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在两日前已经苏醒,神志也没问题。伤口虽深,但在充沛的药物和人的照料下,他好的很快。“姑娘,您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来?之前您带来的,我们都没吃完呢。”
大虎娘看到她带来的两筐子满满当当的食物和水果,忙推拒。“收下吧,给大虎三虎补补身体。”
大虎娘感动不已,最终还是收下。大虎看到姑娘来了,忙起身。他今天精神不错,虽还不能下床,但整个上午都是清醒的。丁泰和杨冠勍他们早上刚来看过们,现在正在训练。三虎已经能下床,小子闹腾,刚躺两天就躺不下去了。小米每日都来看他,还有队里的小伙伴。沈宇寰没坐一会,就迫不及待去找他们。沈倾权坐着跟他说了会话,没多久,丁长善找来。“姑娘,刘三爷求见。”
她知道,此人迟早会找上来。“我知道了。”
“姑娘,您先去忙吧。”
大虎忙道,沈倾权让他好好休息,随即离开。刘三爷在外等候,看到她出来,忙上前行礼。“见过沈姑娘。”
“刘掌柜找我有事?”
“是。”
“边走边说。”
两人一前一后在村中走着,刘三爷道,“打扰姑娘,刘某也就不拐弯抹角。在下斗胆,想求姑娘庇护。”
“刘掌柜何意?”
她脸色无波。“蔡家蔡荃,抢我商铺,杀我亲人,打伤我伙计,蔡府人在他纵容下,在河间城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我们许多商贾都被他们强取豪夺,打压的几乎无法生存。所以,请求姑娘庇护。”
沈倾权脚下一顿,转过身。“刘掌柜似乎找错人了吧?我记得,你跟蔡府的掌柜,是旧识?”
刘掌柜苦笑,“屈居人下,不得不妥协。他是蔡府管事,上面是蔡氏一族和蔡荃,我们这些商户,怎敢跟他作对?”
士农工商,商贾本贱,原本生存就艰难。特别是蔡荃就任河间太守后,剥削压迫,大肆揽财,都不知有多少商贾被他搞的家破人亡。他也曾试图反抗,可最后结果,反而更糟。他们只能隐忍,每年向蔡氏献上钱财宝物,才得保安宁。“……近几年,蔡氏越发过分,索要钱财越来越多,已经完全超出我们能承受的范围。对反抗者,施以暴行,手段越发残忍。我本来是想这次生意过后,就带着家人远离幽州,找个安稳的偏远小县,安稳度日。可没想到,倭寇打来,外面更是兵荒马乱。”
他苦笑,“说出来也不怕姑娘笑话,我们此次外出游商,就遭遇了倭寇和劫匪,货物也损失了七八。我雇佣的那些练家子,也嫌钱财少,跑的跑,走的走。能活着回到河间,算是我运气好。”
“再这么下去,就算回到河间,恐怕我们这些人也只能沦为蔡氏他们的案板鱼肉,还不如现在拼一把。”
他也算实诚,没说什么大话。“沈姑娘心思缜密,行事果敢,您敢对抗蔡氏,想必是有了周密计划。刘某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自认走商这么多年,练就一双识人的本事。姑娘非常人,刘某希望能得到姑娘庇护,若可以,愿奉上商铺三成收入。金银,绸缎,茶叶,宝物,任凭姑娘挑选。”
他诚意满满。眼中是孤注一掷。其实刘掌柜也是思虑再三,可他心知,在那日看到蔡氏姐弟落难,蔡小公子惨死而无动于衷时,他就已经没了选择。这位姑奶奶,妥妥的美人皮下英雄骨。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从没怀疑过。“三成货物?刘掌柜是否太看得起我了?”
沈倾权并不接话。“姑娘这么说,是怀疑刘某的诚意?刘某绝非试探,或是心存不轨。蔡氏与我们的恩怨,姑娘派人去打探一下便知。更何况如今,我已没了退路。”
刘掌柜神色凝重,“一旦蔡荃得知蔡氏姐弟之事,就算我没有参与,恐也难逃其责。”
蔡荃这人睚眦必报,性情狠辣,怎么可能放过袖手旁观者?以他对蔡荃的了解,他定会将怒火牵连到他身上。就算是跑去通风报信,怕也只能落个凄惨下场。“姑娘没有命人驱赶我等,不也是在等我的态度?”
沈倾权挑眉,眼底浮现一抹满意。她就喜欢聪明人,一点就透。“刘掌柜快人快语。”
既然话已说开,她也爽快道,“三成利润,换刘掌柜这个朋友,很划算。只是,我需要的,不止是这些。”
“姑娘想要什么?”
“我希望刘掌柜能当我的耳目。”
刘掌柜一怔,不明所以。“在下不太明白姑娘之意……”“我们初来乍到,对幽州诸事不明,日后需要刘掌柜的地方还很多。刘掌柜走南闯北多年,想来不止是幽州,在其他各地应该也都有商铺和人脉吧?”
“这是……自然。只是如今战乱频频,生意不好做,许多店铺也都被迫关门。”
他黯然。“乱世行商,的确会有诸多风险。但无非就是货物与安全两样。”
“姑娘眼光毒辣,的确如此。”
“若我能为你解决这两个难题呢?刘掌柜可有信心,将商铺开到五湖四海?甚至是境外?”
刘掌柜愕然。已听出她弦外之音。对上女子清冷的目光,那暗藏在眼眸之下的野心,让他心惊。他忙低头,不敢再看。“若姑娘愿意庇佑在下一家老小,刘某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解决了刘掌柜之事,沈倾权放下一桩心事。要说乱世,最重要的除了兵权,就是情报。若无情报,那就是瞎子一摸黑。此人有能耐,也有野心。懂得审时度势,抓住机遇,也算胆大心细。她有物资,甚至有许多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有他的人脉和经验,日后她能源源不断拿出货物,运送到五湖四海,甚至境外。乱世中最烧钱的,就是兵,她现在手中银钱太少,以后多的是需要用钱的地方。所以,她须要未雨绸缪。不过商贸她熟悉,她现世能坐到上市公司总裁的位置也不是白干的。如今她需要有人替她出面打理这些,她只需稳坐后方操盘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