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方若星迟疑了一下，这才绕到另外一边，去抱着夜弄影的手臂。夜弄影吐槽她：“我现在好歹也是一副男子打扮，明明更有安全感才是，你怎么这般嫌弃我？”

“我，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自己说着都心虚。”

“我就是跟端木小姐更熟一点。”

夜弄影一副哀伤模样，“说到底，你还是更喜欢她对吧。”

方若星哪里听得出夜弄影在一般正经的戏耍她，她忙解释：“虽然我是更喜欢端木小姐，但也挺喜欢你的，你也很好。”

端木雅望听着，险些笑出声来。她一边摊开纸张，一边教育方若星：“方小姐，一般情况下，将前面半句去掉效果会更好的。”

“啊？”

方若星呆了一下，“但，那便是说谎了。”

端木雅望道：“有一种说法叫善意的谎言。”

方若星的注意力完全被端木雅望的话吸引去了，“说谎就是说谎了，还分善意不善意么？”

“好了，我懂了。”

夜弄影觉得自己再听下去，估计要被气得内伤了，“我不需要善意的谎言，我也接受了自己没有端木雅望讨喜的事实，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说完，凶巴巴的问端木雅望：“地图上到底是怎么说的，你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好啊？”

“迁怒。”

端木雅望没好气的评价了一句，指着前面道：“按照纸张上写的，往前走两三百米，有一个朝拜台，是进行放逐朝拜仪式的。我们过去之后，要跟着大师行朝拜之礼，并将两个白色的钱袋捐献出来。”

“白色钱袋？”

夜弄影再腰间摸了摸，摸出了两个白色的小配件，“该不会是这两个吧？”

“应该是。”

夜弄影晃了晃那两个小钱袋，嘴角扯了扯：“里面很轻啊。”

感觉并没有钱。端木雅望若有所思：“是不是轻如薄纸？”

“对。”

夜弄影扬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端木雅望说完，加了一句：“我觉得，里面应该是纸钱。”

“……！”

夜弄影险些要爆粗口了，手上的两个白色小钱袋也顿时如千斤重。她真的好后悔自己反应最快，没什么事偏要摸什么钱袋。这下好了，两袋纸钱就这么被她拿着了。端木雅望没理她，看着纸张写的备注，认真道：“朝拜的时候，也需要注意，要先一步一跪进行三跪，再继续三步一叩，进行九叩，朝拜仪式才算是完成。”

“三跪九叩？”

夜弄影嘴角一扯：“那不是新皇登基的仪式么？”

端木雅望提醒道：“纸张上写了，叩首的时候，必须要五体投地，要足够尊敬，不能怠慢。而且，跨步的时候，步子越大就代表惩罚越大，节后运气就越好。”

“还要五体投地啊？”

小白鹿最关心这个字眼，皱眉道：“地上有雪呢，这么跪，应该会湿了裤子吧？”

这样的雪天，湿了裤子那就更冷了啊。“既然来了，就要按规矩去行事。”

端木雅望伸手进小白鹿的面具，捏了捏他脸蛋，没好气道：“你也不小了，不要总是抱怨，也不要一直想着偷懒，知道么？”

“哦。”

小白鹿有点无精打采的。因为这个放逐节在他看来，真的是一点都不有趣了。莫约走了两三分钟，莫约隔着二十来米，端木雅望忽然听到了木鱼声响，伴随着的还有听不懂的梵音。再走近一些，才看到前方站了一大片人。方若星被吓了一条，不断的拍着胸口，怯怯道：“这些人怎么忽然就冒出来了。”

端木雅望和夜弄影倒是很寻常，解释道：“目之所及全是白的，我们在远处看不清楚很正常。”

这些人都穿着一样的衣裳，隔着一大段距离，又加上下着雪，白茫茫的一片，所以看不清晰。“哦。”

方若星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事实上，她还是觉得有些怪异的。这么多人呢，就算视线模糊，如果一直站在这里，隔着一段距离，他们也是能看出一些不同来，毕竟衣裳跟雪的颜色还是有一点偏差的。反正她就是觉得这些人是忽然冒出来。“你别自己吓自己。”

端木雅望安抚的拍一下她肩膀，“无论如何，我们也在旁边不是么？”

“也对。”

方若星这才镇定了一些。端木雅望道：“这里应该是朝拜台了。”

“也就是说三跪九叩的地方？”

“嗯。”

渐行渐近，夜弄影问：“这些人都是站着的，好像也没有进行什么三跪九叩，我们过去之后，是跟着排队，还是怎么样？”

“纸张上没写。”

端木雅望道：“我们就跟着他们吧，他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那些人的身后了。走进了，视线也清晰一些，能看到人群前方的朝拜台了。朝拜台上有一群穿着一样的孝服的人在上面敲着木鱼，也有一群人端坐在莲花蒲上，双手合十。戴着面具看不到他们面容，但感觉双手合十的人，便是吟唱梵音的人。端木雅望四人面面相觑，最后，端木雅望和小白鹿在一队后面跟着排了起来，夜弄影和方若星在另外一队排了起来。对于后面站了人，站在他们前方的那些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根本没兴趣看。他们一个个都一动不动的站着，没有丝毫声响，像是在仔细聆听木鱼梵音。别人不动，端木雅望他们也不敢动。这么一站，便是两刻钟。小白鹿到底是一个小孩子，本来就没定性，也好动，也做不到怎么坚持，两刻钟什么都不干，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又困又累。困顿他勉强忍住了，但一个姿势站太久了，就忍不住想动两下，换一种姿态站，他也算规矩，打算动之前跟端木雅望请示一下，便小小声的跟她道：“姐姐，我脚好酸啊。”

端木雅望其实站了这么久也累，这样的天气又冷，她都险些睡着了，闻言清醒了一些，顿一下，道：“众生慈悲，动两下，应该没关系的。”

“好。”

小白鹿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四肢。谁知，他才刚动了两下，木鱼梵音立刻停了下来。端木雅望心头咯噔了一下，暗忖小白鹿该不会这便惹到了禁忌吧？一边想着，她一边眼睛盯着台上看。台上没什么动静。小白鹿倒是没察觉到什么木鱼梵音，他本来就小，对这些声音一直都是不怎么在意，所以，木鱼梵音断了他也没反应。再说了，他一直都记着要好好听话，活动了两下四肢，很快又重新站好了。而他一站好，木鱼梵音再度有节奏有规律的响了起来。端木雅望蹙起了眉。这些人敲着木鱼闭目梵唱肯定是一个个都闭目的，然而，人群中有一个人动态不一样，他们居然就停下了梵唱。是巧合还是他们真的能感知？这个想法，没有人能够解答。木鱼梵音还在继续。莫约再继续等了一刻钟，再很多人都要承受不住的时候，停了下来。端木雅望看着台上的人从台上走了下来，一个披麻戴孝也带着面具的人走上台上来，声音不断大，但端木雅望他们每个人居然都听得很清晰。他没有什么废话，只是说：“下面便是三跪九叩仪式，现在是一跪！”

“唰”的一声，前面所有的人几乎齐刷刷的上前一步，然后跪了下来。小白鹿反应慢，别人做完了，他才反应过来，这才上前一步，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