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看着摘下青铜面具的公输恨心中也是惊讶的很。 这么一副书生面孔竟然是公输仇的弟弟,就以公输仇那狗头上贴了张狗皮膏药的尊荣来说,还真是不可思议。 “本侯也是没想到,公输仇的弟弟竟然会是你这样一个白面书生,倒是让本侯也有些惊讶了。”
却见真正的公输恨拱手说到: “人生所相,本乃天定,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血衣侯之凶名,往日在下于秦国之时,可谓是如雷贯耳。 听闻秦国的杀器罗网在血衣侯手中,屡屡吃瘪。 今日之前,在下以为血衣侯不过是一个小小韩国龟缩在越地的普通侯爵而已,有的只是一些虚名。 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皑皑血衣侯果然深不可测,在下佩服! 原本在下不愿入世行走,只愿意穷尽一生,钻研机关术。 然兄长却说公输家的安危不能只系在秦国身上,长老们也说让我入越地,为公输家留一条后路。 但我以为,公输家有或没有,灭或不灭,都没有那么重要。 唯有将机关术推到更高深的境界,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如此即便是死,也算死得其所。 然,兄长等人言其与血衣侯有所约定,我以为不能使兄长失信于人,便只身前来越地。 看一看这一个小小韩国的血衣侯到底是什么样子,值得兄长如此重视。 如今看来,倒是个可以辅佐的。”
白亦非端坐其上,看着侃侃而谈,颇有些大言不惭的公输恨,摇头笑着说到: “好啊!好啊! 本侯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公输家的长老们,会允许你这样一个机关术大师藏在公输家中足不出户了。 你说话还真是不中听的很啊,似你这等若是入世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堂,恐怕都会为人所妒,为人所恨,也便会为人所害啊! 不过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本侯不是一个没有容人之量的人。 只要你拿出真本事,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本侯都能接受。 今日看你这机关人之术,确实精巧非凡,日后便留在越地吧! 待天机院院正带着天机院南下之后,你便在天机院中供职吧。”
公输恨听闻此言,有些不解的说到: “敢问侯爷,在下未曾听说侯爷手下还有一个叫天机院的组织?”
白亦非点了点头,随即便解答了公输恨的疑惑: “天机院是本侯正在着手建立的一个组织,你不知晓,实属正常。 成立天机院目的是为了行天工开物之事,不论冶炼金属、铸造兵器、研究奇异、一应农事,水利、兵戈之革新,皆出于此。”
公输恨这才明白了这所谓的天机院是干什么的,但随即却又说到: “既如此,却不知是何人能于在下之上,担任院正一职!”
白亦非沉声说到: “你确实很狂妄,也有一些狂妄的实力。 但是本侯的天机院院正,却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比得了的。 你的机关精巧,只能算得上是术,而本侯的院正,术物之玄奥,却直至大道。 不过本侯的院正老了,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虽然听了白亦非如是说,但是很明显公输恨还是并不服气,仍旧说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就等这位院正大人到了越地之后,我再与他较量,看他是否有侯爷所说这般厉害。”
白亦非并没有反驳公输恨,自家的浮山道长当然是经得起挑战的,想到不日即将发兵,自己并没有时间陪同他们一起改良农具武备,便开口说到: “本侯三日之后便要用兵,没有时间陪着两位改良农具武备。 稍后本侯会通知毛遂,让其协助你们二人。 班大师且助本侯改良一番越地的农具,尤其是播种工具,越地土地黏湿,播种并不容易。 至于公输恨,越地所有的武备种类,本侯都会让毛遂给你送一份,你且看看如何能提升些许威力。 本侯知晓,机关术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需要慢工出细活。 这两件事皆不是十天半月能够干成的,待本侯回师之时,再看二位的成果!”
“我等定然不辱使命!”
三日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终于到了大军开拔的日子。 越地王城之外,白亦非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面那旌旗烈烈、长枪林立的场景,也不由得新生豪气。 五万白衣白甲手持长矛的白甲军精锐站在军阵的最前方,气势如虹,仿佛一切敌人都将在白甲军的兵峰下变为齑粉; 两万武器乱七八糟、衣着各式各样、但全都面容凶神恶煞的奴隶军团站在白甲军的左侧,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披头散发,刀疤纵横,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一般; 在军阵的后面,是十万扬越新军,虽然看起来并没有站在最前面的白甲军那般精锐,也没有奴隶军团那般凶神恶煞,但一个个也都是龙精虎猛,挺胸昂头,恐怕弱了半分气势。 在军阵的最后,是八千玄冰铁骑铁壁营和术士营。 与白甲军的威势不同,八千玄冰铁骑便仿佛雕像一般,静默异常。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一支已经能做到煞气内敛的军队,绝对是最为可怕的军队。 看着近十八万大军,白亦非运足真气,高声说到: “本侯的将士们! 自百年前,越地分崩,各部落之间,征伐不断,饿殍遍野,死伤无数! 然,本侯入主越地以来,扬越大地,万象更新,生民无需再限于部落征战,无需在狩猎中白骨露荒! 但是,今天的生活,并不是长久的! 只有一统越地,万里沃野,千万生民,才能永享太平!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第一步! 拯救邗越和吴越的子民! 救斯民于水火,扶大厦于将倾,乃诸君与本侯,不可推卸之责任! 此战,斩将夺旗、杀敌立功者,皆受土封爵! 敢有退缩懈怠者、叛军投敌者,杀无赦! 自本侯以下,十八万人,前进一步死,胜过后退半步生! 收复失地!吊民伐罪!剿灭叛逆! 尔等,可愿一战!”
十八万大军齐声说到: “战!战!战!”
喊杀声震碎云霄,响彻天际,这一刻,所有的越地生民都知道,那位当年铁血征伐百越的血衣侯又回来了。 也许整个越地,归于一统的时间也将不会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