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掀开,李守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满面笑容的走到了李如兰面前点头哈腰。“如兰,你可算来了,我今日在家等了许久都不见你来,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看着李如兰二人面对的方向,李守德有些疑惑的问道:“如兰你怎么带着孩子往这边走,这边可不是回咱家的路啊,咱们家在那边才对!”
李守德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正是李府。李如兰表情仍是冷冷的,“李府门槛太高,我看我是进不去了。”
“就是!”
小念念双手叉腰气哼哼的说道,“那里有人不欢迎我们,我们不去了!”
李守德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赔着笑脸道:“怎么会呢如兰,你能回家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人不欢迎呢?来来来,快上马车,我亲自接你回家。”
“不用了。”
李如兰牵着小念念转身就走。“等等!”
李守德喊道,“如兰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好端端的怎么这么生气。父亲还在家等着你呢,你不回去看了吗?”
李如兰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还是回去问问你那位好夫人吧。”
出来讥讽她们的那个婢女,就是李守德正妻章氏的贴身丫鬟,李如兰是认得的。那婢女也认得她,故意出来羞辱,肯定是受了章氏的指使。看着李如兰渐行渐远的身影,李守德又气又急。他昨日里一直低声下气,好不容易劝说李如兰回李府照顾父亲,顺便住上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他有把握让李如兰重新接纳李家,再帮他和徐县令牵线搭桥,到时候他的妓院就能开张了。本来计划的好好的,没想到被章氏给搅和了。李守德气不打一处来,连马车都不坐了,直接气急败坏走回了李府。门房的仆人一看老爷气势汹汹走回来,一溜小跑赶紧去打开大门。李守德抬脚跨过门槛,一拂衣袖正要往前走,忽然顿住了脚步,看向旁边的仆人。仆人吓得头都不敢抬起来,提心吊胆问道:“老、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李守德眼神犀利,沉声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一对母子来过?”
仆人有些结巴说道:“是、是有一对母子来过。但当她们得知老爷不在家,就、就在门口等了一阵就回去了。”
李守德在出门前就跟门房的打过招呼,若是李如兰上门,务必恭敬请进府好生招待,然后赶紧来找他回府。如今他见仆人这副心虚的模样,便知没有按照他的吩咐做,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把李如兰母女气走的。但他此时无心处罚仆人,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在内院。李家主母章氏正坐在房内,挑选着绸缎庄刚送过来的布匹花样。丫环们手中拿着托盘,每个托盘中都端放着一块花样,只要章氏点头的便留在主院。还有两个妇人站在章氏的身旁伏小做低,一个为她捏腿,一个为她揉肩。两人正是李守德的妾室陈姨娘和孙姨娘,一边伺候主母章氏一边眼巴巴的看着那些送来的花样,就等着章氏挑完也能分上一杯羹。“哎哟!”
就在这时,章氏突然惊呼一声,一脚踹了出去。“你那狗眼瞧哪儿呢?都把我捏疼了,真是个贱蹄子!”
陈姨娘只顾着看布匹花样,没注意手上的力道,把章氏的腿捏疼了,章氏气的一脚把她踹翻在地。孙姨娘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更加不敢懈怠,专心捏着章氏的肩膀。陈姨娘顾不得自己被踹疼,赶紧爬上前去向章氏道歉。“是我不小心,是我错了,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章氏又是一脚踹在陈氏的胸口,“给我滚出去!今日送来的料子你别想再要了!”
陈姨娘闻言脸色一白,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含泪退下了。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那些华丽昂贵的布料,心中酸涩难言。这些料子是李守德吩咐人送过来,用来给府里人做春衣的。本来已经说好了,给府里的小姐公子哥们一人做一身衣裳。到时候,大家可以穿着时兴的新衣裳去参加赵家举办的春日宴。赵家是青州城最有名望的大户,每年三月份都会举办一场春日宴。意在聚集城内一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互相认识,相当于一场相亲会。陈姨娘想要想要布匹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一对儿女。她那一对儿女如今都到了适婚的年龄,若是春日宴那天还穿着去年的旧衣裳去参加,定然要会被人瞧不起。陈姨娘相貌平平,原本是章氏的陪嫁丫环。章氏怀孕后她才被指给李守德当陪床,后来她生了一儿一女才被抬为府里的姨娘。章氏一直死死压在她的头上,她无法反抗,也不能动弹,只能默默接受章氏所安排的一切。看着陈氏哭着跑开的身影,章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她这些日子本就气不顺,女儿李玉莲去了外祖家迟迟不归,大姑子李如嬿整日在家飞扬跋扈给她气受。这些都还不算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近日李守德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对李如兰热络了起来。上次李如兰进府的时候,李守德对她那模样比对自己亲妈都要恭敬了,而且还要李如兰来府里小住几日。她和李守德是表亲,李守德的母亲林氏是她的姑母。林氏看李如兰不顺眼,她自然和林氏同气连枝,处处刁难李如兰。虽然李守德与她打过招呼,说李如兰今非昔比,背后有大靠山。但她瞧着也不过如此,若真有大靠山,李如兰怎么还穿那种连李家仆人都不穿的粗布麻衣。更何况她也没特别刁难,她让仆人开门,还让丫环去迎接,是她们自己不进来,这也怪不得她了。李守德脚步匆匆走进章氏的院子,才一进去就和低头哭泣的陈姨娘撞个满怀。见她哭哭啼啼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李守德皱眉问道:“风娘,你这是怎么了?受大夫人的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