好一个敢为人先。”
乌箫擦掉脸上泪痕,与贝秋秋相隔几步,道:“既然你一心为苍生,我无话可说。”
乌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领主令”,正是之前贝秋秋送与乌箫的那块,乌箫摸索着令牌,道:“这块令牌,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了。还给你吧!”
贝秋秋接过令牌,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变出地图,“地图给你。”
乌箫迟迟未接过,“不需要了。你的东西,我不需要了。”
乌箫说完,转过身,突然释怀,朝西一直走。贝秋秋看着乌箫离开,背影一点点消失,拿着地图的手才放下,看着另一只手里的令牌,视线变得模糊。花落城乌箫不知为何,许是自己运气不错,一直朝西边走,居然真的走到了花落城。因为太过伤心再加上气愤,走了一日没有任何不适,况且一路上水米未进。谈信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出来锁上门,转身后一眼看到院中的乌箫。谈信急忙快步上前,拉住乌箫,“乌兄,你回来了。你身体如何?可有受伤?我同你讲,昨日我——”谈信还未说完,便发现乌箫有些不对劲,“乌兄,你怎么了?”
乌箫脸上苍白,双眼无神,但还是回答了谈信。“我没事,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乌兄,孟极还在领主大人那里,你不去把它带回来,顺便和领主大人报个——”谈信被乌箫关在门外,“平安。”
谈信敲了敲门,“乌兄,你可有些饥饿?我正要去膳堂,我为你带些!”
房间里没有回应,谈信垂下手,嘴里念叨:“发生何事了?这般魂不守舍。”
想要乌箫自己去找成锦轩是不太可能了,谈信只好自己去找成锦轩。在合朔阁训练的黑袍,是不允许擅自离开合朔阁,谈信只好在练武场等候成锦轩。成锦轩来到练武场,正好看到等候的谈信,谈信看到他行礼,成锦轩问道:“谈信,你怎么又来了?”
“回领主大人,属下前来是告知领主,乌箫已经回来了,只不过身体不适,不能前来回禀领主大人。”
“乌箫之事我早已知晓。至于那只孟极,我已托人送去他的房间。难为你替他跑这一趟,看来你们关系不浅。”
“举手之劳而已。”
谈信微笑,随后挂上一丝忧郁,“不过,乌箫似乎不同往日,属下担心他——”“无须担心。”
成锦轩打断谈信,他的脸阴沉,“你回去吧!乌箫的事与你无关,本领主心中自有打算。我想你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日后还是离他远些,毕竟他与你不是一条线上的人。这也算是,本领主对你的一个忠告。”
成锦轩说完,拂袖离去。谈信只好离开,一路上都在思考着成锦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