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子里听雨声是一件很有安全感的事。仿佛不管外面的风雨有多大,起码有一隅移动的小天地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阿道夫注意到白倾倾冷的发抖,很贴心地为她打开了暖风:“白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也没想到。”
那天阿道夫给白倾倾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表示如果她有困难自己可以帮忙。白倾倾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都用不到,却没想到意外永远比自己想象的来得更快。“白小姐和景先生看起来有很多故事啊。就这么留下景先生一个人在海城,您不会心疼他吗?”
“这跟您没有关系。”
顿了顿,白倾倾缓和了语气,又道,“很感激你愿意帮我这个忙,之后我必定会尽全力报答你的。”
阿道夫在十字路口一个潇洒地漂移,白倾倾扭头看到十几辆黑色轿车被远远地甩在身后。黑帮头目最得力的下属,的确是有点东西的。“不用感谢我,您要感谢就感谢亚伯拉罕先生吧。他可是十分地看好你的能力才属意我可以帮你这个忙。”
阿道夫一边极速前进,一边风轻云淡地跟白倾倾交谈:“您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想好退路了吧?”
“景先生在海城的势力庞大可不是我们能插手得了的。您只要还留在海城一天,就一定会被景先生找到的。”
“我跟你们一起回F国,要拜托那个人,只一个办法。”
说着,白倾倾下意识地一手护住自己的小腹,杏眸浮上决绝之色:“就拜托你们为我制造死亡的假象了。”
“小菜一碟。”
……海城这场冬日里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景薄言却在这场瓢泼大雨中一下子病倒了。谢辰站在病床前亲自为他调好点滴的速度,手揣在白大褂里叹了口气:“言总,您这又是何苦呢。”
“她走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甚至连身份证都没拿,海城这么大,她又能走到哪去呢。”
景薄言没有理他,一向坚毅的脸庞也染上了一抹憔悴:“阿清回来了吗。”
谢辰正要回答,房门被怦地一脚踹开了。“你还好意思让阿清去时家查我弟弟?景薄言你有脑子没有啊!”
他错愕地扭头望去,见一个抹着大红唇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这还是他头一次亲眼见到敢跟景薄言叫嚣的人,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惊叹佩服。是条汉子!只见阿清跟在身后直扯时薇,可这姑奶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压根不理他。“时晋在家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早就派人去找倾倾的下落了。你倒好,在这挂个点滴装什么深情大尾巴狼。”
“怎么能这么说?言总把景家在职的保镖甚至福寿山庄的人手都派出去了,他……”谢辰想替景薄言说两句,谁知道被时薇反手就推了一个踉跄。“关你什么事?你谁啊你。”
“哦我叫谢辰,是五院的外科主治医师。”
想到白倾倾临走前特意叮嘱自己找白倾倾,时薇不由得一噎。她的气焰一下子灭了,默默摘下墨镜朝谢辰伸出了手,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的大转变:“原来是谢大夫,真是不好意思。”
“我来医院一个是气不过,再一个是倾倾之前特意交代我把她母亲病房里的东西带走。”
待时薇露出精致的容颜,谢辰也懵了,盯着这双熟悉又清丽的眼睛看了很久,半晌才回过神来,红着脸有些结巴地问:“你……你是时薇?”
他喜欢时薇很久了,甚至现在手机里还存着时薇上次出圈的表情包。谢辰虽然长的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奶狗,心里却对时薇这种真实不做作,作风直接豪爽的女人非常有好感。“是我,谢大夫麻烦你赶紧把东西那给我吧,我可不想在这个假惺惺的地方多待一秒。”
谢辰反应过来立马看向景薄言,见景薄言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呲起牙殷勤地给时薇引路:“时小姐这边来。”
“有些人啊就是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难过。活该!”
景薄言听着时薇的声音消失在走廊那头,之后猛地咳嗽了两声。“时晋这个姐姐从小在国外长大,心里对您在海城的地位和权势认知不多,否则她也不敢在您面前这么嚣张。”
景薄言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时薇放肆的态度。他现在满心都是白倾倾,咳嗽完着急地追问:“追车的人有消息了吗?”
阿清想说没有,没想到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了起来。景薄言示意他接电话,阿清只好把手机掏出来接通了视频。“秘书长!我们追到市郊这里看到那台车失控撞上隧道边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
“火刚刚才灭掉,车里有没有人我们也不知道,已经通知警察和法医赶紧来现场了。”
不是都说了先不要说这事吗!阿清恨铁不成钢,扭头看床上的景薄言已经黑沉着脸自己拔掉了尖锐的针头。“诶言总!谢辰说您要打完点滴好好休息的,那边的事情我去办就可以了。”
景薄言却理都没理他直接套衣服下床,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车钥匙扔给阿清:“我来开。”
没有他的允许,她怎么敢出事!这一路他开的很快,好几次都近乎贴着两个车的缝隙超车。阿清紧紧地抓着扶手不敢提醒景薄言慢一点,一路心惊胆颤地到了事发地,警戒线已经拉好了。景薄言提着一口气,勉力撑着身子不下坠,迅速下车钻进警戒线里,几个警察迎上来敬了一礼:“景先生,接到报案我们和法医已经全面勘察过了。”
“初步确定死者是一个年龄二十六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五的年轻女性。”
“至于死者的具体身份还要法医之后进行DNA比对检测之后才能确定。”
景薄言觉得脑袋里像是有惊雷炸响,他不再理会警察,跌跌撞撞地抓住保镖队长的衣领。近乎咆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保镖队长被景薄言吓得不轻,近乎哭丧着脸回答:“言总,这场雨打的雨刷器都忙不过来,视野非常不好。”
“那个开车的人车技非常高,一路上为了甩开我们根本没减过速。再加上雨天车胎打滑,我们猜测是准备进隧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