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回看向那个女子。“你就是月回吧?你被找回来的时候,我儿正好入书院,没能来见一见。”
她上下打量江月回:“今日一见……倒是让我失望。”
江月回轻声笑:“原来你会说话。纵奴在我江府门前行凶,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你失不失望要什么紧?本小姐也不在意你的感受。”
“你……呵,乡下长大的,果然是没什么教养,不过,没关系,”她昂首挺胸上台阶,“以后我会慢慢教你。”
走近了,小糖仔细看几眼,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小姐,她好像是夫人的……”话没说完,女子扫小糖一眼:“主子在说话,一个奴婢嘀嘀咕咕,真是没规矩。小元,给本夫人教训她!”
“是!”
她带来的那个丫环立即挽起袖子,牙齿都咬上狠劲儿,冲着小糖就要甩耳光。江月回冷笑一声:“谁敢?斩司命,教训她!”
斩司命展开翅膀,听令往上就扑。翅膀带风,尖嘴强硬,一下子啄在丫环小元的手臂上。“啊!”
小元吓得大叫一声。手臂顿时就红肿起一块,形成一个包。“在我江家门前,我的丫环想如何就如何,还用不着向别人交代,更用不着别人来教训。”
“江月回!”
女子怒喝,“你也太无法无天了。”
“你是哪位?”
江月回轻笑,“我有法还是无法,与你何干?”
“我乃你母亲江夫人的表妹,也是你的表姨,夫家姓邹。”
邹夫人抬手掠掠耳边流苏:“我知你自幼没学过规矩,你母亲又已亡故,特意来教教你。”
“用不着,连自己丫环都教不好,本小姐不学也罢,”江月回直接拒绝,“邹夫人,你还是请回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她说罢,带着小糖就下台阶,吩咐门上的家丁:“把家看好了,别什么人都往里放。”
“是!”
邹夫人神情凝固,简直无法相信。“江月回,你给我回来!”
江月回根本不理她,上马车,掀开门帘,斩司命也飞上车,直奔小广场。“你……你目无尊长,不敬长辈,简直……岂有此理!”
邹夫人怒气冲冲往里闯,被家丁拦住。“给我闪开!”
“夫人,小姐刚才的吩咐你也听见了,让我们看好家门。你还是请回吧。”
“放肆!”
小元大声道,“我家夫人之前来过你们府上,瞎了你们的眼!不信你们叫管家出来,他肯定认识我们夫人。”
家丁根本不理会,直接把门关上,回门房去休息。“你们……”邹夫人气得咬牙:“走,去找个说理的地方。”
江月回才懒得理会这种人,喂着斩司命谷子,夸赞道:“斩司命厉害,多吃点。”
小糖抿抿唇:“小姐,奴婢记得,前些年,这个邹夫人确实来过一趟。不过,那时候奴婢还没到院中伺候,跟着我娘在厨房,年纪又小,所以,印象不深,但我娘应该记得。”
“无妨,不必理会,管她是谁。”
“小姐,您还是要小心些,奴婢觉得,她似乎……来者不善。”
江月回浅笑:“行啊,我们小糖都会说这样的词儿了。”
“是真的,小姐,”小糖微红了脸,咬了半天唇,才一横心说道,“奴婢记得,她好像……是个寡妇。”
江月回动作一顿:“寡妇?”
“是的,所以,小姐……”江月回笑容意味深长。到小广场,今天比昨天秩序更好些,当归楼的人已经到了,药包发完,正帮忙发米包。江月回下车问一下情况,林方道:“小姐不必在此忙了,天寒地冻,小人在此盯着便可,稍后也就结束了。”
江月回点点头,林方压低声音又说:“小姐,小人方才听那边的衙役说,昨天晚上,牢里好像出事了。”
江月回立即想到那几个吴家下人,还有那个神秘的黑斗篷。莫非,又是那个人作怪?“何事?”
“说是死了人,但具体是谁,又是因何而死,他们不肯再说。”
江月回吩咐小糖在此处帮忙,她想独自去大牢看看。刚走两步,回头看到斩司命也在身后跟着。“走吧,既然来了,那就一起。”
斩司命雄纠纠,气昂昂地跟上。这大牢,江月回都算是常客,这两天她又在外面发放东西,吴家这几个人也是由她和沈居寒送进来的。所以,她一提出要见见,牢头并没有拒绝。只是一脸的为难。“江小姐,不是我不让你看,只是……”“怎么?有什么难处?”
“不,不,难处没有,就是……他们已经死了,要看的话,只能看尸首,不知道你……”怕不怕?江月回已有思想准备:“都死了?怎么死的?”
“仵作还没有验出结果来,江小姐若是不怕,可随我来。”
江月回跟着他往停尸房走,到门前看到仵作正在检验。一共五具尸首,都在这里。她进屋看,仵作停下动作,打量着她。五具尸首,与之前死牢中的不同,他们并没有变得干瘪,而是面色如常,甚至面带着浅笑,如同睡着。江月回微拧眉,和之前的不一样,看来应该不是神秘黑斗篷所为。那么……同时杀这几个人,就是为了灭口。吴家?也未免太狠了。她上前两步,拔下一人头上木簪,查看生平。仵作想要拦,被牢头用眼神制止。神力释放,江月回看到走过彼岸花花海的魂魄留下的记忆。夜色深浓,牢房里光线昏暗,他们被关在一处,正在垂头丧气,绝望至极,有人提了一个火盆来。他们几个正冷得哆嗦,赶紧凑过来取暖。对方低声告诉他们,让他们安心,用不了几日,吴公子就能救他们出去。几个人大喜,凑近火盆,脸上笑容洋溢。不多时,他们的神情定格住,纷纷倒地。火炭盆被取走,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炭中有毒。江月回收回神力:好厉害,好诡异的毒。心思刚一动,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道:“什么人?停尸之地,岂能乱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