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身浮在数丈空际的念儿,转醒过来,觉察到自己的状态,非常意外,又惊又喜,低头看看这新生的体魄,血温肉软,胸高腰细,长腿平腹,娉婷袅娜,正在得意自足,瞧见下面躺着的愈致云,正一脸猥琐的望着自己,口水四溅,傻呆呆的。对此,念儿嗔然骂了一句,但是心里一点也不生气,记得不知多少年前,他也是这样望着自己,傻呆呆的,口水横流。身形飘落,站到他跟前,踢了一脚,“死人,看够了吗?”
愈致云惊座而起,满脸羞涩,胡乱抹了下脸,站立起身,“没,没看够,不,不是没看够,是没看——”说到最后,声音小到连自己也听不见了。见他脸上通红,宛若少年,念儿不禁爱心泛滥,莲步轻摇,轻轻给他拭去嘴角边上的口水,“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看到人家没穿衣服就想入非非,一天到晚,涎水流个不停!”
听到没穿衣服几个字,愈致云忍不住目光又是一阵乱瞄,手慌脚乱的从储物镯子里翻出几件衣裳,“念儿,快穿上这个,冰天雪地里冷啊!”
脸转到一边,作势不去看,眼角边上的余光却是不断的往那边瞟。他这个样子,跟以前一样,念儿慢斯条理的穿好衣服,一身大红袍子,宽宽阔阔,不很合体,但穿得很开心,看看布料色泽,好像清洗了好多次,“这套衣服你换洗了很多次都不舍得丢,保存的很好,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亲手为你缝制的,说说吧,是谁呀?”
愈致云讪笑了两声,“说起来,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去到下界游历,在荒天大陆上遇到个小丫头,叫做知心的,很是勤奋好学,心底善良,奈何资质太差。我向来心软,就机缘巧合下,帮了她几次。她心存感念,就亲手缝了这几件衣服给我,聊表心意。算算时间,过去几千年了,也不知道修行如何,是否还在人世之间呢!”
念及旧人,念儿心中同样颇多感触,谓然叹息,“昔年,我的怨念封闭一片天地,数万里冰寒雪冻,无物能活。后来被大能为之人,连同那片天地割裂出来,封存于这片画卷中,我可以说就这片天地的本体,并不会觉得寒冷,但是穿上这件袍子,仍然感到很温暖,这大概便是前世的情义吧!”
展袖轻拂间,天地景象复原,篱笆院落,茅屋半埋,就好好的呈现在眼前,伸手搀住他的胳膊,扶着进入屋里,上到床上,平着躺好,“你这一次折腾,半条命都快没了,我这个身子,现在与你一脉相连,三生九世,再也无法分离,倘若有一天,我若是殁了,肯定是要影响到你,轻则元气大伤,境界跌落,重则神魂俱丧,同归于尽,你不怕吗?”
愈致云躺倒床上,拉着她手,眼中含情脉脉,“我只是怕你原先那样,身无实体,遇到个什么难以估摸的情况,就烟消云散了,其它的,什么都不怕。现在你与我血脉交会,两心共源,那怕以后你遇到了什么不测,只要我还在,就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们可是说好的,要一起逆着时光长河,回去看当年的事呢!”
“当年的事啊,”念儿握着他的手,眸中光芒闪动,“现在有你陪着,当年的事,已经不在重要了。我现在的身体,还不完善,半人半鬼,半魔半佛。三套功法融和,合而为一,成功诞生出了一套天阶功法,我称之为琉璃三生诀。”
“琉璃三生诀,”愈致云想了半天,没弄明白,“我当初选择功法的时候,只想着它们有共通之处,而且誊录的时候,同炉炼制,所用材料也是一般相同,化入我的血灵之气滋养。真没想到,在你这衍生变化得这般了得!”
“琉璃透明,如同你我之心,彼此间已无任何秘密隐瞒,”念儿把他手按到自己的心口,“我想什么,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知道得清清楚楚。你想什么,只要你愿意,也可以让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手按在她的心口上,愈致云可以感觉得到那强烈的跳动声响,一种思绪涌入心间,脑海中瞬间映现出了她的思想,那种真切,比自己的想法还要真实,推心置腹,莫过于此。可以彼此感应对方的心迹,这个作用,愈致云大感意外,一时怔住了,想到自己对她存在的非分之想,要是被她感应到了,岂非不妙。仅是非分之想,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有很多可堪称之为猥索无耻的想法,那就尴尬了。其实那里知道,念儿早就洞悉得一清二楚,娇羞的埋下头来,伏在他的胸口,“良人,你还这样,以前这些事,可没让念儿做!现在,脑子里想得更多更坏,好生是个下流胚子!”
怕什么来什么,愈致云好不尴尬,嗫嚅了几声,不知道做何辨解,只好说道:“因为融炼的血脉太多,乱七杂八,没黑没白,受此影响,难免会生出些不端的想法,其实,我本性还是很纯洁的,不然,修行上万年了,怎么可能还会是金身童子!”
二人说笑了一会,他感到全身困倦,眼中疲惫,不知不觉,熟睡了过去。这一睡半年多时间,从未如此平静放松,醒过来后,发现念儿正侧卧在自己身旁,熟睡在梦乡中,嘴角边上微微勾起,笑得非常开心。愈致云轻轻起身,为她盖上被褥,下了床来,摸了摸床边上摸着尾巴的狗子,怕吵醒她的美梦,蹑手蹑脚的离开,虽然心中十分不舍,考虑到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多要事急待处理,实在不易久留。离开画中天地,愈致云径自走出王之宝库,看到鼎炉之中的火灵浆液,积存的满满,经过长时间沉淀提淬,更加的精纯凝厚。他如法泡制,又装到瓶子里,拿到画中天里,放在念儿的床头桌上,为她掖好被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