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小圣贤庄用以会客的云雨楼,各自跪坐。 荀夫子率先开口到: “自邯郸一别,老夫不过是在这小圣贤庄中闲读度日,却不想短短数年之间,侯爷却厉兵秣马,北拒魏武,南征百越,如今更是在越地创下好一番局面! 相较之下,老夫却是年岁虚长了!”
白亦非拱手客气到: “荀夫子即便是在以小小书斋之中,也能探究天地至理,岂是在下这等凡夫俗子可比!”
荀夫子却摆了摆手说到: “我儒家所修,本就不是什么玄奥之道,所学亦不过是人世经伦罢了!”
一旁的儒家掌门孔鲋见状,开口向白亦非问到: “不知侯爷此次到访小圣贤庄,所谓何事?”
“此番前来,乃是仰慕小圣贤庄天下儒宗的风采,又应当年荀夫子之邀,故而入桑海,访圣贤,岂不是一人间妙事! 小圣贤庄收拢神州文脉,以备传承,本侯心中钦佩,然也知此事绝非易与,非得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不可! 小圣贤庄虽依靠稷下学宫,有齐国支持,但说句心直口快之语,齐王建又愿意给小圣贤庄多少支持呢?”
孔鲋闻言,开口解释到: “我儒家弟子,绝非贪图财帛之人,王上即便不给予小圣贤庄任何支持,收拢华夏文脉的事业,我小圣贤庄也依旧会做下去!”
白亦非听闻此言,心中颇为满意,当即说到: “好! 不愧是儒家掌门,自有气魄! 相信诸位也听说过,本侯治下有一七国镇,位于天下中枢,以七国镇为纽带,又经营着丝绸之路和茶马商道,年愈一年,其利巨万。 本侯愿意将纵横商道的一成利润,供给小圣贤庄,用以收拢天下文脉,收录典籍、钻研学问、传播中原教化之用,若有家贫无以继续为学的年轻学子,也尽可用于周济!”
此言一出,莫说儒家的三位当家,便是荀夫子那古井不波的心中,此刻也泛起了异样的波澜。 且不说是财帛动人心,作为当世大儒和儒家三位当家,财帛对他们个人而言,并不算什么,这也绝不是荀夫子和孔鲋等人所追求的东西。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财帛对小圣贤庄没有意义,相反,这些财帛对小圣贤庄至关重要,小圣贤庄要聚天下文脉,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是难以想象的,齐王建早就破罐子破摔,不怎么支持儒家了。 如今的儒家迫切需要这样一个经济实力雄厚的强援给予支持,儒家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都是修身养性的无上妙法,但是若要搞钱,是半分本事也没有。 小圣贤庄虽然也有大量的土地和产业,但是和纵横商道与七国镇的利润相比,那便是云泥之别了,能有纵横商道一成利润相助,小圣贤庄的壮大和华夏文脉的收拢,都不在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不过荀夫子到底是当世大儒,其智慧当然不可小觑,自然明白天下从来没有白得的利益,当即说到: “白侯爷愿意为华夏文脉传承尽肱骨之力,老夫感激不尽! 不过老夫还是要问一句,小圣贤庄说来也算有些实力,却不知白侯爷想让小圣贤庄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
荀夫子到底是高人,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为白亦非做什么变成了为天下苍生做什么。 白亦非看到此事有了眉目,当即颇为欣喜的说到: “在下还管不了天下苍生这般大的事情,所思虑不过是我越地万千黎民的安泰。 儒家讲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下以为,在小圣贤庄中,方寸洞天之间,修身齐家尚可,但若要治国、平天下,还需走出小圣贤庄,身体力行方可。 越地民风淳朴,不通礼仪,不晓中原文明,在下每每念及此事,无不是心中绞痛! 恨不能立即请诸位中原才高德厚之士,入我越地,教化生民百姓,使其明礼、明德,建立文脉! 在下希望前往越地的高才德士,不只是小圣贤庄,而是稷下学宫!”
小圣贤庄不过是儒家宗门之地,而稷下学宫却是诸子百家争鸣之所,其中远远不止儒家高才,墨家、名家、法家、兵家的蕴大才之辈、藏良谋之士,尽归于此,那才是真正的人才集散地。 尽管如今的稷下学宫远不及齐威王之时那般鼎盛,但是虎死不倒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李斯、韩非之辈,其求学的大部分时间也是在稷下学宫,小圣贤庄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传承师门而已。 荀夫子和孔鲋三人已然明白了白亦非的目的,无他,取士而已,白亦非出钱,小圣贤庄出人,说白了就是校企合作。 这倒是小圣贤庄的老本行了,这些年来,稷下学宫为七国培养了不知道多少朝堂干吏,此事倒不是不能答应。 只是能来小圣贤庄求学的学子,要么是世家背景深厚之辈,要么是宿慧多智之人,并不是荀夫子或者儒家三位当家一声令下就会跟白亦非南下的。 能不能得到儒家弟子的追随还是要看白亦非自己的本事,荀夫子思略片刻后,开口说到: “若是能让稷下学宫的弟子前往越地教化百姓,践行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稷下学宫虽虽然多是七国王侯世家的子弟,但其中平民出身之人,亦有不少,他们是要自食其力的,去越地为官,对他们来讲,不失为一个谋生的好去处!”
白亦非听闻,开口问到: “这么说,荀夫子是答应了?”
荀夫子点了点头,随即说到: “小圣贤庄和稷下弟子,只要愿意跟随侯爷南下越地的,儒家和老夫都不会阻拦。 不过,还需他们自愿才可,侯爷不能强求,毕竟毛遂之事,儒家也有些许耳闻。”
一旁的孔鲋也拱手说到: “荀夫子的话,便代表我们儒家的意思!”
被人揭开了老底,白亦非却没有半点尴尬,尽管毛遂的侄子毛亨就在一旁,还是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拱手说到: “既如此,本侯代越地万千生民谢过荀夫子,谢过三位先生! 凡愿意南下越地的稷下弟子,本侯皆愿以名士待之! 托以国事,问以典章! 烦请三位先生告知稷下弟子!”
孔鲋、毛亨和张苍皆拱手说到: “理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