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等的奖学金。大家都觉得他能留校,或者在毕业后能去一个不错的医院就业的时候,大三开学时,这家伙退学了。”
“为什么啊?”
崔蕊也好奇的问了一句,谢冰苦笑摇头:“这个真不知道。这么说吧,大学两年同学,除了上课,我很少在学校里看见他。那会我一直认为,他家里的条件很差,所以他有时间就会去打工,甚至都不会在学校的食堂里出现。可是后来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才发现一个巨大的思维误区,你看见他手上戴的表没有?好几万呢。大学的时候他就戴着,只是我们没注意,忽略了而已。这说明他家的条件不差,而他在大学期间的打工,应该是一种锻炼。我问过他为何退学,他的回答是要回家继承祖业,开诊所。当时觉得这借口真可笑,现在想起来他是很认真的在告诉我,不是在胡扯。”
“嗯,李医生祖传的医术,确实很高明。可是,他的父母呢?你知道相关消息么?”
韩主任也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事情太揪心了,不问心里总觉得难受,憋的慌。“这个不清楚,我没问,他从不主动说自己的事情。不过既然有爷爷,想来是有父母的。应该是因为意外,父母都不在了。想起这个事情,总觉得他其实挺可怜的。”
谢冰说着语气低沉,情绪也低落了许多。这家伙,真是啊,当初在校园里拦着他表白,重逢时他忘记了。到底是忘记了,还是不想让自己难堪,对于谢冰来说,李成蹊总是一个被牢记的人。李成蹊在厨房里忙碌,手机铃声很讨厌的响了,看看提示是林中泽打开的。只好把活丢给孙翠珍和孙母,出来接听电话:“林老,有什么急事也别找我,我正在陪客人踏青。”
电话里的林中泽苦笑不得:“那个病人,你判断是假肿瘤那个,上午安排了手术。正如你判断的那样,教科书一般的甲瘤。人民医院的专家会诊之后,出于谨慎起见,还是手术了。”
李成蹊沉默不语,良久才苦笑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化疗期间挨这么一刀,病人的心理会怎么想。同一个病房的病人,是否会受到影响,会不会失去对抗病魔的信心?这些事情,你们都想过么?我不想指责主治医生,我只是想说,我们的医学还需要不断的发展进步。将来这种悲剧,能避免就必须避免。”
“昨天晚上,同房间的病人听了他的事情,突发心肌梗,经过抢救总算救下来了。”
林中泽回答了这么一句,李成蹊无奈的苦笑:“这不是医生的错,也不是谁的错。医生无法单单凭CT片子就能做出正确诊断。”
林中泽道:“是啊,但是我打这个电话,却想跟你说一个事情,如果中医手法辅助诊断呢?能起到什么效果?”
李成蹊淡淡道:“林老,这话你问自己吧,你就是中医啊。”
嘟嘟嘟,林中泽把电话给挂了,没啥可说的。这小子,这个答案太操蛋。李成蹊没法跟他说,自己开了外挂,可以通过无名真气,对CT上的部位进行检查。李成蹊就算是确诊不是癌症,病人和家属能信他么?这就不是李成蹊的问题。挂了电话的林中泽,一脸的庆幸。病人通情达理,家属也是高素质的群体。对于这次误诊,CT科的主任亲自去病房道歉,并解释:“就结果而言,这是教科书一般的误诊,但是我们没法隔着皮确定就不是假瘤。”
病人和家属都表示:“这不是医生的错,这个世界上的医学发展,还不足以避免类似情况。很多时候,医生也无能为力。”
同样一个事情,这次是过去了,如果换成另外一种人呢?后果很难想象吧?那些因为一两句话有点生硬,或者一些要求不能得到立刻满足,便拿出刀砍医生的患者或者家属。这些人又是什么心态呢?退一步来说,哪有病人看病带着刀子的?说句难听的,他们就是心理阴暗,还没看医生之前,就已经断定医护人员不是好人。不是会占他们的便宜,就是不会好好给他们治疗。也就是说,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不满足我的要求,就砍死你,大家一起完蛋。这个时候,李成蹊多少有点内疚,如果当时自己坚持一下,而不是以纸条的方式去说话,病人就不会挨这一刀。如果自己在中医院坐诊……这个话题还是算了吧。湖边有柳树,嫩绿点缀的枝丫低垂,在春风中摇摆。一行三人,在湖边沿着小路慢慢的走着,崔蕊不断的给大家拍照,春风暖暖的抚摸着脸颊,对着湖面万点波光,心情很自然的好了起来。如果那个孩子是自己走丢的孩子,那就更加完美了。韩主任的心情意外的不那么复杂,就是觉得带着一点淡淡的遗憾。世界上两个相似的人多了,想那么多干啥?谢冰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笑着开口:“要不,小姨认他做干儿子吧。”
崔蕊笑着附和:“这个主意不错,我附议。”
韩主任迟疑了一下:“好是好,他能同意么?”
“行不行,问一句呗。还是我去问吧,免得大家尴尬。”
谢冰果断的背锅,毕竟是她提的建议。韩主任微微点头,就是认可了。其实她真不是这么多事的人,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每次看见李成蹊,都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长的像吧?农家乐的厨房里有烧柴火的大锅,还有烧煤气的灶台。李成蹊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一锅米饭焖上的时候,煤气灶上炖的鸡汤飘着浓香。三人进门的时候,李成蹊手脚不停,一条早晨买来的黑鱼,做了一锅酸菜鱼。熏肉烧干笋正在大锅里闷着,这玩意就得用大锅来烧,小锅煮总觉得差点意思。众人洗手摆好碗筷,李成蹊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等一下就好,我还要炒个白菜。”
先上桌的是鸡汤,沙煲里炖着,端上桌摆好,揭开盖子,土鸡汤的香味谁都难以抗拒。早晨就没吃多少,又出去走了半个小时回来,肚子都饿了。被鸡汤一勾,口水都出来了。接着端上来的是酸菜鱼,这味道配合鸡汤,真是夺人津液的大杀器。酸菜的味道吸进鼻子里,崔瑞就在那叫唤:“不行了,我要先吃了,受不了了。”
孙翠珍过来笑道:“先喝鸡汤啊,妹子。对了,汤里的干蘑菇,多吃几个,正宗的山货。”
这下崔蕊不客气了,拿勺子盛汤,还算有礼貌,给母亲和谢冰都打了一碗。也没忘记招呼一声:“李成蹊,快点,不然没你的份了。太香了,我觉得能喝掉这一沙煲的汤。”
李成蹊捧着一个砂锅出来,上面的盖子还盖着没打开,但是浓郁的香味已经渗出来。听到崔蕊的话,李成蹊笑呵呵的打趣道:“那正好,你喝完了鸡汤,别的好吃的就没你的事情了。”
崔蕊一听这话,皱眉道:“讨厌,人家夸张一点都不行啊。”
李成蹊一揭盖子,热气腾腾,浓香扑鼻,捧着鸡汤的崔蕊都没忍住,狠狠的吸了一口香气:“太像了,这是啥肉啊?”
李成蹊道:“野猪的后腿熏的肉,干笋是冬天里晒的。”
“天啊,为什么这里装菜的都是大锅大盆,我觉得今天会吃撑,回去至少胖两斤。”
崔蕊一边叫苦,一边猛吃。李成蹊转身回厨房,又端出来两道菜,韭黄炒鸡蛋和蒜泥白菜。“好了,菜齐了。我先喝碗汤,然后吃饭。”
李成蹊拍拍手,谢冰笑道:“没酒么?”
李成蹊笑道:“酒还是算了,下午还要去玩呢。喝酒之后,睡一觉起来就晚了,还怎么玩?”
韩主任却笑道:“没事,晚上就住在这里好了,有房间么?”
听到这话,孙翠珍赶紧回答:“有啊,今天正好没客人来。”
李成蹊也不说劝的话了,转身就去了厨房内,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塑料桶。“要喝酒只有这个啊,纯米酒,度数不高,喝了不上头。喝完睡一觉,下午起来我们到湖上去玩。钓鱼、划船。”
这是村子里的人自己酿的酒,这玩意就是一次蒸出来的,还有点浑浊。要说喝酒,李成蹊觉得这个酒是最对他胃口的。喝酒用的是二两的杯子,满满的一杯倒上,李成蹊端起来就是一口干掉:“好酒!”
三个女的没人都倒了一杯,喝起来没他怎么奔放,都是各自抿一小口。喝汤的喝汤,吃才的吃菜。这顿饭有点粗狂,但韩主任觉得,这是她好些年内,吃的最舒心的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