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帮了这个忙。 今夜之后,夫人就是自己在大都最坚实的后盾…… 顾慎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望向乌鸦,这家伙说自己是粗人,匹夫,脑子不灵光,但忽悠起人来是一套接着一套,至少顾慎是看不出来他有哪里像是笨人。 这分明是个人精。 换一个人,此刻多半已经飘飘然不知所以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实力……” 顾慎道:“你一拳能打十个的那种,这种重要事情,为什么找我帮忙?”
“你可能太高估自己了,像你这样的,一拳我能打二十个。”
乌鸦笑了笑,接着他认真道:“之所以找你帮忙……因为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你不怕我搞砸了?”
“怕。当然怕。”
“只是在第二次见面,你要帮夫人看病的时候,我就开始怕了。担心你出差错。”
宋慈指了指自己脑袋,灿烂笑道:“后来证明我的担心是多此一举……以我对你的了解,办不到的事情,你会说办不到,既然你没有直接拒绝我,说明你也觉得,这件事情你可以做到。”
“……” 沉默片刻,顾慎道:“我会试一试,尽力而为。”
他选择行动,并不是因为被“夫人成为后盾”这种话所打动。 乌鸦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顾慎拿到裁决所S级评级的那一刻,其实已经不怎么需要“后盾”这种东西了,他的老师是东洲唯一的大裁决官“参天之树”,桃李遍布五湖四海,他的师姐是超越深海十二层的“天瞳”,这一脉系都知道了有他这么一位新任小师弟的存在。 也不全是因为乌鸦的请求。 在诸多原因中,还有不可忽视的一点…… 时历背后的介绍人,很有可能就是罗盘主人。 寻找血与火的线索,对自己而言太重要了。 宋慈真是狡猾的家伙啊,他想必早就猜到了,自己对这起事件也很感兴趣…… “你真的要去江滩?”
顾慎皱眉道:“能应对吗?”
“你都答应我去南湾赴险了,我又怎能不去江滩赴约呢?”
乌鸦拽着昏死过去的那位倒霉蛋衣领,跨上了摩托车,笑着摆了摆手,道:“放心,这种场面我见多了,洒洒水啦……” 话音未落。 一骑绝尘。 …… …… 轰鸣声打碎了夜的寂静。 南湾街区的摩托车队启动,一盏又一盏车灯照彻长夜,数十道漆黑魅影在公路上疾驰。 伴随着不断有岔路口的同行车辆加入,这拨队伍还在不断壮大,声势浩大,从南湾到江滩,平时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在今夜只用了十五分钟。 与赵老先生平分秋色,共酌大都的陈叁,收下了四位义子,据说这四人都是从尘埃中出生的惨人,孤苦伶仃,卑微到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但因为陈叁多看了他们一眼。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诚心会南堂…… 车队最终在江滩大桥前停下。 这里远离人群,一片荒寂,唯有浊浪翻滚,大桥堤坝之上,隐约可以看见,有一道身影独自站立,狂风吹过……那人的衣衫猎猎飞扬。 这其实是一副非常有意境的画面—— 如果那个家伙没有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花衬衫。 车队停下之后。 一个精瘦男人,缓缓摘下头盔,人群自发地向他靠拢。 另外一个胖子则是站在精瘦男人身旁,神情惘然,皱眉道:“三哥……俺没有看懂,乌鸦这是在做什么?”
月黑风高。 独立大江。 可今夜的约战,是要结算新仇旧怨的,扮相再俊,又有什么用? “……没看懂,也不重要。”
被唤做三哥的男人,名字叫齐榈,陈叁义子中排名第三,他盯着江坝堤上的男人,面无表情,打开了后座,取出一枚黑匣。 这里装的是是零散的枪械。 齐榈蹲下身子将黑匣横在膝上,他飞快地开始组装,双手犹如幻影,一瞬间好像生出了六条手臂,以至于枪械装置对准关键部位之后的咔嚓声,在一瞬间连绵拥挤地爆发而出。 “咔嚓!!”
一杆大狙,架在了江滩大堤的夜风之中。 排名第四的胖子,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乌鸦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骚啊。”
一声轻笑。 义子排名第二的吴镛,眼里带着嘲讽,道:“可是都什么年代了……风骚又有什么用?谁还玩单挑?”
他抬起手来。 “咔嚓!”
“咔嚓!!”
车队清一色的黑风衣,在吴镛抬手的的那一刻,都开始组装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械,寂静的长夜被机械的暴动声音撕碎,与此同时一道无形的屏障在众人头顶撑起,那是一道湛蓝色如苍穹般的弧形投影,宛如天然的枪炮支架,将江滩大桥的长夜笼罩在内。 外人来看,看不到这座蓝色弧形屏障之内的任何景象。 这是今夜战场完美的伪装。 “大哥的‘天幕’已经撑开了,可以开枪了。”
吴镛抬起头来,他双手插兜,望着远方江堤那道缥缈的身影,轻声问道:“老三,有把握么?”
齐榈没有回答。 他只是默默将一枚碧绿色的狙击步枪子弹推进枪膛,这就是最好的回答。伴随着枪子入膛,他缓缓闭上一只眼,另外一只眼瞳逐渐失去眼白,一整只眼瞳都被墨色覆盖。 大狙内响起某种液体沸腾轰鸣的声音。 像是……活了过来! 这是特质的狙击枪,枪膛内部用了能够承受强逻辑特性的专属特质材料,配合7.62毫米口径,镶嵌紫银的子弹,这是如今时代,为数不多可以用科技压制超凡者的有效手段。 这一枪的最佳射程在一千米左右,江上风很大……但再大的风也影响不了他的瞄准,只要他想要射中,就一定能够命中。 齐榈已经瞄准了对方。 但他没有开枪。 因为……在江坝上踩水而立的男人,缓缓蹲下身子,并且举起了一枚“盾牌”。 那是一个人。 齐榈皱起了眉头……虽然夜色很深,江风很大,还有阵阵翻涌掀起的浪花,但他依旧看清了乌鸦手中这个男人的面容,只是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对方的身份。 这是谁? “这是在酒吧被打倒的人质。虽然我们来江滩是要杀乌鸦的……但今夜行动的对外理由是‘解救部下’。”
吴镛平静看着那道身影,声音很轻地嘱咐,“至于他叫什么名字,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不重要。如果能一枪把那只聒噪的乌鸦带走,你可以不用考虑后果的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