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字画,就是赵孟頫的一副字,上面还有管道升的题跋用印,还有历代收藏者的印鉴,李成蹊还看见了乾隆的印和题跋。这可是好东西啊!再看第二件,是件瓷器,雍正粉彩,官窑出品。一共十来件的样子,李成蹊没有再往下看,而是笑着问:“这些东西,怎么流到日本去的?”
管逸秋笑道:“多新鲜了,你去看看欧美各国的博物馆,没有华夏文物作为藏品,也好意思叫博物馆么?这些东西,都是清室退位前后从宫里流出来的,落在一个日本商人手里。后来这个商人回国了,东西也都带了回去。义父以日本人的身份去了大阪,赶上这个商人去世,他的子女不懂这些,加之日本战后连饭都吃不上,这些文物对商人的子女来说,还不如一件玩意不如一袋大米来的值钱。义父花了二百斤大米,就把这些东西都弄回来了,想想都觉得解气。当时本打算趁乱运回国,赶上华夏内战了,义父滞留日本。后来两国恢复邦交,东西想运回来就更难了,义父去世后,我通过走私渠道运回来的。”
李成蹊看看她笑道:“这么说,你还是个日本娘们?”
管逸秋怒道:“混蛋!老娘是正经的华夏苗裔,并引以为豪,是义父在国内收养的孤儿。”
李成蹊笑了笑,盖上箱子,拉上拉链,站起来:“没别的事情,那我先走了。”
管逸秋一脸的痛不欲生,不舍的看着箱子,摆摆手:“你走吧!”
李成蹊想了想,又蹲下来,打开箱子,在管逸秋错愕的眼神中,取出那副赵孟頫的真迹:“这个我带走吧,算是收你点利息,别的你还是自己留下吧。毕竟是你义父留给你的念想。”
管逸秋傻了,这啥意思?没回过神呢,李成蹊已经走到门口了。赶紧开口:“你站住,你现在出去了,就不许反悔了。”
李成蹊回头苦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你。”
这一下管逸秋笑了:“那是,你是没穷过。我小时候可是饿过肚子的,被人贩子拐了,在街上要饭。每天不要到一百块钱,就得被打,挨饿。”
这句话说完,轮到李成蹊愣住了,真是没想到,管逸秋还有这样的过去。看着他愕然的表情,管逸秋反应过来了,讪笑道:“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背后的疤痕,是那时候留下的?”
李成蹊很认真的问了一句,小时候他也被丢进乞丐堆里呆过,知道那种日子有多惨。老不死的美其名曰历练,实际上经历过那种生活的孩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地狱永远存在。“嗯,有一天我在要饭的时候碰到了义父,前一天饿狠了,有点贫血晕倒了。义父送我去的医院,醒来后我吃到了一顿真正愿意上的饱饭。我抓着义父的手,死活不肯松开。那一刻,他问什么,我都不回答,一直在摇头。好吧,这是义父告诉我的,我当时怎么样自己都不记得了,就记得义父那张脸是那么的慈祥。义父去世后,我义父的日记里看到这么一个事情,正式收养我的那天夜里,义父悄悄出门去了……”管逸秋停下没说了,李成蹊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些乞丐头子都被抓了,对吧?”
管逸秋摇摇头,狞笑道:“不是,都死了!”
李成蹊再次愕然,管逸秋接着道:“义父找到了他们,目睹了那些孩子的惨状,忍不住出手弄死了那几个人渣,完事报警离开了。”
李成蹊仔细一想,觉得也挺合理,隐门众出自江湖,即便是自己,身上的江湖气息也很浓。性子发了,真的做的出视法律为无物的狠事。“你真幸运!”
李成蹊叹息一声,摆摆手,这次是真的走了。管逸秋目睹他走到大门口,追上来问:“为什么?别说什么念想,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
李成蹊回头一笑:“这个世界说好的靠脸吃饭呢?你干嘛要那么聪明呢?真没意思!”
管逸秋一本正经的问:“回答我,真的,我认为这对我很重要。”
“隐门确实需要作出改变,不过我认为的改变,不是你们那种方式。而且隐门怎么改,你们可以建议,但做主的人只能是我。既然要改,那就从现在开始吧,我能影响到地方,先作出一些改变。”
李成蹊笑了笑,转身要走,身后管逸秋扑上来,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干嘛?我说的都是真话。”
李成蹊无奈的苦笑,管逸秋带着鼻音:“不干啥,就是想抱着你。不行啊?”
那就抱着吧,李成蹊呆呆的站了一会,没有任何其他想法。“你知道么?姚大成也认为,隐门的改变,落在你的身上。他说你一定会改变的,所以才会对老头子退避三舍。不然打死他都不愿意做俄罗斯的航班飞走。”
管逸秋说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李成蹊不禁奇怪的回头:“怎么,俄罗斯航班有那么可怕么?”
“那是你没做过,京师的雾霾你知道不?”
管逸秋送了手,但是还抓着李成蹊的往回拽,那意思留下来坐下说会话。李成蹊从善如流,落座之后接过她递来的茶:“知道!每年都有几个月的雾霾天气。”
“俄罗斯航班从来都不晚点,只会早到,不管什么恶劣天气,都抵挡不住俄罗斯航班。”
管逸秋忍不住笑了笑,接着道:“前几年我去过一次莫斯科,回来的时候赶上台风天气,本以为航班无法降落,你才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