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倒也行。不过祁老师愿不愿意和咱一起走呢?”
“她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这事也不用商量,就是到时候咱俩往她跟前一凑合就完事了,她也不会反对,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了,那就咱俩一起走,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愿意和你一起走,哪怕别人说我和你谈恋爱了,我也不怕,但你也一定要坚强,要敢于面对,不管他们怎么说。你有这个胆量吗?”
章楚涵紧紧地盯着田川的眼睛,低声地说。“谢谢你,能够在我这么危难的时候和我在一起,如果你愿意,不怕说,我愿意和你一起走。”
田川眼里噙着泪花,他没想到章楚涵会说出这番话,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如果真是他和章楚涵一起走,那无疑向一高中的人们宣示了,他俩已经恋爱了,可事实上他俩没有恋爱,章楚涵要考大学,章楚涵只是同情他,所以不怕背负恋爱的名声,一个小姑娘是非常珍视自己的恋爱名节的,如果不是恋爱而让人说成是恋爱,一般人是不能接受的,而章楚涵居然乐于接受,这是一个朋友的真情,而对于这番真情田川也不好回绝了,他不能辜负了一个人的友谊,像这样的友谊恐怕一生都难以碰到,他决定参加这次旅游。几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邑水县一高中的老师踏上了旅行的列车。在九月三十一日的晚上,他们来到了秦皇岛市的一个旅社,这是他们这次北戴河之行的大本营,虽然是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但是经过了一夜的休整,老师们还是早早起床了,吃过早饭,田川和章楚涵来到了祁老师住的房间,他俩说今天他俩要陪祁老师旅游,帮她拿东西,给他照相,当时有相机的人不多,但田川有,是上大学的时候买的,田川觉得这部相机也是这次旅游的一个重要物品,因为他可以以这个理由来和祁老师一起走,想起来也有点悲哀,田川到了给人溜须的程度了吗?祁老师说北戴河她也来过,只是年头久远了一点,但估计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她说秦皇岛市有一个同学要来看她,她得等同学,叫田川他们先走,如果她同学来了看同学怎么安排,如果同学不来再说。田川说那就等你同学来了再说吧,如果你同学另有安排,就随你同学,如果她不来了,还是由他和章楚涵陪她走,祁老师说那也行。老师们都走了,旅社只剩他们三个人,不一会祁老师的同学来了,她说呆一会由她带着祁老师到处看看,她好象看出了田川和章楚涵有什么微妙的关系,就说,你们年轻人自己走吧,我们和你们走不到一块,就这样,那位同学就把他俩“撵”出来了,而这个结果正是章楚涵想要的。田川说不好是不是想要这个结果,来一高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和其他组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接触,还没有形成自己交往的圈子,如果说要结伴的话,那就只能和语文组或外语组的老师,但语文组的老师除了祁老师好象都是面和心不合了,连说话的笑容都有点假,而外语组的老师呢也是不冷不热,他最应该结伴的就是章楚涵,但他俩还是在舆论的旋涡中,但如果不和章楚涵结伴,对得住他俩之间的友谊吗?对得住章楚涵对他的帮助吗?他能因为舆论而放弃友情吗?旅游应该是快乐的,他看别人都很快乐,他也应该快乐,章楚涵也应该快乐,虽然他俩不是恋爱,但他看出章楚涵是愿意和他一起走的,不都是同情,而是惺惺相惜,如果章楚涵不同意他的观点怎么会同情他,如果此事放在外语组,那她章楚涵就是田川,庆幸这事没发生在外语组,否则田川不知道怎么帮她,一个比女孩大好几岁的男人去帮一个女孩,会被人理解是纯粹的友谊吗?如果不帮,那章楚涵该是多么的悲伤。既然她愿意和自己一起走,那自己就陪她吧,如果他不和她结伴,她还能快乐吗?她肯定是不会快乐的,他总觉得章楚涵对他的帮助很多,而他无以回报,那么现在章楚涵正需要他的陪伴,他能不答应吗?他必须答应,他必须叫她快乐,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必须叫她快乐。带着叫章楚涵快乐的宗旨,他和她出发了。八点多钟,他俩沿着一条幽静的花园路向汽车站走去,一路上章楚涵又是说又是笑,象一只刚出笼的小鸟,田川又是叮咛又是嘱托,也俨然成了大哥哥,不由不觉地他们来到了汽车站。等车的人很多,排成一条长长的蛇阵,他俩站在排尾,脚步缓缓地向前移动,不一会儿,在他们的身后,又是一条长长的蛇阵。快上车了,乘务员向他们打招呼,章楚涵刚想随人流向前跑去,被田川一把曳住了。“等下趟。”
章楚涵明白了田川的意思,车厢里已站满了人,他们上去,也肯定得站着。约过五分钟,下趟车来了,章楚涵第一个跳上车,坐在一双人座位的里面,她示意田川坐在她的身边,田川坐下了。“还是你英明。”
章楚涵笑着说。“他们是想多挣点钱,我们是想舒服些。各有各的打算嘛。”
车上的人仍然很挤,过道里的人挤得田川有点抬不起头来,他努力地象外靠着,但那外力是从斜上方压下来的,他觉得很吃力。“你往里点。”
章楚涵用手搬着田川的膝盖,愁着田川笑得甜美自然。田川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往里挪动,他看着章楚涵那醉心的笑,似乎什么都忘却了。“楚涵,你高兴吗?”
“高兴。”
“为什么这样高兴呢?”
“因为——旅游呗。”
“你以前旅游过吗?”
“旅游过。”
“那以前也是这样高兴吗?”
“不是。”
“那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你。”
章楚涵说话的声音很低,脸颊有些泛红。田川没有说什么,耳边又似乎响起他曾在北戴河说过的话,“如果我将来有了爱人,一定带她重游北戴河。如果我将来有了爱人,一定带她重游北戴河。”
这是他念大学的时候,和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来北戴河旅游时说过的话。章楚涵是不是他的爱人呢?不是。根本不是。然而,章楚涵也许把他当成爱人了吧,从那多情的目光中,从那甜美的微笑中,他感觉到了这一点,这也使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与满足。汽车在滨海公路上运行,前面是个急转弯,人们的身体都立刻向外倾斜,压在田川的身上,田川猛地用右手扶住章楚涵的头,结果,章楚涵的头隔着田川的手撞在车厢的铁皮上。“你——磕疼了吧。”
章楚涵深为田川的敏捷动作而感激,当然也心疼他的手。“不。不疼。”
田川毫不介意地说。“我看看。”
章楚涵拿过田川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抚弄着。“看,这手指都红了。”
她面对前方,微闭双眼,把田川的手放在膝盖上,不住地抚摩着,一股股暖流在他的和她的血液中奔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