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冲击之下,其中的一股,击中了雪姣,她吐了口鲜血,脸色煞白,几乎气力不支,仍然咬尽牙关,没有退缩半步。过了许久许久时间,一道亮光穿破层云迷雾,拔开风雨雷电,照耀了下来,愈致云抬眼望见个女子,从高处缓缓飘落,轻盈纤细,她的面容温柔可亲,不觉忘却了所有的怨恨和愤怒,痴痴的往上仰望,“师姐,真的是你吗?”
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子,含泪而笑,伸手拉住他说:“是我,小师弟,快别生气了,我来接你回去了,师兄们都在家里等着咱们呢!”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所有记忆纷至沓来,愈致云喜极而泣,放松绷紧的神经,血气回落,体内一阵虚脱,几乎站立不住,眼前昏黑,失去了知觉。良久之后,悠悠醒来,只觉头疼欲裂,愈致云不由得晃了晃脑袋,轻微动弹一下,全身刀切了一般疼痛,手脚酸软,整个瘫软在那。身旁坐着个人,见他醒来,忙伸手扶住,“小师弟,快别动弹!”
慢慢让他坐起身形,靠在床头上,腰后塞个枕头垫着:“你大伤未愈,需要静修才是。”
语气真诚,甚是关切。愈致云低头道:“叫大师兄操心了!”
看看四周情况,是间小屋,格局布置非常熟悉,不正是自己当年居住的那间房子吗,知道已经回到了羿王殿,倍感温馨。言致一看他气色,恢复的非常好,满心欢喜:“师妹接你回来的时候,情况非常不好,我还担心你能不能挺过来。没想到短短个把月时间,内伤外伤差不多都痊愈了,实在是令人始料未及,我这当师兄,已经自愧不如了!”
打小记事,自己最崇拜的就是这位大师兄了,被他夸奖,仍然觉得荣兴莫大,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大师兄说笑了,我胡乱瞎融炼了几种具有不灭之体的真血,和几套具有恢复伤势的功法,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起到了奇效。”
好几千年的境遇,岂是几句话说得清楚的,这个事以后肯定得细细的聊上一聊,言致一笑而未语,从他身后转出只小兽,外形像个小猫,瞧了眼愈致云,跳到床上,吸了口气,显得非常享受。愈致云心中苦痛倏忽而逝,情绪爽朗,伸手抚摸它柔软的皮毛,“这小家伙真可爱,是谁养的灵宠,深藏不露啊!”
言致一道:“她叫欢欢,是小师妹的开心果。还记得当年你去征讨怒凤时,拜托翡翠城的宝煌道友,特意寻找的两件宝物吗,忘泉之水和食忧之灵?”
“征讨怒凤,翡翠城,宝煌道友,忘泉之水,食忧之灵,”愈致云揉揉脑袋,一脸疑惑:“这些人和事物,我从未接触或者有听闻过呀,何来征讨和拜托之说!”
见他这样,言致一觉得奇怪了:“小师弟,你当真没有一点这方面的印象?或是年代多于久远,记忆模糊了,或者识海受创,记忆断了片?”
别的不说,自己记忆和神识方面,愈致云颇为自傲,怎么可能会因为时间久了而遗忘,至于识海受创,导致记忆断片,应该也不至于。为了确定无误,他还是又认真的凝思追忆很长时间,最后摇了摇头:“真的没记错,百分之百的确定不曾征讨过什么怒凤,去过翡翠城,和拜托那位宝煌道友,寻找这两件宝物!”
当年所经历的事,也是她们一面之词,是真是假,无从论断,所以就权且相信了。如今听他这么说,言致一意识到里面的蹊跷,觉得有必要弄个清楚,看了看门外,就压低声音细细给他讲了一回那次经历的细节。愈致云侧耳聆听,得知雪姣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才孤身犯险进入狂血森林,倍感内疚。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大师兄提到那位血翅城主,可是一位赤发碧眼的罗刹鬼女?”
言致一凝思少许时间,点了点头:“的确是位赤发碧眼的罗刹鬼女,不过血脉似乎不纯,深具怨念之力,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顺手揭开枕头下面,拿出个锦囊给他,“这是我们当年在幻兽九婴和怒凤火拼后的现场找到的,上面有小师妹亲手布置的禁止印迹,再也不会错的。”
这个锦囊,愈致云向来视作宝贝,如今失而复得,不用多想,肯定是夜媚在背后捣鬼。打开看看,几个物件,原封未动,好好的放在里面。他前思后想了好一会,觉得夜媚那个家伙,肯定另有所图,仅是给自己弄个假死的现场,根本谁都骗不了,毕竟凤府的魂牌在那放着,是死是活,一目了然。关键点应该在那怒凤身上,愈致云就问言致一,说道:“大师兄,你提到的怒凤,又是那位人物,跟咱们羿王殿可有什么干系?”
言致一欲言又止,面上露出伤感之色,“罢了罢了,说起这个,原本你也该知道的。”
然后改作密语传音,在他耳边,低声讲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这个惊天秘闻,愈致云瞠目结舌,愣了半天,不觉眼中潮湿,“师姐,她命可真苦!”
思来想去,几乎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就是夜媚下的黑手,她故意让李致锦得到修罗真血,融炼入体,然后借机控制住他的神志,做出那等戮杀亲子的疯狂之事。愈致云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怕是早晚要栽脏过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暗暗叫苦,面色发白,没有一缕血丝,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扑扑嗒嗒的往下落。乍然见他这般形容,言致一还以为他是太过担心致恋,忙的安慰道:“小师弟,快别如此揪心。你师姐她服下忘泉之水后,那些悲情伤事,已经全数洗去。这几千年来,又有小猫消愁解忧,所以过得还算可以。”
可愈致云却不这么认为,凄然叹道:“这种事情,怎么能一直隐瞒下去,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只怕到时候,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