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帮着贺杨山，把货物全都搬到三轮车上。搬完货，照例贺杨山从衣兜里数出货款来，一分不差地给到姜沁手上。姜沁正在数钱的工夫，贺杨山开口。“最近买卖很好，我准备再干一段时间，就换地方了。”

“为什么？”

“现在的位置太扎眼，就在农贸市场的眼皮底下，虽然我给市场主任送了东西，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打算搬走，搬到里农贸市场远一些的地方。”

“其他摊贩怎么说？”

贺杨山微眯了眼，很有自信地说：“他们都要跟着我一起干，正好我也缺人，就让他们和我一起搬走。”

姜沁点点头，“那样也行，反正东西好，不论在哪里都不愁顾客。见识过贺杨山的行事手段，姜沁现在对他十分有信心。两人又聊了几句，贺杨山表示过段时间他就要去看地址了，选好地方就能搬过去。回到学校，姜沁看看手表，刚好一个小时。打开家门，付绍铎正埋头在桌子边看书，听到门口的动静，他快速回过头来。“回来了。”

“嗯，外面还是有点冷，冻死我了。”

姜沁说着跺了跺脚，两只手交替搓着。付绍铎立马起身，走过去把姜沁的手拢在自己的大手中。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自己冰凉的手被握在手心了，异常的舒服。姜沁忍不住喟叹一声，付绍铎双手又紧了紧。“你看什么书呢？”

付绍铎瞥了一眼她指的那本书，道：“胡教授借给我的辅导书，我争取这几天看完，赶紧还给他。”

“胡教授好像很喜欢你。”

姜沁断言。胡教授的名字已经无数次在付绍铎口中听到了。这位教授很赏识付绍铎，平时给他开小灶，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做实验，把自己珍藏的各种书借给付绍铎看。付绍铎神色忽地凝重起来，似乎有话要说，犹豫了下却没开口。姜沁注意到了，追问道：“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咱们之间可不兴掖着藏着的。”

付绍铎定定望向她，“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胡教授明年会参与到一项重大的工程，要到西北去。他问我有没有意愿一块去。他今天刚刚和我提起，我原本打算睡前再和你说。”

重大工程？姜沁一下子精神起来，是她想的那样，是关系到国家的重要大型工程吗？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正常历史轨迹上这个年代都有什么工程，一边问付绍铎。“那胡教授有没有说，落下的课程怎么办？你要去西北，肯定不会很快回来，一年能回来都算快的。那落下的课程总不能不学。”

“胡教授帮我想了办法，让我到时候跟着79届学，把落下的课程补回来。他可能对我太有信心了，觉得我能用剩下的时间把大学课程全部修完。”

“你本来也能。”

姜沁笑着说，“胡教授的想法是对的，课本知识什么时候学都不晚，但这种能参与大工程实践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付绍铎沉默半晌，道：“只是辛苦你，也委屈孩子们了。本来咱们商量好，等安顿下来，就把孩子们接过来，在京大托儿所上学。可是我一走，你一个人照顾不了他们两个，孩子们只能继续放在妈那里。而且，那么长一段时间，只能你一个人来生活。”

说到这里，付绍铎的声音越发低沉，他伸手把姜沁搂紧怀里，低头顶住姜沁的额头。“所以我在纠结，甚至想要放弃。我不想你那么辛苦，也不想孩子们无法待在我们身边。去实践的机会以后还会有，可陪伴的机会失去了不会再来。我……”姜沁打断了他，“不许纠结，我一个人能生活的很好，这点不用担心。另外，孩子们接到咱们这边，也只是暂时的。当时咱们就商量好，要是以后课业重了，再把他们送到姥姥家。现在不就是这种情况，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再说，阳阳和暖暖可不想自己爸爸是个孬种，你好好努力，多为国家做贡献，给他们做榜样。”

姜沁这话令付绍铎神色愈发凝重。“报效祖国，为国家而奋斗终身，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志愿，哪怕牺牲也不怕。我会给阳阳和暖暖做好榜样的，相信我。”

姜沁望着他，眼眸中莹莹有泪光。她当然相信他。上辈子，他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为抢救国家财产而牺牲，结束了短短的27年人生。不过，这辈子有她，有孩子们，他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呸呸，什么牺牲不牺牲的，说点吉利话。告诉你，要是你真的光荣了，我转身就改嫁，孩子们转眼有后爸，就问你怕不怕。”

付绍铎的眸色倏然间变深，他向后退了半步，手仍牢牢搂住姜沁额纤腰，神色危险意味十足。“你打算改嫁给谁？”

姜沁撇嘴，故意激他，“不知道呢，反正学校里这么多男同学，总不能一个看顺眼的都没有吧……啊……”下一秒，姜沁已经被拦腰抱起。她下意识地要去搂付绍铎的脖颈，然而付绍铎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将她扔在了床上。然后他也跟着上来了。狭眸微眯，付绍铎俯身牢牢锁住姜沁。“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改嫁。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后一句话，他声调极具侵略性。然后吻了下去。第二天早上，姜沁扶着快要折的腰起床，哎呦哎呦的叫腰疼。她本来想抹两把眼泪，吓唬吓唬付绍铎。谁让他昨晚那么没节制，差点要了她的老命。然而眼泪全在昨晚流光了，挤了半天都没挤出来。到时一双眼睛肿了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哭多了，至于怎么哭的，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都怪你！”

姜沁随手往付绍铎身上甩了个枕头。付绍铎身手敏捷地接住了枕头，拍了拍放在床上。“嗯，都怪我。要打要骂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